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越萱却全然不在意,她淡淡一笑,冲着陆杰然一举酒杯。
陆杰然满心的委屈,没想到他竟然也会栽在陆越萱的手里。转头再望向其他人,就见陆雪欢冰冷的面容上写满了失望,而大夫人则脸色苍白的狠狠剜了他一眼。
陆杰然偷鸡不成蚀把米,心里真是又充满了委屈和愤怒。
家宴上众人都发觉气氛不对,因此没人再提那幅画的事情了,四皇子又稍坐了片刻便告辞离去了。而就在陆书棋也起身要回去休息的时候,就听突然女子尖叫了一声,“母亲母亲您怎么了”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应声聚拢,这才见大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捂着肚子倒在地上了,而那惊叫声正是坐在她身边的陆雪欢发出来的。
陆书棋等人见此情形大吃了已经,都急忙快步跑去看大夫人。厅堂之中顿时忙乱开来,唯有陆越萱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没动,她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杯,望着大夫人倒下的方向,心中暗想,这女人到底还是做了。
大夫人被抬回她住的院子,叫来了大夫诊断之后,大夫告诉陆书棋,大夫人胎动异常,怕是要流产了。这话可将陆书棋给吓了一跳,他马上让人带着自己的名帖,去请经常到丞相府来诊病的那位杜御医。杜御医到了之后马上为大夫人诊脉,诊过之后的结果与丞相府里的大夫结论一样,大夫人很可能要流产了。
陆书棋满脸疑惑,这人好好的没磕着没碰着,怎么就突然要流产了呢这时杜御医将陆书棋拉到一边,压低声音告诉他,“丞相大人,大夫人这病症来的蹊跷,要是我猜的没错的话,很有可能是大夫人这屋子里,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净的东西”
陆书棋听了这话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他饱读诗书,也熟通医理,知道女子怀孕的时候,若是身边被放了特别的东西,就容易致使其流产。
不过丞相府内按理说不应该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尤其是大夫人这屋子里,更是每日有专人收整打扫,连摆放的物品都是固定的,怎么会出现不干净的东西呢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不由得陆书棋不相信。
杜御医为大夫人开了保胎的药方,之后就全是听天由命了。等下人煎好了药给大夫人喂下去之后,陆书棋将大夫人手下的丫鬟婆子都叫到外面,然后又特意从老夫人那里借来两个妥帖的老妈子仔细检查大夫人这屋子里到底有没有不干净的东西。
丫鬟婆子们黑压压跪了一片,陆书棋抱着肩膀满脸怒色的一言不发。陆雪欢和陆杰然两人关心母亲,也都没有回自己的院子,都随着陆书棋一起等在这里。过了约有两柱香的时间,就见那两个老妈子每人手里都拿着一小包东西,面色沉重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两个老妈子对陆书棋行了礼之后,其中一人将手中那小布包交给陆书棋,开口道,“老爷,这是我们从大夫人房中器皿里面发现的东西,这小布包里面装的是香料。我们仔细分辨了一下,发现这香料里似乎是含有丁香、降香、麝香还有冰片之类的东西,这些都有可能会导致孕妇流产。大夫人身怀六甲,腹中胎儿已经稳妥了,若是只有一味药,只怕也未必会出事儿,可这下药之人不单是放了很多这样的小布包,而且以我们看,里面用的香料和药材,一定也都是特意配置出来的老爷,这是有人有意要害大夫人和她腹中的小少爷啊。”
陆书棋听完老妈子的话,打开那小布包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手心上一看,发现老妈子们说的是一点都没错。他恶狠狠将小布包摔在地上,指着跪在那里的丫鬟婆子们怒道,“你们都是怎么伺候夫人的为什么这种东西会在夫人的屋子里该死统统该死”
这时一直低着头站在一边不知道想什么的陆雪欢突然上前,轻声对陆书棋说,“父亲,母亲房里这些下人们平日里都是尽心尽力的,要是早就有这些东西在屋子里,她们一定会发现的。依我看,一定是最近几日她们与母亲都忙着筹备过年的事宜,所以被歹人钻了空子。若非如此,母亲只怕早就出现病症了”
陆书棋转头看了一眼陆雪欢,他知道在自己所有孩子之中,唯独陆雪欢心思最为缜密,遇事也最为冷静,在这一点上,她可比陆杰然强多了。陆书棋闷哼了一声,压了压火气,扫了一眼跪在面前的丫鬟婆子们,一眼看到了一直跟随在大夫人身边的丫鬟海棠,便指住她问道,“海棠,你来回话,最近几日大夫人这院子里有没有来过陌生人”
海棠被吓得全身发抖,跪在那里使劲儿摇头,“没有没有”
“那这些东西怎么会在大夫人房里”陆书棋气的一把抓过另一个老妈子手里拿着的小布包,狠狠摔在了海棠的头顶上。
小布包虽然不重,但是陆书棋用的力气极大,这一下把海棠打的生疼,再加上害怕,眼泪顿时掉了出来。可海棠不敢再有怠慢,急忙抹着眼泪抬头对陆书棋说,“老爷,老爷我错了,这几天虽然没有生人进院子,却有不少人进进出出,库房那边送东西过来,大夫人忙的没有时间亲自清点查看,她说反正都是大小姐经手的,一定不会出什么差错,所以就让我们直接先摆在屋子里面了”
陆书棋闻言一瞪眼,“大小姐经手的你是说,这屋子里有陆越萱送过来的东西”
海棠抹着眼泪使劲儿点头,连同她身后那些丫鬟婆子们也都随之点头如捣蒜。
陆书棋狠狠咬着牙,眼中像是要迸出火焰了一样。他明白了,这一定是陆越萱做的一定是陆越萱要害大夫人和她腹中的孩子
陆越萱刚刚回到清荷院不久,就被陆书棋派去的人给叫到了大夫人住的院子。一进院,陆越萱便看到了怒不可遏的陆书棋。
陆书棋一见到陆越萱,不由分说,快步来到她面前,扬起手来就要打她。可他的手挂着风声往下落,却在半空中就被宝蓉儿给一把抓住了。
宝蓉儿用三个指头捏住陆书棋手腕上的脉门,暗中用力,脸上却挂着笑容,“陆老爷这是做什么你好歹是个读书人,难道不知道凡事讲个理字吗我们大小姐做了什么让你出手就打啊”
陆书棋早就看这个宝蓉儿不顺眼,平日里念在她是陆越萱身边的人,再加上与神僧了玄似乎有点关系,所以陆书棋从未理会过她,可今天陆书棋却气的狠了,开口怒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胆敢这样阻拦我来人把这丫头拖出去给我狠狠的打”
他这话一出口,院外的家丁便闯了进来。宝蓉儿眉梢一挑,冷哼了一声,“什么东西我今天还就让你知道知道姑奶奶我是个什么东西”
说罢,宝蓉儿手指上再一用力,陆书棋顿时就觉得自己这手腕像是被捏断了一样,巨大的痛楚袭来,他咬了咬牙,却还是没有忍住惨叫。
“宝蓉儿,快住手”陆越萱见宝蓉儿真的生气了,急忙上前阻止。她倒不是怕陆书棋被宝蓉儿捏断了手臂,只是怕宝蓉儿现在发飙,把接下来的事情都给搅和了。
宝蓉儿回头一看陆越萱的眼神,这才想起她们今天还有一场戏要看,这才压住火气,放开了陆书棋的手腕,冷哼一声,道,“陆老爷,你可得想明白了,我宝蓉儿不是你们陆家的奴仆,你要想动我一根指头,那还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我侍奉的只有大小姐一人,谁要是敢平白无故动弹大小姐一根手指头,我可不管那人身份地位如何,他绝对过不了我宝蓉儿这一关”
宝蓉儿说这话的时候,身上迸发出让人难以忽视的杀气,这一院子的人听了她的话,都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陆书棋呲牙咧嘴的捂着手腕,他可从来没有想过,这天底下竟然还有敢与他这个丞相如此叫板的野丫头
还不等陆书棋发作,就听陆越萱开口轻声道,“父亲,这深更半夜的,你让人将我叫到这里来,是有什么要事吧”
陆书棋听到陆越萱的声音就气不打一处来,不过她这句话也给他提了个醒儿,今天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任由这个陆越萱为非作歹了,只要除了她,那么宝蓉儿自然也会随之消失。自己堂堂丞相,根本犯不着与一个小小的野丫头一般见识
想到这里,陆书棋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恢复了一点理智。他捂着还在疼痛的手腕,转身回到刚才站的地方,从地上捡起那个小布包,扬手丢给陆越萱,问道,“这是什么”
陆越萱敏捷的接过小布包,打开看了看,脸上露出疑惑,“越萱见识浅薄,不认识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