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美人,皇上请您往大庆殿去一趟。”
我正练着书法,听见赵恒常带的公公的话,有些诧异。“万安宫的布局不是已经协商好了,皇上找本尚是所谓何事啊?”
“回刘美人的话,是戴顺容来揭发杜贵妃派刺客刺杀您。”公公神神秘秘地小声低语。
“哦?”我不禁窃喜,还没出手,她们两个就已经反目成仇,倒是省了我不少的事。
“美人,其中会不会有诈?”紫鸢看了公公一眼,有些不安。
“是不是有诈,去大庆殿一看便知。对了,宸儿呢,一早就没有看见她。”我将宣纸放平,用砚台将它压住。
“可能又去宫里哪个地方玩儿了吧。”紫鸢也不清楚她去了哪儿。
“宸儿这丫头,迟早出事。”我按了按太阳穴,后悔道,“当初就该把她许配给无名氏。”
杜贵妃也不知赵恒找她所谓何事,简单梳洗了一番,却遮不住略带忧愁的面容。她坐在轿子中,由着一行宫女陪同前去。
赵恒后来又请了鲁国夫人前往大庆殿。
我到的时候,见戴顺容坐在赵恒身侧,一副傲然的姿态。
我欲找个位置,赵恒却开了口,“娥皇,坐到朕身边来。”
恰好鲁国夫人这时候也到了,我知道如果我这时候坐到赵恒的身边,那她只能另外找个位置,心中必定对我怨恨。
“那是鲁国夫人的位置,臣妻就坐这儿吧!”我规矩的朝着鲁国夫人低了低头,在离自己最近的位置坐了下来。
鲁国夫人便自觉的走到赵恒的身侧,坐下,对我微微浅笑。
杜贵妃是最后一个到的,她一进大殿,所有人的眼神都“齐刷刷”的望向她,她内心一震,大概猜测到几分。可见戴顺容坐在赵恒身边,她又有些安心,她从来不曾想戴顺容会出卖她。
“杜贵妃,你可知罪啊?”赵恒一手搂着戴顺容,一手搂着鲁国夫人,声音不轻不重。
杜贵妃听后,满脸狐疑,正要找个位置坐下,赵恒便又开口了,“给朕跪下。”
“皇上,杜妹妹她怀有身孕,您这是……”鲁国夫人替她求情倒不是为了别的,只因为李太后心心念念的皇孙。
“跪下!”赵恒不容鲁国夫人给她求情,声音响了一些。
杜贵妃惊惶下跪,哆嗦了一哆嗦,有些不解,“皇上,臣妾犯了什么罪?”
“你还要问朕,那好,朕问你,你出宫去可见了什么不该见的人?”赵恒黑眸牢牢锁定她。
“没有啊,臣妻……一直呆在杜府。”杜贵妃闭了闭眼,心中知道自己难逃罪责了。
“带进来。”赵恒紧了紧搂着两位妃嫔的手,吩咐道。
一名哭得凄厉的宫女被带了进来,我一眼就认出她是杜贵妃的贴身宫女。
杜贵妃抬头,泪水流了下来,心里一直期盼着,别说,千万别说啊!
“皇上,杜贵妃冤枉啊皇上——”那宫女当真是忠心不二。
杜贵妃吐出一口气,朝前挪了挪膝盖,“皇上,是不是有人恶告臣妾,请皇上为臣妾做主啊。”
“将这宫婢拉下去打五十大板,朕要看看,她还敢不敢包庇主子。”赵恒白了杜贵妃一眼,摆了摆手。
“皇上,这五十大板下去,她死定了呀。这……”鲁国夫人看了杜贵妃一眼,她平日里与自己交好,不帮也说不过去。
“皇上,屈打成招确实不妥。”我也缓缓出口替她们求情。
“刘妹妹,皇上这可是在替你伸张正义,你倒是好,胳膊肘往外。”戴顺容刮了我一眼,对我意外求情有些惊讶。
“皇上,五十大板下去,臣妾无罪都被她说成有罪了。”杜贵妃的泪水不断的往下掉。
“皇上饶命啊。杜贵妃,救救奴婢。”杜贵妃的贴身宫女跪倒在地,拉扯住杜贵妃不肯放手,两个人死死抱在一起,好个主仆情深。
“拉出去!”赵恒铁了心了。
“奴婢说,奴婢说……是戴顺容让杜贵妃派人杀害刘美人的,杜贵妃也是受害者啊皇上。”宫女不敢再有所隐瞒,等一下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该有多痛不欲生。
戴顺容闻言,脸色铁青,“大胆恶奴,你的主子要死,别拉着本宫陪葬啊。”
“什么?”赵恒望向戴顺容,“她说的可是真的,你究竟有没有参与谋杀娥皇?”
“皇上,要是臣妾参与了,还会来告状,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戴顺容也哭噎起来。
“原来是你告的。”杜贵妃从地上站了起来,指着她,“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戴顺容有些心慌的躲闪她的目光。
好一出狗咬狗的戏码。
“怎么回事?”赵恒开始怀疑戴顺容了。
“皇上,臣妾认了。”杜贵妃也不想垂死挣扎,伸出手指着戴顺容,心灰意冷道,“刺杀刘妹妹的事,她也脱不了干系。”
“杜姐姐,亏臣妾跟了你这么久,你自身难保了,非要拉着臣妾做垫背。”戴顺容哭倒在赵恒的怀抱之中,“皇上,人心薄凉啊!”
“你……”杜贵妃情绪太激动,颤抖着倒地,重重一声。
“杜姐姐。”我急忙上前扶住她。
“杜爱妃,你临死还不知悔改,朕痛心疾首,你……”赵恒闭了闭眼,重重长叹,“你还是自行了断吧!”
杜贵妃惊恐地瞪大杏眼,她才是昭静贵妃之后的那一个可怜人。
“皇上,杜妹妹怀里可还有您的孩子呢。”鲁国夫人于心不忍,“况且刘妹妹现在毫发无损。”
赵恒有些动容起来。
“皇上,臣妻不该为杜姐姐求情的,但是皇上已经失去了两位皇子,倘若再失去一位皇子,太后娘娘该有多伤心。请皇上看在皇子的份上,饶她不死。”我也跪地替她求情。
慕容岚,我算是遵守承诺了吧!
“是啊,皇上,臣妾有罪,罪不至孩儿。”杜贵妃连连磕头,口里一声一声喊着,“皇上,开恩——”
“皇上,为了您的孩子,您暂时也要留下杜妹妹的命啊!”鲁国夫人站起身,跪倒在赵恒的面前。
“皇上,饶了她。”我抬起头,“这孩子,您和太后娘娘需要,大宋也需要。”
“夫人,你不怕她肚子里的孩子威胁到祐儿的地位吗?”赵恒有了放弃杀死杜贵妃的念头。
“臣妾不求别的,只求赵氏子孙繁荣昌盛。”鲁国夫人嘴角苦笑,她册封在即,不矫揉造作一番,何以令众姐妹知道她的德行有资格登上凤位。
孩子,出生是一回事,夭折,又是另外一回事。
“求皇上开恩,保住皇子……”大庆殿内,众宫人都下跪替杜贵妃求饶。
赵恒望着众人,眼神错综复杂,有愤懑,悲伤,无奈……最后化作心软。
戴顺容却在此刻开口,杜贵妃不死,那她怎么安心,“她该知道有今天的下场,倘若不重罚她,后宫何以管制。人人都学她,那还能有安宁吗?夫人,您是后宫之主,徇私包庇,臣妾第一个不服。”
“戴妹妹,你……”鲁国夫人听她的话,有些左右为难。
“戴姐姐,你也知道丧子之痛,你忍心让皇上再尝一次丧子滋味?”我见杜贵妃盈满泪,就快要哭晕过去,急忙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