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醒醒啊,姑娘!”一位妇人拍着玉馨,
“咳咳。。。。。。”玉馨迷迷蒙蒙醒了。她遍体鳞伤,微微一动,痛不欲生。
“姑娘,你伤势这么重,就好好躺在床上歇息吧!”
玉馨环视四周,屋内陈设简陋,空气中还弥漫着刺鼻的鱼腥味——这户人家是打渔的,在早上打渔时见玉馨浮在江面上,便打捞起她,确认她活着就把她带回家养伤。
“你脸上的伤经过江水浸泡,可能很久才能结痂,唉~怎么受这么重的伤,姑娘,虽然你换下的衣服已被烧得残缺不整,但还是看出它不是普通布料,你也非寻常人家吧,你还有家人吗?”
面对妇人的问题,玉馨的头越来越痛,昨夜发生的一切,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忍不住失声痛哭,热泪浸入溃烂的脸颊,再一次刻苦铭心的痛。
妇人连忙用布帮玉馨拭泪,“你现在还不能哭,这不是往自己的伤口撒盐吗?自讨苦吃啊!”
“你为什么要救我?我已一无所有,还活着作甚,不如死了算了,为什么救我。。。。。。”玉馨疯哭。
妇人握住玉馨的手,“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发生再大的事也不能寻短见啊,我也是母亲,我知道每一个母亲生下孩子都不容易,你的性命是你父母给的,你如此轻易了结,怎对得起他们啊,纵使这世上真的没有什么可留恋的,那总有什么未了心愿要完成吧,或者你也可只为自己活一次啊!”妇人尝试让玉馨找到活下去的理由。
对啊!娘为了我惨死,我的性命多么来之不易,我不能死!爹临终前嘱咐我要好好照顾妹妹,我不能死!让我一夜之间失去所有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我不能死。。。。。。玉馨心里似乎洒满阳光,让她来迎接未来与往昔截然不同的人生。
“谢谢大娘,我也觉得我很傻,我想通了。”
妇人见玉馨刚才反应激烈就不再问起她发生的事,端来碗药一勺一勺喂着,“我曾经也有你现在想法,想想都觉得可笑,以前。。。。。。”妇人给玉馨讲起自己的经历,不尽哽咽。
原来,妇人也是个苦命人,父弑母,然后拆散她的爱情,强迫她嫁给一个烂赌的渔家人,在她出嫁后,曾海誓山盟的情郎即刻另娶。她和渔家人有个女儿叫徐语香,但从未给过她好果子吃。似乎妇人更没有活着的理由,但她还是坚韧的活着。她不顾夫女阻拦,救下玉馨,也许是不想还有人像她这般命苦。
玉馨不知该怎么安慰妇人,只是拍拍夫人肩膀。将心比心,玉馨豁然开朗。
。。。。。。
妇人一家子都出江打渔了,留玉馨一人在他们江边的小屋养伤。玉馨可以起身了,便收起屋内任何可以反光的物事,她不想看到自己那副模样,而后,静静的坐在门前。
几个在江边嬉耍的孩童好奇走去,“徐姐姐家来只妖怪”,“她的脸好恐怖,好丑啊”,“我们走吧我爹说了妖怪专挑小孩吃”“妖怪,哪里逃?”孩童们向玉馨丢起了小石子。
玉馨畏畏地遮住脸,站起来”我不是妖怪,我不是!“
”妖怪要吃人啦,要吃人啦!“孩童都被吓走了。。。。。。
妖怪?多么陌生又可笑的词,前些日子,所有人都还在称赞她是仙女、美人,如今却变成妖怪了。玉馨很难过但要强忍住泪水,她不能哭,她不能让脸上好不容易结的痂破裂,浪费妇人买药的银两。
玉馨平静下来,周围一切又恢复静谧。
忽然,江面的静谧再次被打破。
一群官兵在到处搜查,附近一户一户被搜查,玉馨听见邻居的话语,“元宵节才过了几天就来搜人,官爷还让不让咱们百姓好好过日子啦!”“听说是因为大官到这里搜人,好像是什么逃犯,天仙大盗?”“对对,官兵手中女子的画像长得如花似玉,怎么做起了大盗?真可惜啊!”“叫杨什么的吧。”“不知道”。
大官?天仙逃犯?姓杨?杨玄璬这是要赶尽杀绝吗?来得太快了吧,玉馨正要回屋躲着。
“姑娘,你可曾见过这画中女子?”冯昇向前追问。
“没。。。没见过,从。。。从未见过!”玉馨心惊肉跳,手不自觉哆嗦起来。
“姑娘,可否转过来说话呢?”
玉馨不理会,直接开门。冯昇一把拉过玉馨,“姑娘,我。。。”冯昇见玉馨一惊后退几步慌忙赔礼点头“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
玉馨遮脸,大怒:“我就是,我就是,把我杀了吧!”她大胆地承认自己。
冯昇觉得眼前这人太过自卑而疯疯癫癫,把几锭银子放入玉馨手中就跑开继续搜人了。殊不知眼前之人就是这画中女子,只是脸上戴着血紫色的面具罢了。
玉馨握实银两,自嘲地笑了笑。她也不知道,冯昇是想要娶自己的那个人派来寻觅她的,冀王李瑄怕玉馨会在自己回到长安时已嫁为人妇,便在途中画下玉馨画像,派冯昇前去提亲,先斩后奏。不料司户府大火,两位千金双双失踪,冯昇只能在附近寻找,开元政治清明,又不能滥用职权令官兵寻找,只好编下谎言来寻玉馨。
玉馨来徐家已好几日,就在一个房里养伤,从未见过妇人的丈夫和女儿。她丈夫和女儿嫌弃玉馨也不肯待见。一日夜里,玉馨听到妇人和徐渔家的吵闹声。
“老婆子,这回我们摊上大事了,今日我听你的话,到集市为那姑娘买药,经过赌坊便进去玩玩,没想到不但输光了钱还把我们的语香赔进去,唉!这可怎么办啊。”
妇人差点晕过去,“你,那可是我们唯一的女儿!”梗咽起来。
徐渔家眼睛一亮:“赌坊的人把我们女儿买到潘府当丫鬟,明日便来要人,当初我还怪你把那丑姑娘救上岸,现在能派上用场了,反正他们不识我们女儿,就让她代女儿去,我们是她的救命恩人,又花钱帮她买药疗伤,该是她报答的时候了!”
“你怎么能这样,那姑娘刚发生惊心动魄的大事,你又把人家买了,你有没有良心,自己闯下的祸不是用女儿担着就是别人,我不同意!”
妇人被徐渔家一个耳光煽倒在地:“什么时候轮到你给为夫做决定!”
妇人和渔家大声争吵着。
玉馨推开门,“你们都别吵了,我会代替你们的女儿去当丫鬟,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说完便默默回房了。
妇人目送玉馨,泪言:“姑娘,是老妇我对不住你啊!”
玉馨怕官兵再来盘查,迟早会认出玉馨,杀之而后快。四下无处可去,代徐语香当丫鬟是权宜之计。唉!不知道妹妹此时怎么样了。
此时的玉环和若蛮在客栈吃饭。
“二小姐,我们应经在客栈住了几日,再这样下去,银两会不够的,不如你早做决定,去哪?余下的钱可当做盘缠啊!”
“若蛮,我已经不再是小姐了。叫我玉环吧!。。。。。。我们去长安去找长史大人,他说过会收留我的!”
“啊?长史大人?说不定是他命人放下的火,派来的杀手呢?我们这是羊入虎穴呀!”
“不是长史大人做的,他引荐姐姐选妃,又来迫害我们,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若蛮恍然大悟,同意了。
邻桌的客人茶余饭后谈论一些朝廷的事,原来长史大人杨玄璬遭宰相姚崇弹劾,下贬洛阳,官为河南府土曹参军,七品以下衙吏,官职卑微。
若蛮吞了吞口水,“玉环,我们还去投靠杨玄璬吗?去长安还是洛阳?”
“去。。。去洛阳,为什么不去?”反正她们也无处可去。
“茫茫南与北,道直事难谐。
榆夹钱生树,杨花玉糁街。
尘萦游子面,蝶弄美人钗。
却忆青山上,云门掩竹斋。”
“呦,这不是诗仙李太白吗?接下来又到哪儿浪迹天涯?您这边请!”客栈小二寒暄。
“花都洛阳!快去拿些好酒来!”李白吟诗入门。小二去端酒。
玉环起身拍拍手向李白走去,“好诗,好诗啊!久闻诗仙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李白抬头:“美人啊!你过奖了!”
“听闻太白兄此次前去洛阳,小女子可否与您同路?”
“与美人同路,何乐而不为呢?”李白喝酒笑道。
“太白兄果然豪迈潇洒呀!”玉环回若蛮身边。
若蛮小声:“玉环,我们要与李白同路?万一途中他发酒疯,把我们卖了怎么办?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姐姐很喜欢他的诗,我也经常读他的诗,从他的诗中可以看出他是个善良大度之人,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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