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越萱眉头微皱,脚下一退,显示出了不自在的样子,望向李靖宣的目光之中也带出了明显的警惕。李靖宣心底一惊,下意识也急忙收回手臂退后一步。可他重伤在身,这么一退,正好带的伤口一阵剧痛,李靖宣倒吸了一口冷气,脚下一个不稳,仰面朝天摔倒在地。
他这一摔把陆越萱也吓了一跳,本来她可以快速出手将他扶住,可这样一来无疑在李靖宣面前暴露了身手,于是陆越萱只能惊讶的看着李靖宣重重摔倒,随即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远处下人们见此情形都急忙过来搀扶李靖宣,等他们将李靖宣扶起坐下,李靖宣又咬着牙将下人们给驱散了。
在陆越萱面前如此丢脸让李靖宣面红耳赤几乎难以忍受,更何况刚刚自己示好安慰,陆越萱却并没有与他亲近的意思,这更让李靖宣觉得失落甚至是恼火了。
陆越萱看得出李靖宣心情一下低落下来,想了想,上前轻声道,“六殿下伤势那么重,想必是勉强出来见我吧”其实想想这六皇子也甚是可怜,陆越萱虽然有时候看他不太顺眼,但他毕竟还不是敌人。想到这里,陆越萱便飘然万福,道,“六殿下还请安心养伤,越萱多有打扰,告辞了。”
说完这话,陆越萱站直身子又看了看李靖宣,然后转身要往外走。
眼看着陆越萱要走到门口了,李靖宣实在不舍,便咬着牙忍着身上的疼痛高声道,“越萱,你放心,我一定会派人去将三公子找回来的。答应你的事情我都会做到的。”
陆越萱转回身来再冲他深施一礼,这才翩然离去。
见陆越萱的身影消失了,李靖宣皱起眉头,恼怒的随手拿起一个茶碗高高扬起刚要摔下去,可这茶碗的清凉却像是给他一丝提示,让他想到了什么。他落下手,忍着疼痛看着手里青瓷茶碗上淡雅的干枝寒梅,心想如同陆越萱那样清冷的女子,即便是心有所属,也一定会内敛不发。若是她真的投怀送抱,又与庸脂俗粉有什么区别怪只怪自己太过心急了吧。
如此想来,李靖宣脸上又展露了笑容,他放下茶碗,靠在椅背上叫来了心腹人,交代下去,让他手下所有能够调动的力量再加上那三个衙门里的人,能出去的全都出去,尽力寻找失踪的陆尉城。
即将开战的事情对李靖宣这个差点被皇上舍弃了的六皇子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与他熟悉的那几个衙门口也没有太大的关系,所以他这一道命令下去之后并没有受到什么阻碍,京兆尹派出部分衙差,刑司派出不少的轻骑都尉,而内侍黄门则在内宫里查检了一遍。连同六皇子手下亲卫,动用如此声势找人,也算是少有了。
等陆越萱回到陆府之后就看到陆尉城身边围着几个生面孔,陆尉城见陆越萱回来了,一摆手让那些人都离去了。
“越萱,李靖宣没有为难你吧”陆尉城迎上前来帮着陆越萱脱掉御寒外衣摘下帽子,然后拉着她往暖阁里去。
陆越萱边走边说,“没想到鲁中阳还挺有本事,尉城,我看你马上找个机会出现比较好,如果出来的晚了,说不定也要被当成死而复生的不祥之人了。”
陆尉城闻言一笑,随后听陆越萱将李靖宣说的话转述一遍之后,他才道,“这样的话,我今晚就现身,然后说我被劫之后自行逃走也就是了。”
就在这时,就见有下人匆匆进来禀报道,“小姐,公子,外面有两位公子前来,说是二位的故友,但却不肯通报姓名”
陆越萱和陆尉城闻言都是一愣,他们在这里哪有什么故友啊两人对视一眼,陆越萱吩咐下人去将那两个人请到厅堂里说话。
等下人将两个自称是陆越萱和陆尉城故友的人带入正堂之后,陆越萱和陆尉城惊喜的发现,那两个人竟然就是大哥陆骏然和三叔陆书谋可再看两人低调的装束和神秘的样子,他们就知道一定是出什么大事了。
三叔陆书谋离去多时,而陆骏然也随后去寻找他,至于他们两个人是去做什么了,没有人知道。陆越萱和陆尉城将他们两人直接请到内室暖阁之中,打发走了下人之后才互相见礼。
“三叔,大哥,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陆越萱也不绕圈子,开口就问。
陆骏然拉着陆越萱仔细看看,笑呵呵道,“妹妹脸色比以前好了许多,甚好甚好。大哥这次来去匆忙,也没给你带点什么回来,日后再补吧。”
陆越萱见陆骏然眼中关切无比真诚,心中泛起暖意,笑道,“哥哥回来就好,妹妹每天吃好的穿好的,看看,这不是都胖了一圈儿了么。倒是哥哥你,看样子是吃苦了。”
陆骏然原本就精而瘦,如今再加上风尘仆仆,看上去反倒叫人心疼。
“可不是吃苦了么不光是他吃苦,三叔我也吃苦了。”一旁坐着的陆书谋笑眯眯的放下茶杯接话道,“我们先到了法黎寺,正好了玄刚回去,听他说起最近发生的事情,我们便马不停蹄的赶到这里来了。丫头,还有没有什么麻烦事情了有的话就交给三叔好了。”
陆书谋穿着一身素青的简单长褂,腰间系的还是粗布,这样的装束之下,他似乎也有意换做了市井一些的样子,这样也使得他更添了几分放荡不羁。从这样的他嘴里说出这一番话来,陆越萱不由得想起黑社会里的小混混头目,似乎什么事情只要说了他就能办到,简直又狂又拽。
只是鲁中阳把事情都办妥了,没给陆书谋留下施展手段的机会。陆越萱笑着看了一眼陆尉城,扭头对陆书谋说,“三叔回来的正是时候,尉城他如今还算是失踪人口,不如与你们一同出现,也算是有了合情合理的借口了。”
随后陆越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简单说了一遍,陆书谋听过之后脸上笑容变得森冷,“难怪你们要躲到这里来了,了玄只说了个大概,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隐情。”
在场另外三人都感觉到了陆书谋说到这里的时候,身上突然发出一股阴冷的杀气,但却又很快被他给压制了下去。随后就见陆书谋恢复平常,道,“京兆尹他们那边我去打招呼,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要见见你们救出来的那个女子。她是不是还没死呢”
没想到陆书谋对那女子感兴趣,外面天寒,陆尉城便自告奋勇带着陆书谋去看那女子,而陆越萱则与陆骏然留在了暖阁之中。
陆尉城和陆书谋出了暖阁,就听陆书谋开口道,“尉城,刚才越萱说那些事情的时候多有略过的地方,你可曾将自己的身世告诉她”
陆尉城闻言一皱眉,扭头看着陆书谋,有些警惕的问道,“父亲又知道些什么”
陆书谋淡然一笑,“跟随在你身边的那些暗卫都不寻常,想必你的身世也极有隐情。你唤我一声父亲,我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福分应下。不过,尉城,当初我带走了骏然,却留下越萱在丞相府里受苦受难,她嘴上不说怨我,我心里却一直难以平复,所以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这个做三叔的,一定会尽心竭力保护越萱,如果有人将危险带到她的身边,不管是谁,我也只能与之为敌了。”
陆书谋的声音十分和缓,就如同是父亲对儿子说些知心话一样。陆尉城听着这话,心里有些酸楚,他轻叹一声,道,“父亲是大智大勇之人,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对越萱真心实意,如果有一天我不能保护她,我会带着危险离去,绝不会让人伤害她分毫。”
陆书谋扭头看看陆尉城,伸出手拍拍他的肩头,笑道,“我要是顺从一点,娶妻生子,现在儿子也有你这般大了。悔之晚矣,哈哈哈哈”
陆尉城也随之笑道,“父亲这样说,莫非是想将我逐出家门了不成”
两人就这样说说笑笑来到了后宅一座院落,进了卧房之后便看到了被陆越萱他们救回来的那女子。那女子吃了陆越萱给喂下的药丸之后状况似乎日益稳定下来,但却一直没有苏醒,让大夫来看,大夫个个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说这女子经脉已乱,就算是用良药续命,也必定不能维持多久了。
陆书谋仔细看了看这女子,又为她号了号脉,然后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对陆尉城说了一句话,“尉城,你先出去。”
陆尉城闻言一愣,可还是默默离开了这房间。走出去的时候陆尉城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却惊然发现,陆书谋竟然掀开了那女子身上的被子,似乎在脱她的衣服
陆尉城惊讶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退出去之后心中暗想,陆书谋莫非是色魔不成为什么要对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做那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