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像在一张渔网里生活的鱼,无论我们怎么努力,怎么挣扎,还是会被反弹回去,徒劳无功。——引
“哇!你做什么啊!”凌萱叫着跳着后退了几步,手心处被划开一条大口子,鲜血顺着手背的纹理迅速流下。
“快把手贴着树!”不容多想,少年抓紧凌萱的手腕,手心向下,便朝树干贴了过去。
藤萝花树吸收着得来不易的鲜血,迅速恢复生机。
片刻,脚下的细草便回到了脚踝高度,却依旧张牙舞爪地挥舞着双手,好似不甘。
“可怜我长这么大还没放过血,我的娘亲啊!”凌萱拍拍胸脯,才短短几个时辰,她所经历的却是之前从未经历过的,可是回头想想,哪天又是经历过的呢?
“此地不宜久留,告辞!”少年收起长剑,转身欲离开,却被凌萱死死拽住。
少年不解,回头看着一脸无辜的凌萱,半晌,才憋出一句话,“那个……你认得路吗?”
“不认得。”少年回答,甩开了凌萱的手,径直朝背后走去。
“我也不认得。”死皮赖脸跟上,谁叫她怕死呢?有这么个高手在,不说走出去,活下来应该不难。
“我叫……”凌萱愣住,若是说出自己是南瑾的人,怕是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毕竟此人是善是恶她并不知道,“我叫妃颜兮,你叫什么?”
妃颜兮,是她娘亲,是个很美很美的女人,小时候和二哥三哥溜到爹爹的书房玩。
暗格里挂着一幅画,是一个人,非常美丽的女人,美丽的让人觉得不真实。
一身血红色的长袍,秀发不带一丝修饰,随意散在身后,仅一个转身回眸,就刻画的栩栩如生,潋滟的桃花眼,眉心一抹红。
时隔多年,凌萱已经记不清眉心的图案是什么样子了,只记得很美。
画的左上角提了一首藏头诗:妃子笑泪已成行,颜久葬枯等轮回,兮自珍重莫回头。落款是妃颜兮。
后来问爹爹才得知那是娘亲。
少年愣了半晌,随即答道,“无痕。”
“那你家住哪啊?”
“你也是去救边关中毒的百姓的?”
“你是怎么进噬谷的呀?”
“你这是要去哪啊?”
……
凌萱就在无痕身后碎碎念着,无痕步子大,有时凌萱得小跑才跟得上,而她说的无痕一句也没有回答。
“嗤啦——”凌萱趁着坐下休息的时间,撕下夜行衣,什么夜行衣,那就是和她裙子的尺寸差不多了,草草包扎了一下手上的伤口。
“你这样包扎是不会愈合的。”无痕抬眼望见凌萱用嘴咬着布条,一手费力的系着结。
“嗯?”嘴里的布条落下。
“需要草药和水。”他起身帮凌萱系好结,“暂时就先这样吧。”随即转身离开。
“等等我呀!哎呀,怎么走那么快。”
一路走走停停,眼见着前进的速度越来越慢,估计行程莫约有一天的距离了,当日半天就到了那棵树下,今日怎么走不出去了?
“那个什么痕,我走不动了,好饿好累啊……”凌萱都在后面念叨一个多时辰了,平日里不练武不刺绣,能不吃不喝走这么久已经很好了。
无痕突然停下,盘腿坐在地上,开始闭目养神。
“哇!”见着无痕坐下,凌萱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当即就躺在地上,合上眼就进入了梦乡。
其实那是一件白衣,只是用血染得鲜红了而已。
我的朋友,爱人,仇人,都死在我手下,一时孤傲,一世孤独。
我不信正邪,我只信自己。
一把长剑,剑柄刻着一枚红色的梅花图腾,气势恢宏,剑鞘锋利。
“喀——”鲜血淋漓!
“啊!”凌萱从梦里惊醒,之前朦胧的噬谷明显清晰了许多,头疼的感觉也减少了。
怎么做梦还是噩梦,抹掉头上的冷汗,无意发现前方的无痕还在打坐,凌萱摸索着爬到他面前,心里十分纳闷,坐了这么久还不累吗?
突然,眼前那双紧闭的眼睛睁开,“啊!”凌萱吓得跌在地上,紧接着拍拍胸脯,“吓死我了。”
“你带路。”无痕淡淡的说,可是她凌萱就不“淡淡”了。
“我?”她惊诧莫名,指着自己反问。
“嗯。”无痕的态度很明显,破罐子破摔吧。
“可是,哎呀,要不然你教我两招防身?我带路啊?万一遇到什么妖魔鬼怪怎么办?大哥哥,不要让我带路了吧!”凌萱一遇到事情就矫情得很,这是连她自己都不否认的事实。
无痕干脆拿出长剑,指着凌萱的喉咙,淡淡的说,“走。”
“走走走。”她就是那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见到高手立马投降的人。
于是乎,就开始了漫无目的的寻路。
才走了两个时辰,凌萱就隐隐约约望见远方似乎有一层网,跟进来时的网一模一样!
“那个谁,你看,你看!”凌萱死拽着身后的无痕跳起来。
“还没瞎,看见了。”无痕扯开凌萱的手,随后就听见凌萱像个麻雀一样在他耳边叽叽喳喳。
“怎么样,我厉害吧!选择我就是没错的!出去之后要不要请我吃饭?我怎么还有这样的本事呢?我自己都不知道呢,叫什么来着,老马识途!对,老马识途!哈哈。”开始语无伦次……
过了那道网就意味着告别,告别第一个和他说话的人,一个……有些疯疯癫癫的人。
不知不觉,离网还有一丈距离,无痕开始运功,紧接着腾空而起,准备翻过网墙,可是就像一条渔网里的鱼,挣扎着,却出不去,反而重重的摔在地上。
凌萱在一旁呆呆的望着,看来自己之前猜想得不错,眼前就是一个蠢人。
看着无痕准备再次运功,凌萱翻了个白眼,迈着大步向前走,轻松的走到了网外,再回头看一眼惊呆的无痕,还不忘讽刺一句,“还是你拜我为师吧!”
无痕望着,这才发觉自己原来那么渺小。
跟着凌萱走过那张网,却发现网外根本不是原来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