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心弦紧绷,就连原本一脸笑意的钦差面色都僵硬了几分,好半天才平稳了心情,把皇往主位上请。
或许是皇的模样吓人,堂堂钦差竟连叶柒柒、周亚楠之流没有级的随从都安排在了皇周围,他们这些正、四的官员反倒排在了他们之后。
爷脸上的笑越发放大,看得皮糙肉厚的叶柒柒都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以为他要发作。谁知爷竟好心情的坐了下来,举杯就喝——
“这既然是钦差大人的洗尘宴,本皇也不好扫兴,来,本皇敬大伙一杯。”
叶柒柒本来也不是客气的主,皇就坐,她便也拉着亚楠坐了下来。看着满桌的好菜,尤其是那蒸、煮、煎、炸、焖各有一条的鲥鱼,心里骂着贪官败类,筷却飞舞得激情。
见得皇举杯庆贺,也不管爷是不是怕了钦差,就此罢手。很给面的举起了酒杯。亚楠有些心不在焉,叶柒柒还在桌底下踢了她一脚。
小眼神闪闪传递着信息:“别不高兴,先吃了再说。爷处境尴尬,就算撒手不管也不要紧,就算现在治不了他,别忘了甘支是咱们的地盘,咱们来日方长。”
亚楠回给叶柒柒一个虚弱的笑,举杯相庆,挡住了眼里所有的愤怒、无奈以及痛心疾。
大家战战兢兢的喝了这杯酒,见得皇动了筷,连叶柒柒都吃得欢腾,心也稍微放松了些,氛围也逐渐暖和起来。
钦差拉了俞知州给皇敬酒,皇却夹了一大块清蒸鲥鱼放进了叶柒柒面前的小碟:“多吃点,小心刺。”
“恩。”叶柒柒上道得很,礼尚往来的夹了筷鱼翅在皇碗里:“爷也吃,这一桌的菜,少说也得一千两银,顶得上老姓大半辈的花销。也就是俞知州为钦差大人接风,要不然咱们可吃不上这些好东西。”
爷扫了满脸尴尬的俞知州和钦差一眼,很配合的吃了叶柒柒夹的鱼翅:“口感不错,比宫里的好。这天上飞的黑鹇、地上跑的笨熊、水里游的龙虾、土里藏的松露全都上了桌。一千两银可不够,少说得一万两一桌。”
端着酒杯喝也不是放也不是的俞知州脚底板上都是汗,刚才还吃得欢实的钦差大人脸上也是青一道白一道的难堪。
“是铺张了些,好在下官为官二十余载这点饭钱还是有的。下官和俞知州是知交好友,下官来之前就已经写信给他,让他给我这样置办一桌,等下官来了,定给他银。”
皇悠闲的夹了块松露优雅的吃,叶柒柒看了看脚掌样的红烧肉,眼睛都睁得滚圆了,赶紧夹了一筷,在现代吃这个可是犯法的,过过嘴瘾,过过嘴瘾。
而后又扯了个黑鹇翅膀慢慢的啃,是挺鲜香的不愧是野味。龙虾就算了,虽说不便宜,但在现代也算没少吃,虽说桌上这只恐怕斤都有余可是再大不也就是个龙虾味。
还是尝尝松露吧,有次看新闻,一公斤白松露竟喊出了点五万美元的天价。多吃,多吃,这么贵,说不定吃了能长生不老。
她没心没肺的吃得欢快,皇也宠着她,不仅不嫌弃她狼吞虎咽的吃相,看她忙着往嘴里塞,还体贴的帮她布菜。
叶柒柒吃了个九成饱才发现亚楠拎着筷没动静,嘴巴一扁,瞬间觉得没有滋味。她一股劲的将亚楠面前的小盘堆成了小山,劝道:“快吃,现在不吃往后可没有机会了。”
看着亚楠犹豫,眼珠一滚就传出来信息:“别浪费食物,俞知州的事小姐我心里有谱,你且吃着,我让他们给你唱戏。”
亚楠无奈,只得食不知味的将珍馐美食往嘴里送。
叶柒柒却是一抹嘴,扭头看向愣在当场动都不敢当的钦差和俞知州,满脸的笑很是有亲和力:“不是说要给银?是已经给了呢,还是正准备给?”
“给了……”
“还没……”
异口同声却截然不同的说辞?叶柒柒脸上的笑更灿烂了,得意的朝亚楠眨了眨眼睛,看着说给了的俞知州道:“给了?你应该还没有回过府吧,那银票呢?”
俞知州正要往兜里掏,叶柒柒调侃的声音又追了过来:“你瞧我问的,堂堂知州身上怎么可能一万两银的银票都没有?兴许什么时候就要行贿呢,要知道身上的银票多了还是少了,还得查查俞知州这些年的进出账目,你觉得呢皇?”
抱胸靠在椅背上的皇点了点头。
俞知州就吓得腿软,脑门冒汗赶忙改口:“奴才记差了,还没给呢?”
叶柒柒嘴角的笑就更迷人了,她扭头看向脸色铁青冷得都快赶上皇的钦差,轻声道:“果真是知交好友呢,俞知州舍不得您出钱,俞知州一年的年俸是九八十两银吧,啧啧,一顿饭吃了你十年的俸禄,我还真好奇你平时的花销都从哪里来的,要不咱们还是查查看?”
皇略微抬起了头,正要点下,钦差大人接了口:“这位小哥真会说笑,俞知州是口误,再说了,就算他有心要请,这么贵重的一顿饭下官也消受不起不是。”
而后当着众人的面,转头吩咐小厮:“拿一万两银票给俞知州,顺便把夫人亲自给俞夫人绣的喜鹊登梅的屏风也拿出来。”
所说心里割肉一样的疼,钦差还是做出了无所谓的表情。甚至要当面送给俞知州屏风,以此说明他和俞知州真的是私交甚笃。
俞知州颤抖着手去接银票,叶柒柒却一把抢过来塞进皇怀里:“这银票还是爷先替你们保管着吧,待查清楚了今儿个这银俞知州没有挪用公款再还给你们。”
银票在俞知州手里,转眼间肯定就还了回来,要是落在了皇手里,可真就是肉包打了狗。
好钦差气急攻心,瞪着叶柒柒的黑眼仁都快变成了红色:“张口就要查知州大人的掌,还请公先出示自己的官印,下官这个奉命考核官员的钦差也好配合一二。”
哟,急眼了?是怕查出了贪污**,行贿受贿还是怕查出收刮的民脂民膏最终进了爷的腰包?
“你也不用总拿皇上压人,你既是考核肯定要查账啊,现在又和俞知州有了着一万两银的交情,再涉足其中就有些说不清了吧?好在皇能替你做主,有他坐镇考核俞知州,钦差大人不是正好避嫌?”
“下官既受皇命,自然会秉公办理,皇乃一军统帅,擅自离军,结党营私,只怕圣上知道了也会不饶。”
他拱手朝京都的方向作下一揖,突然就收了对皇的笑脸,肃然了面容道:“下官体谅皇征战辛苦,是以您违抗圣命久不拔营下官也当不知道;您擅离军队,入城骄奢下官也当没看见。可您也得体谅下官的难处,不能一来就对下官的职权范围指手画脚,越俎代庖。”
虽说气到了点,钦差用词还是斟酌了的,毕竟皇位高权重,他一个二官不能轻易得罪。
皇却依旧不搭腔,赞赏的看了叶柒柒一眼,从食指上退下个和田玉虎头戒指扔进她怀里:“赏你的,答好了钦差大人的这个问题,还有赏。”
钦差已经算得上是威胁了,叶柒柒听着这些扣在皇身上的罪名身上也是发麻。原本还害怕皇犹豫,没想到还得了赏赐。
她瞄了眼怀里的玉,成色不错,雕工也细;偷偷的伸手摸了摸,靠,触手生温,还有包浆。上等货,赚翻了!
叶柒柒心情激动,斗志就昂扬起来,小心的将玉老虎藏进兜里,才挑眉看向在没有底牌的钦差大人——
“放你娘的屁,爷进城是奉皇命为老佛爷寻治疗腿疼的奇药,受累插手俞知州的案是因为您和他有甚笃的私交,连夫人之间都有千里送绣的交情,让你查他?那不是让贼抓贼?
爷这是在帮你,没有爷受累,就算你是清白的,也只会受人诟病,兴许圣上听说了,还会生出点旁的想法呢。”
俞知州‘咚’的一声滑到在地,浑身的汗跟瀑布似的。钦差也好不到哪里去,背脊都是发冷,气得七窍生烟,偏生又没有话回。
叶柒柒朝皇抛去个讨赏的媚眼,扭头看见亚楠吃光了盘中的菜脸色也红润了些,才放下了心来。
事已至此,钦差要保全自己就只能将俞知州交给皇。就怕,钦差得了殿下的旨意,豁出官声前途都不要也要和皇死磕。
那样可就麻烦了。
爷就算再厉害再男人再有魄力总不能和皇权过不去,总不能以将军的身份无视皇威,夺了钦差的权,要了知州的命。
要真那样,兴许远在京都的就该笑翻了天,他不过折了区区两只小虾就能让爷不死也重伤。
怕什么来什么,这钦差也不知是被叶柒柒气得没了理智,还是当真就愿意担个结党营私的名,前程小命都不要誓与爷抗争到底。
他右手已经抓住了吊在腰间的皇命金牌,只要拿出来拍在桌上,皇也得立马下跪磕头。他说不许查俞知州就谁都不敢有异议。
叶柒柒屏住了呼吸,眉眼都是纠结的看向皇,一双手捏得死紧。
躺在地上的俞知州却像是看见了曙光,双手合十虔诚的祈祷。可他人实在不行,各神仙都求遍了也抵不过爷轻飘飘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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