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不明所以望着凌逸辰,却见他微勾了唇角,皮笑肉不笑的对着那刀疤脸调侃道:“这位大哥,我凌逸辰虽风流,但对男子并无兴趣,如你有事还请等我回铺时再说,可别吓到了这位姑娘。”
刀疤脸额头的青筋徒然抖动了几下:“你少在那嘴贫,今日不带你回去,我们也不好向少主交差。”
“少主?”凌逸辰故作沉思了下:“不认识。”
“你少在那装傻!”刀疤脸又一声大吼,对着身后的众人抬手一挥,狮吼了声:“给我上。”
白梅顺手一拉,便把凌逸辰拉于身后,气势凌人的站于船头,愤怒道:“谁敢!”
声音虽不大,可那气势却让那些脚刚迈上船板的打手硬生生的缩回了腿。刀疤脸沉着张脸大骂着没用,推开了那些人自己登上了船:“哟,姑娘胆识不小,等收拾完了那小子不如跟我回去,让我们几个哥们也乐呵乐呵。”顺势摸上了白梅的脸,白梅一个反手扣住了他,只听他一声大叫,腿上一软跪了下去。
白梅紧拧了双眉,愠道:“说,你那少主为何要抓他?!”
刀疤脸侧转了头,对着那群呆愣中的打手们大喊道:“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敢紧过来把这娘们拉走。”
“谁敢上前一步我就把他手拧断!”白梅又怒吼一声,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疼得那刀疤脸嗷嗷直叫。众人一见这情景便也不敢靠近一步,只得站在原地静观其变。
“姑娘。。。。”刀疤脸已疼的渗了满脸的汗水,抽搐张脸,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和颜悦色点:“此事与你无关,又何必为了他得罪风雀山庄的人。”
“风雀山庄?”白梅微征了下:“少主可是叫陈冲?”
刀疤脸连连点头:“我们一月前便从登封来到洛阳就是为了找凌逸辰这小子。”
“陈冲找他究竟何事!?”
“半年前这小子去了趟登封,借着修补首鉓之名勾搭了少主的妾侍还骗走了些财物,如今这妾如中了邪般天天哭闹着让少主休了她,要寻这小子。少主一时气不过,便差我们前来抓这小子回去断了他的根成全这对狗男女。”
白梅回首睨了眼凌逸辰,沉默了片刻便推开了刀疤脸:“回去告诉陈冲,凌逸辰是我的人,如要寻仇大可来洛阳玉香楼找白梅!”
“这。。。。”刀疤脸呆愣住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活该他娶了位不守妇道的妾室。”白梅愤恨的看着他:“还不快滚!还想留在这继续讨打?!”
刀疤脸揉了揉差点脱臼的手臂,愤愤地看了眼凌逸辰便挥了挥手带着那群打手迅速离开了。凌逸辰上前一步,对着白梅拱了拱手:“多谢姑娘相救。”
白梅冷漠的看了他一眼,便衣袂一甩转身就要离去,凌逸辰赶紧拉住了她:“曾对姑娘出言不逊,逸辰深感愧疚,姑娘的这份豪情逸辰铭记于心,日后姑娘若是有难逸辰愿为姑娘赴汤蹈火。”
白梅不愿正眼看他,对着湖面深叹了口气:“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还请公子能够早些前来,白梅今日为公子抚琴一晚。”
凌逸辰微微地松开了手,看着白梅渐渐远去的身形,对于白梅突然转变的态度让他一时间有些迷惑,无法猜透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入暮之时凌逸辰便早早的如约来了玉香楼,白梅似乎一直心情不佳,坐于琴旁弹了许久的琴,却一字未言。凌逸辰半撑着头,斜视了她很久,半晌之后终是忍无可忍的发了话:“姑娘的三首曲子中连错了四次,姑娘莫非有心事?”
白梅指尖一勾,琴声音破,琴弦顿时断开割破了手指,白梅征征地看着从指尖流出的鲜血却并无反应。凌逸辰拿起桌边的丝帕,撕下一片,为她包扎了手指,柔声道:“姑娘今夜无心谈琴,不如与逸辰说说心事可好?”
白梅依然无话,愣愣的看着那根断弦。
“姑娘莫非真心喜欢我?”话音刚落,白梅似有所动,转脸对上了凌逸辰清明的眸子片刻却让凌逸辰微征了:“如若不是,逸辰也想不出姑娘为何会突然变了神情,如此心事重重。”
“如果是那又怎样?”沉静半晌之后,白梅才缓缓启了唇。
凌逸辰似乎并未想到白梅会有这回答,有些无措的挠了下头,站起了身,站于窗边望着远方的月色暗沉了眼:“如果是,还请姑娘能收回心意,我喜欢流连于花丛之中,却不愿摘于一朵留于身边。”
“花娇孱弱,我并非是花,而你也只是一只采花之蝶。”白梅转眼对上了凌逸辰诧异的双眸,淡笑了下:“蝶为雌雄双飞,岂有一只独觅之理。”
“你想学戏文中那样化蝶?”凌逸辰不解道。
“那可不好,情刚开始却断了眷属。”白梅起身,走至柜前取了一根新弦换了上去。指尖拨了几下,笑望着凌逸辰:“弦断可续,我并没奢求你现在能给我什么,只是别忘了你曾说过这一个月会天天来此就行。”
“你真的以为一个月的时间能让我喜欢上你?”凌逸辰半笑道。
“难说,我信神仙姐姐的话,既有姻缘便也会有结果。”
凌逸辰再次坐回了桌边,半撑着头慵懒的回道:“我答应的自然会做到。”
白梅扬了扬唇,指尖又开始在弦上欢快的跳动着,只是这次心情似乎颇佳。
“情源自内心,不易查觉,对于后知后觉的人而言也只是在失去之时才会明了。”我不明白言姬为何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但看这两人的关系似乎因为下午那事而突飞猛进的变得友好,更难得的却是凌逸辰已不像往日那样举止不端,竟真能耐住性子听着白梅弹琴,并且两人的交谈也频繁了起来,能看出白梅乐于其中,而凌逸辰也无一丝不愿。。。。
然而这样其乐融融的日子也在半月之后生出了一段小插曲。这夜,白梅苦苦翘盼而来的不是凌逸辰,却是那个风雀山庄的少主——陈冲。
当老鸨拿着一沓厚厚的银票为陈冲引到白梅房前之时,门开那一刻,白梅愣住了,而陈冲更是惊讶,半晌之后才缓缓地冒出白香雪这三字。白梅回过了神,淡笑着送走了老鸨,转脸便关了门,横眉怒眼的指着陈冲叱声问他为何来此。陈冲嬉皮笑脸的贴了过来揶揄着:“曾经那个叱咤登封的奇女子白香雪,未曾料到却来了这青楼做了鬻容。我倒是好奇究竟是何人能拐骗得了你,莫非是那卖首鉓的小子?”
白梅冷睨了他一眼,便走向了琴边:“你来找我不会只是为了叙旧吧?”
“我本来是来问你讨人,倒想看看这白梅究竟有何本事。”陈冲走近了她,撩起了她鬓前的发丝放于鼻尖轻嗅了下:“可见到你之后我却突然改变了主意,那娘们只是个妾休了也罢,只是你说那小子是你的人,那我也不能白受这委屈。”
“怎么,你到是与我讨起了价?”白梅微微侧转了身,冷眸直逼他眼里:“你也知我白香雪从不给人便宜。”
陈冲微敛了神色,刚毅的脸庞比起年少时多了几分威慑,低沉的嗓音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又道:“咱俩自小长大,既是青梅也该算竹马了吧。”他微扯了下嘴角:“再说风雀山庄与追风镖局一直都是世交,这婚事早就已定好。”
“我早已不是追风镖局的人,如今站在你面前的只是玉香楼的白梅,一个风尘中的女子。”白梅一副事不关已的神情,说的很绝诀。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陈冲双指在白梅身上一点,顿然让她惊愕的瞪大了眼,陈冲对她邪邪一笑,缓缓道:“以你的身手就算被骗入了这玉香楼也定然能够逃脱,你能安份的呆在这里必有原因。”白梅无法言语,无措的看着他把自己抱上了床,陈冲放下了暖帐继而又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必是为了那小子入了这玉香楼,我也曾向那老鸨打听过你,那小子包了你一个月,以他平日的做法来看,他也必是没碰你,否则也不会在这跟你耗上一月之久。”
两年未见,白梅不得不惊叹着这世间的造化弄人,以往那个玩世不恭,只是有些小聪明却烂泥扶不上墙的陈冲却能够精准的剖析出她的心里。她愣愣地看着眼前逐渐俯身上来的陈冲,忘了该做出如何的反应。陈冲缓缓扯下她的衣带,亲吻了下她的耳垂,又轻声道:“你很惊讶我为何都知道?我一直倾心于你,只是你不知道我曾经所做之事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如果不是喜欢我决不会碰触一下,就连我如今的这个妾侍也是在你失踪之后父亲逼我取的一位,正室一直虚位以待等着你回来。而你。。。。”他微叹了声:“你的眼中却只有那个凌逸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