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蒙着面的大汉面面相觑起来,还没等他们决定,周霂擒住的那个男人惊恐地冲他们大喊:“还不快来救我!小心老子回去后把你们收拾了!”
大汉连忙上前,高大的身形靠近周霂,在四周投下一片阴影。
周霂眉头一皱,伸手往头上拔下一根银簪,抵在了男人的脖子上,划出了一条红色的血痕,冷声道:“叫他们退下。”
男人惊恐的睁大了眼,上下牙齿打着战,有些颤抖的大吼道:“都、都退下!”
闻言,几个大汉都乖乖退了下去。周霂试探地迈出几步,押着男人前行,手上的银簪始终抵在他的脖子上。走出了老远,直到看不见那几个大汉的影子,周霂才收起簪子,抬脚将男人踢倒在地。冷冽的目光扫了他一眼,便疾步离开。然而她没看到,身后男人看到了些什么,惊恐的面容变得狭促,目光也变得凶狠和愤恨。
周霂还没走几步,只听一阵破风之声在身后响起,她猛地一惊,转身看去,然而还未触及到那极速而来的影子,她的腹部已被射中!
剧烈的疼痛感袭来,周霂的额头立即出了一层冷汗,她的脚步有些不稳起来,直直地跪在了地面上。一手扶着地面,一手抓住腹部的箭矢,牙关一咬,将箭生生地拔了出来!
“咳!”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周霂将手中沾满了鲜血的箭丢到了一旁,伸手捂住了腹部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她的脸色早已苍白如纸,豆大的冷汗不断沿着脸颊流下。
她艰难地抬头看去,只见远处走开几个蒙面的大汉,他们的手中拿着木制的箭弩。想来便是他们发射的箭矢,她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有这种东西。大意了!
前几天被秩岩抽了大量血液,她的身体还未恢复过来,如今又受了重伤……看来她的命数已尽了吗?
怎么可以,她还没有完成哥哥的遗愿,她还没有看着北荒百姓摆脱奴隶的枷锁,她还没有完成和南宫夙玉的约定……她还没告诉鹤颜她对他的感觉……
“呸!真是个贱女人!胆敢这样对我!”那个男人站了起来,走到周霂面前,一把抓起周霂的头发,将一口痰吐在了她脸上。他的表情狰狞扭曲,透着怨恨和快感,随后他抬脚往周霂的腹部踢去!
“呃!”周霂吃痛的闷哼一声,捂着腹部的手不禁颤抖起来,更多的血从她身体里流出,她的手已经被染成了红色。旧的血液还未干,新的又覆盖而上。她的唇齿之间充斥着血腥味,双眼渐渐地变得模糊不清,她无力地倒在地上,像一个破烂的木偶,被人鄙弃和不屑。
男人看着她的目光得意,周霂依稀能看到那几个蒙面的大汉走到了他身边,对他鞠躬道:“岳少爷。”
被称“岳少爷”的男人回头一望,很是高兴地说:“你们干的不错,回去给你们加工钱,没想到老爹请的几个东荒护卫还是挺有用的。”忽而他目光一转,斜眼看了倒在地上的周霂一眼,回身道:“她看上去快死了,给我把她处理了,幸好夜深人静的,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是。”几个大汉应道。
“留下两个就够了,剩下的和我回去。”说罢,男人转身离开,不久后又折了回来,狠狠地踢了周霂一脚,这才解气般地离开。
忍受着撕心裂肺的疼痛,周霂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惨叫,并且保持着自己的神智。她不禁讽刺地笑了出来,表情扭曲而难看。
“可笑……”她就死在这里了吗?被一个下三滥地男人用卑鄙的手段杀死,还被如此羞辱。她是该笑命运的无情,还是她自己那一文不值的人生?
两个留下来的大汉将她架了起来,便往城镇外的荒漠而去。夜里的风愈发寒冷起来,周霂的手脚冰凉,整条手臂冰冷得失去了知觉,双脚也是同样没了知觉。她的眼皮越来越重,然而她急促地呼吸着,强迫自己不能闭上双眼。
她听到挖土的声音。抬眼看去,竟是其中一个大汉在挖坑。原来如此吗……想把她埋了。
呵,至少不是抛尸荒野。
周霂的眼前突然闪过鹤颜的脸,他微笑的表情,还有冷漠至极的表情。她的嘴角提了提,露出一个苦笑。
——鹤颜……我好想你……你在哪里……我想再看看你的脸……
周霂在心中呼唤着他,拼命睁大着双眼,然而她最终承受眼皮的沉重,重重地闭上了双眼。知道最后一刻,她都未曾看到那个她最想看到的人。
“她死了吧?”看守的大汉看她闭上了眼,有些迟疑道。
“管她死没死,丢进坑里埋了吧。”另一个大汉已经挖好了坑,走了过来。两个人一起将周霂抬起来,正要丢进坑中,其中一个大汉的表情突然一僵,他的双眼和嘴巴刚露出一丝惊恐的神情,便永远的静止了。
温热的血液喷洒而出,染上了另一个大汉的脸。他的表情透着无穷的恐惧,双手一松,周霂便从他手中落了下去。眼看着表现直直掉到地上,却被稳稳地接住。
大汉颤抖着,大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僵在原地。眼前的少年,双眼冰冷之至,仿佛北荒雪山顶的飞雪,带着凛冽的狂风,疯狂地卷袭一切,似乎要把一切吞噬殆尽。少年怀里抱着周霂,他的双手有些颤抖,他伸手去试她的鼻息,一丝微弱的呼吸拂过他的指尖。他从未像此刻般如此庆幸,她还活着,至少她还活着。他将她抱紧,伸手往她腹部的伤口按去,他的手掌一黑,寒冷的空气凝结于手掌四周,迅速地止住了她不断涌出的血液。随后他转头,看向了那个大汉。
像是如梦初醒,大汉立即颤抖着后退,他不断挥手摇头,一边颤声喊着:“不是我!我、我只是负责埋她!我没有打伤她!求求你放过我!我还不想死!”说着,他的脚步有些不稳起来,接着瘫倒在地上,睁大着惊恐的双眼,不断地摇头。
鹤颜的双眼一片漆黑的色彩,那是给予人绝望的色彩。黑暗而深不见底,寒冷而寂静如死。
“是谁?谁干的?”
“是、是岳鹭!独路商队岳井的儿子!”
“是吗?”鹤颜淡淡的说着,然而那一刻,周身溢出一股无发抑制的尖锐杀气,领大汉不禁后退数步,然而,正当他在后退时,鹤颜的目光落到了他身上,刹那间,一股寒冷的杀气直逼而来,他猛地睁眼,下一刻眼前一片血红,却是自己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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