第二日,我从清梦中醒来,只觉浑身酸痛。
咦,赵恒不在?
“美人,该洗漱了。”李宸儿端着水从房外进来,给我拧干毛巾,见我出神,说出了口。
“皇上走了?”我靠在床头,摸了摸身侧,还有些温热。
“美人是不是睡久了,睡糊涂了。昨晚皇上一直呆在延庆殿,根本没来过。”李宸儿将拧干的毛巾递给我。
“什么?那本尚……”为何我身上有这么多吻痕?
“怎么了美人,看您如此惊慌。”李宸儿以为我是发热,伸出手在我的额头拍了一拍,安心道,“没发烧啊。”
“你才发烧了呢。难道是本尚做了梦?”我闭了闭眼,但愿是个梦吧,只是梦中的男子是谁呢?
紫鸢也从外头端了肉末粥和糕点,有些惊讶我还没起,“美人,今天您好像晚了一点儿。”
“恩。”我揭开被子,由着她们帮我梳妆打扮。
铜镜中的我,螓首蛾眉,面如傅粉。伸出手摸了摸,笑了起来。
“美人笑起来真好看。”李宸儿替我挽着发髻,见我笑起来,有些看痴了。
“奴婢说,美人不笑也美艳。”紫鸢更得我心。
“奴婢参见刘美人,奴婢是慈元殿的宫女,奉鲁国夫人之命,请刘美人往慈元殿去一趟。”一位宫女在我房门之外跪拜行了礼。
“回去告诉鲁国夫人,本尚一会儿就来。”我自己挑了根发簪,让李宸儿随便摆弄,也不敷妆,用了早膳,便马不停蹄地赶到慈元殿去。
我到时,戴顺容正在殿内抚琴,悠扬的音乐飘到很远。
这是我第一次见杨才人跳舞。
她穿着双蝶绣罗裙,墨染的青发自然垂落,摇着手里的彩扇,弄起一殿舞衣香。她缓缓抬起白皙的手腕,将手中的彩扇散开,又慢慢合拢,倏尔又从一个袖子中飞出一把彩扇,流水行云般撑开旋转。
众多妃子都看得喜笑颜开,互相凑耳交谈夸赞。
“娥皇,你来晚了,陈才人带来的琼花凉茶已经教姐妹们品尝完了。”鲁国夫人见我来,忙起身,招呼我坐在她的身侧,拍着我的手与我说。
什么时候,我们的感情好到如此?
“臣妻没口福。”我嘌了一眼陈才人,她的目光正好也落在我们这儿,她与点了点头,我也朝她点了点头。
“本宫想给你留的,可姐妹们贪嘴,你一勺我一勺,本宫还没怎么留意,茶缸已经见底了。”鲁国夫人指了指一旁的琼花茶缸,里头确实只剩下两三朵大琼花,没了凉茶水。
“无碍,怪臣妻自己起晚了。夫人,今日慈元殿可真热闹。底下,少说也有二十来位妃子吧。”我看了底下一眼,搞不懂鲁国夫人什么把戏。
“马上本宫就要册封为后,可与宫中姐妹却大多不熟悉,为了往后方便管理,本宫打算每日都招待几位妃子前来。”鲁国夫人也和我明说,后面这句话,我是真听不出她的意思,“听说皇上昨夜临幸了陈才人和杨才人。”
“臣妻昨夜已经知道。”我又看了看正跳着彩扇舞的杨才人,深匀朱粉,黛眉巧画,清颦黛螺,教赵恒如何不爱呢?
“皇上未给她们两人留。”鲁国夫人说得傲娇。
我不自然的冷笑,是在夸耀赵恒心里惦记着她和她的儿子嘛?
“是吗?”我反问。
“延庆殿公公告诉本宫的,岂能有假啊。可皇上子嗣不昌,本宫也担忧。陈才人和杨才人年轻,又如此国色天香,皇上该多宠幸她们,生更多的皇子来。”鲁国夫人又观察了她们两个,“本宫觉得杨才人体态丰盈,更易生下皇子来。刘妹妹以为呢?”
原来鲁国夫人也同我一样,时刻关注着延庆殿的动向。
“陈才人也一样可以。”我不怎么想说生皇子的事,总觉得鲁国夫人故意揭我伤疤。
她听出我的话中话来,也不再与我说这件事,转而将目光转向杨才人的舞姿上。
“今日如此高兴,姐妹们要不要说一些自己的事,让大家都彼此认识认识?”杨才人舞完,还觉得兴致酣畅,站在地上,向着在场所有妃子问道。
“好啊好啊,臣妾确实一个也不认识你们。”很快就有人响应了她。
“臣妾也赞同。”又一个人说出了口。
“臣妾先来说吧。臣妾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吃,宫中好多美食,臣妾在宫外都没有吃过。反正臣妾是这么想的,就算皇上不临幸臣妾,有的吃也不错了。”一位妃子满足乐观的说着,体态确实有些丰肥。
许多人都被她说得话逗得捧腹大笑,确实是个可爱之人。
“既然说到吃,那臣妾也来谈谈吃的。臣妾最爱吃鱼,每次用膳,没肉可以,没鱼是万万不可的。”一个爱吃鱼的妃子也开了口。
“你是猫来的吧?”杨才人扶着锦帕笑了起来。
渐渐地,众妃子都放开了胆子。
“臣妾喜欢跳舞,每日不动动筋骨舞一会儿,就感觉一天不吃饭,浑身都不对劲。”
“臣妾喜欢刺绣,家中也是经营刺绣品的。姐妹们往后要请教女红的,可以来找臣妾。”
“刘美人,您也说说您的事吧。”我正听得有趣,忽然被杨才人点到了名。
“本尚?”我指了指我自己,摇了摇手,“本尚没什么可说的。”
“传说您和皇上认识十几年了,先帝时就情投意合。”杨才人还不肯放过我。
“刘妹妹,你说来吧。本宫也特别好奇。”鲁国夫人又帮了杨才人一把。
底下很快跟风般的求着,“刘美人,说吧。”
难道要我说我和赵恒是在大马路上偶遇的嘛?
如此一来,她们肯定要问我怎么个偶遇法。难道告诉她们,我摇拨浪鼓的时候,被赵恒给偶遇了吗?
“本尚在你们面前说,着实难为情。不过,传说不假。皇上与本尚确实认识十几年了。”我也不能什么都不说,免得她们以为我小气。
“哇……十多年还圣宠不衰,好羡慕刘美人。”很快就有钦慕之声传了出来。
“刘美人,能告诉臣妾们,如何夺宠吗?”陈才人咬了咬唇,下了很大的胆才问我出口。
“要说夺宠,夫人比本尚可得宠多了。”我恭维鲁国夫人道,“陈才人何不问问夫人呢?”
“陈才人问了,那本尚也不苟延吝啬,要抓住皇上的心,你就要学会做一个有德行又谦卑的女子。不恶意加害别人,不恶意奢侈。皇上一向节俭,若后妃谁铺张浪费,皇上第一个不喜欢的就是谁。”鲁国夫人言传身教着,“姐妹们一定要团结友爱,不要互相攻击谋害,等本宫成为皇后以后,会专门列些条框,你们照着读,照着遵守就可以了。”
“谢鲁国夫人赐教。”她们一齐出声。
我心里却更加不爽起来,你还没有坐上皇后的位置,已经如此掌控命令别人,将来我该多看你脸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