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镣铐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她自己的遭遇。她被丢出了他的房间,赶到了奴隶的窝棚里住,吃的是残羹冷炙,睡得是扎人的草垛。可这些比起他给的屈辱又算得上什么?他让她变成了一个俘虏,一个下等人。
“手脚快点!净偷懒!”管辖女奴的宋英花恶狠狠的吼她。
她被派去井边挑水。粗重的铁链已经将她细嫩的足踝磨破了皮,反复摩擦着,每走一步就钻心的痛。不知是因为她从未干过粗活,还是因为已经好几顿都没有吃了,手中的木桶宛如有千斤重。她的步伐沉重缓慢,原本花瓣般的红唇黯淡干燥,皲裂了好几个口子。
“啪!”干脆的皮鞭响撤整个奴隶营。她应声倒地,扑进了黄沙里,而背部立马印出一条血迹。
“慢吞吞的!你以为你是谁?快爬起来干活!”宋英花凶狠的在身后叫嚣。
呵,她是谁?她是闻人沁,燕国头号天之骄女,想不到现在却沦落为了一个阶下囚?她咬着牙,背后是撕裂的疼痛。她目光凶狠,伏在地上转头去看远处高高的楼台,陆一焕一袭黑衣正站在那里冷漠的看着她,疾风粗犷,他身躯凛凛、高高在上。可恶,她已经低到了尘埃里,他一定很得意吧?他以为这样的折磨就可以打倒她吗?绝对,不会!
就算剥尽了她的皮肤、磨碎了她的骨头,她也绝对不会向他摇尾乞怜!
“啪!”又一声鞭响,猝不及防的剧痛袭来!她身不由己的仰起头,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呼,殷~红的鲜血透过衣服渗出,皮开肉绽的除了她的后背,还有她的心。
“还不起来?!”宋英花穷凶极恶的叱喝着。
她脸色惨白,再去看城楼,他已经离开了。
她终于落下了眼泪。
超负荷的苦力劳作与痛彻骨髓的鞭挞笞打,并没能压垮她。这种愤怒和绝望,反而让她的生命力更加的坚韧顽强。
她的眼睛里有着孤愤的倔强,脸色却已经惨白。她原本宛如水葱般纤细的雪白十指,已经伤痕累累。拖着沉重的躯体,她走回了酸臭熏天的窝棚。
“拿去。”负责分饭的常嫂粗~鲁的将冷硬的馒头塞进了她的怀里,她往后踉跄了好几步,径直撞在了宋英花的身上。
原本哄抢着食物的奴隶们,瞬间安静了下来,屏息看向宋英花。按照宋英花一贯的秉性,应该早就暴跳如雷了,她肯定会一把扯下腰间的鞭子,毫不留情的抽向那个柔弱的江南女人!
闻人沁自己也以为必定又要遭受一番皮肉之苦。
可是,宋英花只是微楞了一下,她的嘴角微微抽~搐着,有些讨好的问:“你没事吧?坐着吃,坐着吃。”便灰溜溜的走了。
错愕。白天那个对她百般刁难的宋英花怎么转了性?她没有心思多想,依着棚柱缓缓坐下,每一寸骨头都仿若灌了铅。举着馒头还没张口,就闻到了一股馊味,她忍不住张着口空虚的干呕,若不是胃里早已空空,恐怕早就吐了出来。
“你若不吃,就给我吃吧。”离她近的一个女奴睁着空洞的双眼看着她。
于是她将馒头给了她,缓缓的扶着棚柱站起来,往自己住的茅草屋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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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是血肉模糊的鞭伤,她侧着身子躺在草垛上。
兴许是身体的疼痛,兴许是心里的伤,明明已经很累很累了,却奈何无法成眠。
“哎哟,这么臭,快帮本宫掀开掀开。”
她错愕,好似听到了太子的声音。
随行的宫人帮太子掀开草棚门口肮脏的门帘,太子一身华丽的锦服格格不入的钻了进来。“心音姑娘受委屈了。”
他怎么来了?
她知道自己现在招惹不起他,便吃力的撑着身体站起来要给他行礼。“这里是奴隶呆的地方,太子殿下怎么来了?”
“免礼了。”太子上下打量着她,啧啧啧,陆一焕真是心狠,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都舍得打成这样。“这里又岂是心音姑娘这样的娇人儿呆的?”他的语气轻薄,眼神肆无忌惮。见她模样狼狈,满身是伤,浮滑的奸笑着:“本宫带你去看大夫,天气这么热,背上的伤会化脓的。”
她看出太子眼里的歹意,讪笑着往后退了一步:“谢太子关怀。不必了。”
“嘿嘿。”太子摩拳擦掌,这个妞儿怎么越看越美?虽然现在脏脏臭臭的,却也十分的撩人。“既然镇南王不要你了,你就随了本宫吧。若是你伺候的好,赏你做个侍妾也不是没可能啊。”说着就要伸手去碰她。
她吃了一惊,疾步要往后退,可是双足被沉重的铁链锁着,她被自己绊到,径直落入了太子的怀抱。当她是什么?人尽可夫的婊~子吗?她第一次感到惧怕,感到无能为力,感到绝望!她的内心一片漆黑!
“放开我!”她的眼睛里仿若有烈火。
“哎哟,你还挺有骨气的,本宫喜欢……”太子淫~笑着就要去亲她,她又哀又怒,张惶无措的奋力抵抗,宛如一只脆弱又暴躁的小兽。挣扎间她的指甲划破了太子的脸,一道细长的血迹渗出。
太子先是不可置信,然后露出狰狞的怒相:“你这贱人!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本宫现在就上了你!”
“放开她!”棚屋门口那厚重的布帘被人大力的一把扯下。
太子吃了一惊,又是陆一焕!
陆一焕气息压抑的走了进来,有黑色光芒般的杀气笼罩在他的周身。
太子微微一哆嗦,强装着镇定:“镇南王!你好大的胆子!你想干嘛?”他可是东宫太子,难不成他还胆敢对他不敬?
“放开她!”他压抑着怒火重复道。
太子一阵讥诮:“你玩腻了的女人,可以送来奴隶营鞭打,怎么就不能让本宫过过瘾?本宫今日要定了她!”
陆一焕面色冰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了腰间的刀,迅不及防的挥向太子,待太子反应过来,那把刀已经闪着寒光插入了他身后的墙里!而刀锋离他的耳朵仅仅一寸之距!
大惊!大骇!太子一脑门的冷汗,双~腿不可控制的打起了颤。
闻人沁趁机挣脱出了太子的钳制,躲到了陆一焕的身后。
她自己也很迷惘,她现在的惨况明明就是拜陆一焕所赐,可为何在这样的时刻,会不假思索的躲到他的身后,向他寻求保护?因为潜意识里知道他不会真的伤她吗?
“你……你你……”太子竖着手指头,哆哆嗦嗦的指着他,“好你个陆一焕!胆敢对本宫无礼?!虽然在这军营里你是主帅,可你别忘了,本宫可是太子!!”
陆一焕冷冷一笑,面不改色,亦不去理会他,他转身将闻人沁横抱起,离开了这棚屋。
“殿下殿下您没事吧?”见镇南王走了,宫人连忙拥了进来。
太子颜面扫地,激动气恼的咆哮着:“本宫现在就要回都城!定要治这陆一焕的死罪!!”
——-谁的美,美的伤花怒放?教谁忘记,醉生梦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