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不仅许奉先顿时一惊,面略露惊愕,连老人这会也顺势重新坐下,满脸好奇的看着陈逸,问道:“这话怎么说?”
“冬去春来,月有阴晴圆缺。人的身体也是一样,配合时令气候,有衰旺盛克的变化,从这些变化中就可测知疾病的死生。”陈逸看着老人,一字一句道:“就拿您老的身体来说,如果我没摸错的话,您应该刚大病初愈,而且这个病,年年都要困扰您,只在夏天。”
霍老的脸色就些凝滞了,心里极为震惊,这个年轻人,似乎真有些道行啊,这种事,不是瞎蒙就蒙得到的。
许奉先看陈逸的眼神就起了些变化,刚才老人主动要求这人瞧病,自己心中还有些警惕,怕这人对老人不利,没想到这人手上还真有两把刷子,看来回头自己得好好调查下这人,不过脸上依旧是一副冰块,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霍老淡淡一笑,招手示意陈逸坐近些,然后就道:“那你就讲讲,我为什么刚大病初愈?又是什么大病?”
“脾咳。”陈逸说了两个字,道:“入夏之后必咳嗽,迁延不愈,痛及右胁。并隐隐然疼痛牵引肩背,甚至不可以动,一动就会使咳嗽加剧。”
霍老笑得就更盛了,暗道看来自己这次来青江还真是来对了,当即就道:“你继续往下说。”
“《黄帝内经》有云:五藏六府皆令人咳,非独肺也。古之先贤也有说,人之咳有十咳,脾咳便是其中之一。”陈逸就知自己诊断得没说,便没了后顾之忧,朗声道:“人和自然界是相应的,故五脏在其所主的时令受了寒邪,使能得病,若轻微的,则发生咳嗽,严重的,寒气入里就成为腹泻、腹痛。所以当秋天的时候,肺先受邪;当春天的时候,肝先受邪;当夏天的时候,心先受邪;当长夏太阴主时,脾先受邪;当冬天的时候,肾先受邪。”
霍老颔首一下,表示知道了,然后就道:“那你说说为什么入夏后才咳嗽,而不是春天或秋天。”
“肝主春,心主夏,脾主长夏,肺主秋,肾主冬。肺属金、心属火、肝属木、肾属水、脾属土,彼此相生相克,遵循天时之变化。木克土,岁木太过,风气流行,脾土受邪。”陈逸看着老人,道:“脾土受邪,轻微的就是咳嗽,严重时甚至泻痛,一般五脏在治时内受病引起的咳嗽,比较难以治疗,会迁延很久,甚至等到治时过去,才能痊愈。”
霍老眼内就来了兴趣,自己这病自己最清楚,每年夏天,都会反复咳嗽,前后有六七年之久了,期间也没少让保健组的专家经治,但效果难如人意,有时候吃了特效药,咳嗽似好了,但一不主意,就又再次犯病,咳嗽反而更甚以前了。
久病成医,次数多了之后,霍老自己也发现了一个奇怪现象,不管咳嗽期间自己吃不吃药,只要是捱到入秋,这咳嗽啊自已就好了,但来年夏天,又会再次复发,屡试不爽。
霍老以前不知怎么回事,现在听陈逸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以前那些专家都把它当作肺咳来治,又怎么治得好呢。旋即就道:“刚才说的我都明白了,也知道我这咳嗽是怎么回事了,可这病应该怎么来治呢?”
陈逸抬头看看时间,已快晚上十点,实在有些晚了,而且陈彪去取药箱迟迟未回,他就道:“您老放心,这病不打紧。回头我开个方子,您收好,来年夏天犯病后,您就连服十剂,直到咳嗽好为止。”
许奉先就皱了下眉,难不成就不能现在开方子嘛,非得回头,改天,难不成是怕我们翻脸不认人,不给你诊金?
陈逸笑而不语,也不去理会,一直看着霍老。
刚才陈逸的动作,霍老都看在眼里,暗道这小子很滑头啊,说了半天,最后居然让自己上门求药,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跟自己说话。倒是有趣得很,双眼如鹰的盯着陈逸,想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忽然他想到一个人,如果没这人点头,怕是这小子不敢胡乱给自己开方下药。
而自己又到了这人的地方,如果不支吾一声,倒真有些说不过去。
想到这,看陈逸的眼神就柔和了许多,这小子不错,重情重义,不为自己着想,反替背后之人谋起事来,心中的那点疑惑旋即释然,笑道:“今天太晚了,我也累了。明天吧,明天我去找你。”
许奉先一听,就知霍老这是变相充许了陈逸之话,便不好再多说什么,接过陈逸递来的名片,小心收好,就陪着已站起来的霍老缓缓朝外走。
突然,霍老转身看着陈逸,问道:“聊了这么久,还不知小兄弟叫什么,是干什么的。”
“陈逸!青江保健局。”陈逸站起来颔首笑道。
霍老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就在许奉先的陪同下,直接离开了。
走出公园,许奉先就疑惑问道:“霍老,您刚才为何?”
霍老摆手示意道:“奉先啊,你看人看事都是以军人的眼光去看,这很不好!就拿这叫陈逸的年轻人来说,他就算准了我不会为难他,所以才敢那么说,这就是他的计谋,聪明之处。军人不能只有勇,还得有谋,这点你就比不了这叫陈逸的年轻人。”
许奉先也不气恼,反而心里甚是雀跃,霍老的训示,不是是个人就能听到的,当即就问道:“那明天我们去取药吗?”
“去!”霍老说了一个字,脸色就变得无比凝重起来,凝声道:“那件事不能再托了,霍家的局面已经够乱了,再托下去,我怕迟则生变。”
许奉先的心咯噔一下,老人说的那件事,身为老人贴身保镖的他,再清楚不过了,正所老人所说,再托下去,恐迟则生变,不禁一颤,没有接话。
霍老微微则首,看了他一眼,就道:“有些事对霍家的其它人来说,未必是件好事,但对我这个老人来说,无论如何都要要个结果,怎么也不会放弃的。”
此时陈彪匆匆宁着药箱跑来,见只有陈逸一人坐在那,就满是疑惑的上前道:“药箱我拿来了,人呢?”
陈逸站起来接过药箱背在肩上,笑道:“走了。”
啊!
陈彪惊呼一声,自己刚向严华汇报此事,结果连人都没留住,回头还不得被骂死啊,脸上顿时就露出一抹苦色,陈逸回首看了眼,无奈的摇摇头,就道:“不过明天应该会到诊所来取药。”
听陈逸这么说,陈彪就狠松了口气,稍一琢磨,就知陈逸的意思,当即就听陈逸把看病经过说了一遍,然后他就哈哈大笑起来,指着陈逸摇头道:“老弟啊老弟,老哥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你了,实在是佩服!高啊,纵眼整个青江,怕是只你老弟敢这么干,初生牛犊不怕虎,居然让霍老亲自上门求药。”
陈逸停下脚步,一脸我也是受害者的委屈表情,“我也是没办法啊,老哥去取药箱迟迟不回,我总不能把方子写在餐巾纸上吧!”
陈彪的笑容顿时凝滞了一下,暗道这也关我的事?稍是一想,就道:“那你可知道这位霍老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我的一个病人,其它的我不管。”陈逸抬脚向外走,摇摇头,然后就问道:“乔记怎么说?”
当下陈彪便把自己打电话汇报情况简单说了下,听后陈逸微皱了下眉,乔国南不出面,自己这方子没法开啊,旋即便掏出手机,给乔国南打了个电话。
知道陈逸偶遇霍老后,乔国南就一直坐在家里客厅,等陈逸来电,故此立即接起道:“看完病了?”
“看完了。不过没当场开方下药。”陈逸就把自己的处境说了下。
乔国南怎会不知陈逸的意思,这是要让自己帮他拿个主意,这方子是开还是不开,或者说怎么去开,想了想,就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病开方嘛。”
陈逸一听就知乔国南的意思了,这是要让自己把霍老的病治好,然后借机为乔国南搭桥牵线,制造个见面的机会,故此就道:“我们约好了明天取药。”
乔国南沉吟了片刻,道:“明天我要到下面视察,就不能替你压阵了,不过你也不要有所顾虑,尽力就行。”
陈逸稍有惋惜,自己故意托到明天,就是想到时乔国南能到场,那样自己开起方子来也底气足些,不过嘴上还是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乔记休息了,有了结果我再向你汇报。”
乔国南嗯了声便挂了电话,然后背靠沙发,暗道这小子的运气也太好了点吧,就这么居然让他碰到了霍老。最主要还是这小子秉性,自己一点就通,甚是赞赏的暗自点了点头。
旁边一直陪着他等电话的肖琴,递过一削好的苹果,就问道:“陈逸怎么说?”
乔国南站起来直接上楼,走到楼梯口时,突然停下,转身道:“既然老人不想太张扬,我们就不要去打扰他老人家了。你明天不是还要去趟安丰嘛,如果事多,就多留几日。”说完直接上了楼。
肖琴顿时就知自己丈夫的意思了,看来眼下她们两人还不是见霍老的最佳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