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他命人把她驱走,不过才两日,他就又亲自把她抱了回来。是他孬!明明恨透了她,却还是舍不得她。
她的衣服脏兮兮的,还有一股酸臭味。背后的伤势似乎很严重。他不动声色,脸也阴沉的很。他将她放下,指着屏风后的木桶:“自己去洗干净,别弄脏了我的房间。”
她心里酸楚难辨,嗫嚅着说:“我脚上的铁链不方便……”
可恶!这个该死的女人就是这样,得寸进尺!她一定是觉得自己吃定了他,就对他予取予求!
“那就别洗。”他冰冷的说。他只是没有办法看到她受伤,没有办法看到太子欺负她,并不代表他不怪她,更不代表他任她玩弄。
她一扁嘴,并未僵持太久,就认命的拖着沉重的脚链往屏风后踱去。
背上吃的那两道鞭子将她打的皮开肉绽,血肉黏粘在酸臭的衣服上,奈何她小心翼翼,还是一阵一阵锥心的疼,她的额头沁出点点汗珠,脱了好久,终于将那件血迹斑斑的衣衫褪~下,丢在了脚边,她拖着沉重的铁链笨拙艰难的翻入木桶内。水的温度刚刚好,可是一接触她的伤口,就宛如又扒了她一层皮般。“啊……”她忍不住大叫,龇牙咧嘴的僵着身体。过了一会儿,伤口慢慢不那么痛了,她总算松了口气,逐渐享受起这一池的温暖。
陆一焕准备好金疮药,坐在外屋心不在焉的看着兵书。屏风后不时传来撩溅水花的声音,他好似能闻的到她身上的香气。
可恶!不知道他还在外面吗?知道他不会趁人之危,就这番挑拨他?
“快点洗!”他的语气恶狠狠的。
闻人沁一个哆嗦,嘟囔着却不自觉的加快了速度。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何况她刚得罪了太子,可别再得罪他了。
“禀告镇南王,太子殿下要离开大营,说要连夜赶回都城去。”门外有人启奏。
陆一焕声音冷峻:“放行。”
闻人沁垂下眼帘,他今日冲撞了太子,可是为了救她?太子狭隘阴鸷,只怕回宫后会想办法对付他。
“太子走时留下了八名歌舞姬,要如何处置?”
“哼,送去军妓营。”
擦拭着身上水珠的手不禁停住了。她有一丝错愕,却又觉得这才是他,他就是这番的冷酷无情!他既对女子这番轻贱,又怎么会是因为她去得罪太子?她苦笑了一下,忘记脚上还锁着他给的耻辱了吗?他与太子本就积怨,交锋下顺道捞了她一把,她就轻易的感激了?闻人沁啊闻人沁,千万别真的变成了一个娼妇,男人给你一点好,就忘了其他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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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擦干身体,想拾起地上的脏衣服套上,忽然一件干净的衣裳就从屏风那头被丢了过来。
“穿上出来。”他的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感情。
她心里愤怼,不穿上出去,难不成她光着出去?白~痴!混账!
她穿上那件衣服,发现其极柔软宽松,正好,不会磨蹭到她背后的伤。缓步走出屏风,她苍白的面容如出~水芙蓉般清澈恬美。陆一焕本想责怪她怎么动作那么慢,一低头看到她双足的踝处,竟被镣铐磨破了皮,露出殷~红的血肉。
“去床~上趴着。”他命令道,却也不自觉的放软了口气。
“你要干嘛?”
“给你上药!你以为我想对你干嘛?”他心里还是怨恨她的,忍不住冷酷的说:“别人碰过的女人,我才懒得动。”
她瞪他,却也知道与他对抗无益。在心里骂骂咧咧的往榻边艰难的挪去。她乖乖的翻上床榻,下巴垫在自己的手背上趴好,好柔软啊,比起粗糙扎人的草垛真的舒服太多了,一股困意袭来,她忍不住微微合眼,却又一个哆嗦,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警惕的看向陆一焕:“你要帮我上药?!”
吃惊于她的反应这么慢,伴着戏谑:“不然呢?”说着便下手极快的将她背后的衣裳扯裂,露出了她雪白的美背。
“啊!”她猝不及防的惊声尖叫,直觉的要起身反抗,却又忽然想到如果自己起来,岂不是前面的“风光”也被他一览无余?她惊恐无措,只得将身体紧紧的贴着床榻,“你!”她怒视!
他的目光落在她背后两道皮肉外翻的鞭伤上,语气冷静:“还有别的人可以为你上药吗?大夫也是男人,还是你想让他看?”
她终于闭嘴。心里又恨又恼又羞又无可奈何。
自己已经是叶君度的妻子了,却让他看了后背?她正尴尬和羞愧,一抹清凉的药膏敷在了她背后的伤口上,她一个激灵,却感到原本灼热疼痛的后背果然舒缓了很多,她咬着牙关,安慰着自己,自己也曾在刚入梁国的时候,给陆一焕做过女婢,也曾伺候过他沐浴,也曾见过他赤~裸的上身,今日这番状况就只当是还他了!何况,叶君度以前时常说,心若无分别,不论面对什么都可以视若无物。事从权宜,身不由己,她只当陆一焕是个女人!她干脆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她实在是太累了,并没能支撑太久,便迅速的被梦魇捉住,坠入了昏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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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肌玉骨,说的就是她这样的女子吧。
陆一焕见她睡着了,终于放下了冰冷的伪装,目光疼惜的看着她。
美背的玉白无瑕更显得那两条嫣红的鞭伤骇人刺目,那个宋英花下手真是毒辣啊!
他替她上好药,帮她笼好衣服,又去看她的足踝。
她的皮肤是水做的吗?竟然伤成了这样?
他忍不住轻轻叹气,从那个青玉瓶子里挖出膏药,小心翼翼的抹在她的足上。再去看她的脸,睡容甜美,她可会在梦中见到他?
自然是——不会。
他苦笑。心里泛起抽丝剥茧般的疼痛。
她的确是可恨,翻脸不认人,视他的真心如粪土,还利用他对她的感情。他身为大梁国的镇南王,手握重兵,权倾朝野,何时被女人玩弄过?
可奈何她这番的可恨,他还是无法狠心的不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