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玩舒服了?”皇看着叶柒柒笑得眼睛都发亮,突然就觉得偶尔这样幼稚的整人也无伤大雅。
叶柒柒也觉得幼稚,活了两辈没这么整过人。可她一想到俞知州疼得冷汗跟瀑布似的也不敢叫唤,前一刻还目中无人耀武扬威后一刻就狗腿巴结,满地打滚,她心里就无比的解气。
“权势真是个好东西。什么衙内、二世主都是过牛气的存在。”叶柒柒好心情的上下打量了皇半晌,冲他不着调的吹了声口哨,厚着脸皮套近乎:“你说咱俩一起打过架、逃过难,还一起逛过窑,看过现场级片片。算不算得上是哥们了?”
级片片是个什么东西?皇直觉不是什么好事,转头认真的打量了叶柒柒两眼,无奈的摇了摇头:“你确定你真的是女人?”
“不是吗?”叶柒柒条件反射的低头扫了眼自己不算高却也绝不低的胸部,很是疑惑的自言自语:“女性特征挺明显的啊,怎么会看不出来。”
眼神又往皇身上扫:“你倒是********,可本小姐也没拿你当女人不是。”
别说爷本来耳力就很好,就算只是个普通人叶柒柒这音量也足够让对方听清楚了。
皇也是真的无语了,是怎样的一个女人才能当着男人的面明目张胆的看自己的胸,还大大方方的说一个男人********……
“你知不知羞?”皇原本轻松的模样又被沉默和冰冷取代,黑了脸率先离开。
“切,这样就能变脸,真是没有战斗力。”叶柒柒朝着爷快速消失的方向扁了扁嘴,轻快了步跟上去,嘴里还不停的嘀咕着:“这就不知羞了?这要说段荤段,能不能气晕你?”
才一进门,叶柒柒就感觉到了氛围不对。
皇高高在上的坐了主位,张忠胜器宇轩昂的的站在他身侧。自己的父母,却毕恭毕敬的跪在屋中央,而摔断胳膊都不曾掉泪的亚楠竟匍匐在地,强咬着唇也没能阻止悲怆的哭声。
她不过就落后了皇几步,屋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叶柒柒疑惑的朝主座上的皇看去,虽说皇依旧是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可明晃晃的眼睛里还是写满了不知情。
她松了口气,只要不是爷临时发难,他们的救世主就还在,就算有再大的问题也总会想出来解决的法。
可她无论是去拉跪在地上表情凄楚的父母还是去扶匍匐在地,泪流成河的亚楠都没有人顺势起来。
亚楠看见她一双红肿的眼睛瞬间憋得更红,满是牙印的唇浸出了血。分明是伤心欲绝的模样,泪水也不受控制的往外流,却偏偏要做出一副坚韧的样,不肯承认她受了伤,更不肯承认这一刻她软弱了。
光是看着她的模样,叶柒柒心里就泛酸,心瞬间就提到了嗓眼:“怎么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亚楠肩膀耸动,张了张嘴,却是半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反而是无声的泪更为汹涌。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倒是说啊。”叶柒柒何曾见过如此矫情的亚楠,她从来都是有话就说的直性。
如今见得她这副模样,叶柒柒脑袋‘嗡’的一声响,心就提得七上八下。从亚楠这里问不出什么,她又跑到自己母亲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急红了脸问:“母亲,你告诉我究竟怎么了?”
叶夫人红肿了眼睛,泪水也是止不住的流,刚张了嘴要说话,跪在她边上的叶大人突然扬起手臂,‘啪’的一巴掌甩在了叶柒柒脸上。
“老夫教无方,竟惯了你这无法无天的德行。胆大妄为、自私自利、视人命如草芥,我叶栋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
脸上红肿一片,叶柒柒却觉不出疼。她是慌了,心里慌乱无措,脑袋更是‘嗡嗡’的响,震得她身都疼。
都说严父慈母,可在她的记忆中,父亲连重话都没对她说过,犯了错、闯了祸都是把母亲急得跳脚,拿了竹篾追得她满院跑。父亲见了就摇着头笑,然后将她护在身后,抢了母亲手中竹篾替她求情。
可现在……
她被打得愣在了当场,方寸大乱,不知道要怎么办。
高位上的皇看着向来精怪的叶柒柒六神无主的愣在那里,看向叶大人扇人的那只手眸光都冷了两分。
“有什么事情就说,才回来就打人是什么道理?”语调很冷,正好平稳大家狂躁的心。
叶夫人伸手摸着女儿脸上的红肿,眼泪就更加的汹涌:“别怪你父亲,这巴掌是你该受的。亚楠……”
咸咸的泪流进嘴里,她哽咽得再也说不下去,好容易缓了过来,却也只一拳拳的往叶柒柒身上捶:“你怎么能出这样的主意,我们的命是命,亚楠一家的命难道就不是?”
叶柒柒更糊涂了,只知道哭的亚楠却突然被奔了过来,强硬的拉住叶夫人的手哭道:“不怪小姐,是我自作主张,怪不得小姐的。”
“说事,哭哭啼啼的有完没完?”皇突然加重了音量,震得屋中众人都是一愣。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愣在原地由叶夫人捶打的叶柒柒,心里头都是气。
和老打架的时候一点亏都不肯吃,手脚被制还能无耻的用牙咬。现在怎么就由着人又扇耳光又擂重拳?是你的错吗,你就这样受着?
大家情绪都很是低落,说不出一句话泪水就滚了下来。皇看得心焦,又怕谁一激动拳打脚踢的拿叶柒柒撒气。
眼风往身后的张忠胜身上一扫:“怎么回事,你来说。”
被点到名字的张忠胜面色一僵,垂在身侧的手就紧握成了拳,调整了半天的情绪,才能语气相对平稳的将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原来,被俞知州堵在城门口的叶县令一家是亚楠的家人假扮的。俞知州抓住了他们,要乱箭射死,更要将将亚楠和她姐姐全都发卖到去。
情况危急,亚楠就质问俞知州他们犯了什么罪。
俞知州说他们是畏罪潜逃,还说朝廷运往前线的粮草根本就是叶大人勾结山匪劫走了,如今事发想跑,罪加一等应当现场行刑。
一听是这件事,亚楠就拔掉了父亲下巴上的长胡,又用藏在袖中的湿手绢擦掉了母亲和姐姐脸上的妆,大声回道:“俞知州恐怕是认错了人,我们一家出城探亲。您要找叶县令问案还得去县令府。”
谁知俞知州一看中计,当即恼羞成怒,扣了他们一顶假扮朝廷命官意图祸乱朝纲的罪名就拉弓射杀。
张忠胜赶到的时候,只来得及救下凭着身手躲过了几支乱箭的亚楠。
一家五口,如今就只剩下亚楠一个,她温婉秀丽的姐姐刚定了一门好亲,她才高八斗的哥哥正雄心壮志的筹备着进京赶考。
没有了,全都没有了?
叶柒柒机械的转过头去看用力抓住了母亲拳头的亚楠,眼泪自有主张的滚了下来,一双娥眉皱成了山,就那样死死的盯着她:“怎么会这样?我从地牢里接出来的死囚呢?”
“父亲看着说不像,死囚们不是一脸凶相就是心如死灰,要不然就是眼仁乱转处处显露着算计。扮不好老爷夫人,更扮不好小姐你。
父母和县令、夫人身形本就差不多,姐姐貌美、哥哥身材壮实能扮小姐男装模样。再加上小姐你教给我的易容术,那才能万无一失。
小姐去拿证据,中间不知道有多少凶险,只有我们扮得像才能拖着俞知州走,你在知州府上的危险才能减少一分。”
“然后你就听了?不用和我商量就这样决定了?”
“我也不知道会这样的啊。是小姐你说被抓住了也不怕,俞知州看见抓错了人,最多罚上几板。姓出城再寻常不过,化妆成什么模样也是大家的自由,他就是再不讲理也不至于要人的命啊。小姐,我不知道会这样的,我不知道啊。”
叶柒柒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心中那团火熊熊的燃烧着,烧得她恨不得撕碎了自己。
“小姐你别这样,我不是怪你,我没有怪你。”亚楠哭着冲上去抓叶柒柒打自己的手,却被叶柒柒拂到了一边。
“我怪我自己,我无能。”她无声的流泪,眼前又浮现出周伯伯其乐融融满是欢笑的一家人。
尤其是英俊潇洒的周公,他总是借口找亚楠等在垂花门外,看见自己就涨红了脸垂头立在一边,一双眼睛却不安分的往她身上扫。
她若看回去,他就会像受惊的小鹿般立马撤退。他怀里藏着一方她丢失的手绢,他看着她的背影说过他一定会考到状元。
因为亚楠笑语,她家的小姐只有那骑大马的状元郎才配得上。
她无心于他,所以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他想尽了法才见到了她,她也总有办法快速的在他面前消失。
那时候的他,心里很难受吧。追随着她背影的眼神,热切得她脊背都疼。
一声嘶吼破口而出,叶柒柒疯了般的冲了出去。座上的皇一惊,拔腿就追,哭得浑身发软的亚楠也边哭边往外跑,口里着急的喊着:“小姐,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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