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头疼中醒来,眼前一片漆黑,浑身又酸又麻,像被人打过一样。双手在空中乱抓,一片虚无。这是哪里?
我揉着发胀的脑袋,轻轻唤道:“花蕊……花小蕊……”
除了浅浅地回音外,四周寂静。背包还在身边,但手机却打不开了。出来之前电池是满的,天知道我在这黑暗中待了多久……
我担心是眼睛出了问题,但它不痛不痒地顽强地眨着,我想总不能把手插进瞳孔里吧。
黑暗有种神奇的魔力,静静地就能让人抓狂。我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细细回想,前几天和好友花蕊从普兰赶到扎达,邀了一群驴友,租车来到位于扎达境内的古格王朝遗址。黎明出发,打算在那玩一天,黄昏时候返程。在景区里,体力充沛,爬得比较很快,把其他驴友远远地甩在了后面。也许是由于太过兴奋,所以引起了高反,只是头疼而已,但之后……
哎,想不起来了……我拍着自己的脑袋,要不要这么准时地卡壳啊!
花蕊去哪了?
我的双手不安地握紧拳头,指甲扣进了土中,有湿润地感觉,但此刻我的心根本不在上面,反而是想到她,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心慌得厉害。
第二个念头又冒了出来,被绑架了?
可谁又会在藏北高原上绑架一个旅行者,况且还是我们这种穷游者。我背起背包,小心地踏出第一步,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黑暗中的声音似乎被放大,总有回音响起,难道这是在一个空旷的空间中?地下室?山顶?山洞?车库?
古格王朝里有车库?!我被自己神奇的想象力惊呆了……
渐渐地往前走,脚下的土质呈砂砾状,干燥坚硬,有种走在戈壁滩上的感觉,与刚才的湿润完全不同,这时我才想到应该回去看看,可黑暗……黑暗让人害怕。
在完全的黑暗中行走,方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我凭着感觉走,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后来的大踏步前进。
我不断地推算,如果是在室外,即使是在无人区漆黑的夜晚至少应该有星光,没有星光至少也应该有风,有雨,或者其他自然界的某种动态,可现在我昂起头,感受自然,什么都没有。
第三个念头是,梦境……
刚才那个诡异的梦,想起来就有些头疼,只隐约觉得关于死亡……
这让我总觉得身后有东西,会突然拍我一下,或者咬上一口。吸血鬼、神秘鬼魂在我脑中不断交织,连自己的呼吸都觉得可怕。
我反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除了背包什么都没有。老天啊!额上已经渗出了汗水,别自己吓自己了!
大约走了有半小时,就在快要失望的时候,脚绊到一些小碎石块,人直接向前一扑,脑袋撞到了石壁。
我嘘了一口气,终于到头了。再这么走下去,真要崩溃了。
伸长手臂踮起脚,石壁似乎没有尽头。全是些凹凸不平的碎石子,这些碎石子又不够大,凸出的面积也不够大,无法落脚,基本上已经绝了我攀爬的念头。
这是墙壁?山壁?或是一处山洞吗?
我刚想大叫有人吗,突然感觉有风飘过。
心中狂喜,有风就证明这里有空气的流动,我会有走出去的希望。但再一想,这风的方向似乎有些不对劲。按理说无论现在身处什么地方,风的方向都应该在身边或者应该在上方,但怎么脚边会觉得凉凉的呢?
风在地下!
之前的想法全部被打乱,我趴在地上,的确,耳边有风。
我头皮发麻,这不是洞穴,难道是山顶。可山顶什么都没有,没有星光,没有天空,还有够不到顶的石壁。我头脑一片混乱,急出一身冷汗。
走了将近半小时的体力消耗加上精神刺激,我靠着石壁坐下,呼呼地直喘气。肚子饿得咕咕直叫,甚至也做了最坏的打算,是不是已经死了。
我想起以前和花蕊(也就是花蕊,我比较喜欢叫她花小蕊)探讨过的问题,人死了以后,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了,还要去见想见的人,做想做的事情,每天都觉得是在过新的生活。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
肚饿的感觉越来越明显,难道鬼魂也会肚饿?
就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地下似乎升腾起了光。
我揉揉眼睛,的确是光,一片雾蒙蒙地,浅绿色的光,难不成刚才被撞成脑震荡了?
漆黑一片的环境里,这点光绝对不会错。光忽明忽灭,起伏不定。
我趴在地上,手胡乱地去摸,顺着光源,拨开那层砂砾,光渐渐明亮起来,但还是时有时灭,怪不得在远处是一直无法注意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