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言将v酷进入整个十一月以来的业绩销售表加密存档,拿起手机给梁子打电话:“你那边准备的差不多了吧?”
“放心,人已经找到了。v酷这几个月的销售额怎么样?”
“不出意外的话,年底就可以拿到中国驰名商标标识。”
“童言,你至于为了一个v酷,大把大把的砸钱进去吗?”
“我说过,我哥的钱不是谁都可以拿的。而且,我不仅仅只是为了我哥。你不是不知道当初要不是因为祁和平黑走我哥的钱,也不会把我家老头子牵连进去。好在他只是被撤职,我哥却替老头子坐了六年牢。这不算多苦大仇深的事儿,我哥豁达,不愿意跟祁和平那个小人一般见识,可它压在我心底这么多年,不找个机会发泄出来,总觉得对不起老头子跟我哥,也对不起我自己。”
梁子在那边沉默不语,片刻之后,才缓缓说道:“这件事如果被公安机关查出来,那也是要坐牢的。”
“所以我才让你找个可靠的人,而且手脚一定要干净利索,别在中途出现什么纰漏。对了,你把银行卡准备好,等到中国驰名商标标识拿到手,立刻就去办这件事。”
“卡早就准备好了。”梁子说道,又问他:“晚上怎么安排的?”
“外面下雨了。”童言这样说道。
“那就去单山口吃羊肉面去。也不知道老板是不是在面里放了大烟壳,几天不吃就馋得慌。”
“呵呵。”童言笑道:“我不去了,一会儿我还得跟我哥一起去护花。”
“什么?护花?护什么花?”梁子听得一头雾水。
“说了你也不懂。回头开车小心点,挂了啊。”他收线,起身拎着手包锁门走出去,往焱冬的办公室走去。
焱冬的办公室灯光闪烁,门也没锁,童言远远的就听到蔡琴那独特的磁性嗓音婉转低唱:“是谁,在敲打我窗?是谁,在撩动琴弦•;•;•;•;•;•;”
这首歌倒是满应景,童言好笑地想着。踏进焱冬的办公室,就见焱冬拿着一支空酒杯,孑然一身地站在大大的落地玻璃窗前,盯着窗玻璃上那些丝丝连连的细雨出神。那背影消瘦而落寞,让童言看得有些心疼。
焱冬并未听到童言走进来,却徒然叹一口气,端起酒杯送到嘴边抿了一口,这才发现酒杯早已经空了。他微微皱眉,车转身,想要再倒一杯龙舌兰酒,这才看到童言站在沙发旁,正好笑地看着自己。
焱冬放下空酒杯,笑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童言也笑,看一看腕表,说道:“走吧,这个时间,正好可以赶得及她下班。”
焱冬微微抿一抿嘴,拿了手包跟童言并肩走进了电梯间。
两个人走到停车场,童言打开车门,回头问焱冬一句:“哥,要不,咱们先去吃点东西?”
“我不饿,直接过去吧。”焱冬坐进去,淡淡地是说道。
童言答应一声,发动汽车往都市华庭小区驶去。此时正值下班高峰期,再加上下雨,难免一堵再堵。原本不过半小时的路程,硬是堵了将近两个小时。
童言照例将汽车停在距离小天的出租房不远处的一座自行车棚旁。焱冬沉默地坐在位子上,看到出租房内一片漆黑,心里缓缓松了一口气,还好,来得及在她进去之前,就这样远远地看她一眼。看她一切无恙,每晚他才可以安然入睡。
童言也一时无话,车内陷入了一种异常的寂静中,两个人各自想着心事。
焱冬打开车窗,凉凉的夜风里夹杂着雨珠便急迫地涌进来,落在他的脸上、手臂上,腿上,又瞬间溶入衣服的纤维中不见了踪迹,只在上面留下一些深深浅浅的圆形印迹。
时间似乎停滞在这小小的车厢里,空气中胶着着一种令人难以言喻的异样。童言开了暖风,其间又混着窗外的冷风,让他觉得忽冷忽热,难受极了。他终于沉不住气,小心翼翼地问他一句:“哥,你这样是何苦呢?”
焱冬缓缓开口:“那你告诉我,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他顿时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焱冬看到一辆大西洋蓝色的沃尔沃汽车缓缓驶近。随后,桑慕然停好汽车走下来,撑起一把暗格子的大伞替小天跟小雨遮着雨,三个人站在车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听不清楚。
隔着雨雾,还有那把撑起的格子大伞,他也看不清楚小天的脸,唯有她穿着深灰色针织长毛衣下日渐隆起的巨大肚子他看得真真切切。她还是那么瘦,头发却渐渐长及肩膀了,这让她整个人隐隐透出一份雅致的初熟的小女人味道。
小雨也长高了不少,明年夏天,他就要上小学了。小家伙大概没有心情站在又冷又湿的雨里聊天,一个劲儿地晃着小天的手,喊着:“小天,回家。小天,回家。”
桑慕然微笑,俯身亲吻小雨的额头,又替小天拢一拢耳旁的几缕发丝,收起伞坐进汽车里,对小天跟小雨挥一挥手,发动了汽车。
小天牵着小雨的手往楼梯口走去,焱冬咬一咬牙,忽然霍地打开车门,大踏步追了过去。
小天没有留意身后的脚步声,打开房门,替小雨拿出拖鞋换上,小家伙立刻跑进狭小的客厅,打开少儿频道,然后拿起饭桌上的酸奶,跳上沙发看起了动画片。
“小雨,先去洗手才可以喝酸奶。”小天笑着喊道,转身关门,焱冬一双手极快地抵在了门框上。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一时间怔在那儿,唇角微张,喉咙里模糊地发出几个音符。焱冬也一言不发,她来不及开口说话,他已经一把拥住她,不由分说地低头吻住了她柔软的唇。
她依稀闻到他身上似有若无的酒气,心里慌乱极了。小雨把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大,可是她却只能听到彼此间的心跳及呼吸声。她下意识地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他强有力的钳制。他的手臂那么用力,似乎要把她整个人都揉进他的身体。他的唇带着滚烫而渴慕的令她战栗的温度,辗转吻着她,直到她由被动的承受化作了热烈的回应。
焱冬在她耳畔呢喃低语:“跟我走,小天。”
她的心顿时被搅痛了,痛得苦不堪言,痛到无法言语,这痛楚也将她迷乱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中。她清醒过来,一只手抵在焱冬胸前,深吸一口气,一连串地问道:“焱冬,你爱我吗?从始至终,你真的爱过我吗?你要我跟你走,那我该以什么样的身份站在你身边?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你也不在乎不计较吗?”
焱冬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对我而言这些都不重要,我只在乎你!”
小天心中大恸,顿时潸然泪下,哽咽地开口:“好,那你就为了我,放弃开发教会的那块地皮,把它还给教会。”
焱冬深深地凝视着她,她也仰头望着他,等待着他开口,却又害怕他开口。
焱冬不语,一颗心渐渐冷了下来,明亮闪烁的双眸一点一点的黯淡下来。他手上也逐渐失了力度,缓缓放开她,退后一步,转身摔门而去。
小天整个人仿佛虚脱一般靠在那里,她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随后便混入那无边的黑夜中,除了不绝于耳的雨声,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
回去的路上,童言开着车,不时地从后视镜里小心地窥视焱冬,尽管他神色如常,他却看不出他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
“哥。”他忍不住喊他一声。
焱冬淡淡地哼了一声,声音里隐隐透着几丝疲惫。童言以为他不愿意多说,也就不再说话,尽自开着车。
焱冬却突然问道:“东区那块地的图纸是由哪一家设计公司负责设计的?”
“daylight,中文名字叫白昼。这是一家刚刚成立的设计公司,但是已经接了好几个很有影响力的案例,包括徽枫广场的设计,都是他家在做。”
“你把他们公司负责人的电话号码发给我,我要了解一下设计进度。”
“这样的小事交给我跟梁子去办就是了,还需要你亲自出马吗?”童言说道。
焱冬轻笑一声,说道:“你以为我坐到这么高的位置是混出来的吗?我不是甩手掌柜,公司很多事我不去过问并不代表我不知情,我所付出的努力,不会比任何人少。”
童言闻言点点头,说道:“我等一下把电话号码手机共享。”他说着把车驶向单山口路,再说:“哥,今儿天冷,我带你去单山口吃碗羊肉面吧。”
半响,焱冬并未说话,他转头看他一眼,却发现他已经靠在位子上沉沉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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