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曳着脚步走出云王府,不长不短的距离,竟然是步步为艰步步血。
“楼满月,现在去哪?”
心口处的血虽然一惊止住,但是疼痛难当,若是再不赶紧处理伤口,恐怕得一命归天。
楼满月现在内伤很重,内功剩下三成不到,五脏六腑受伤不轻,这轩辕云痕下禁制的时候果然一点情面也不留。
我现在的情况就是一身异术受制,只剩下与常人无异的武功。身上最重的伤就是心口处那一刀。
两人的情况都不容乐观。
“花想容。”
随即楼满月自怀中掏出那只血竹笛,放在嘴边轻轻吹了起来。
花想容,楼满月做如月公子的时候呆的地方。
笛音飘渺,传出老远。
不一会儿,楼满月额上开始冒出冷汗,再一会儿,嘴角开始冒出血迹来。笛音仍在继续。
笛音中蕴含着内力,特殊的曲调中藏着他特有的联系方式。这笛音,应该是他在召唤自己的人手。
就在楼满月吐血越来越快的时候,突然四个人抬着一顶轿子从天而降。
笛音停住,楼满月不着痕迹地擦去嘴边的血迹,强撑着挺直了自己的腰杆。
此时的楼满月,又恢复成那个世人面前高冷清华、寂寞傲然的如月公子。
看向那顶轿子,通体框架由金木紫檀造成,架子四周以华贵的紫竹纱幔笼罩。
再看抬轿子的四个人,皆是一身火红衣衫打扮,四张脸张张都是金雕玉琢般的精致妖艳,额间都印刻着一个紫月痕迹,看起来神秘又妖邪。
四人能够抬着一顶轿子从天而降,看来他们的功力个个不俗!
那四人皆是微微低着头,神色之间一片恭敬,似乎对眼前的主子恭敬到骨子里,又惧怕到骨子里。
楼满月不发一言,掀开眼前轿子的纱幔,牵着我的手踏上轿子。待两人坐稳之后,轿子再次轻轻腾空而起。脚下屋舍晃眼而过,速度竟然丝毫不低于那轿子出现的速度。
抬轿子的这四人,好身手。
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一座巨大的山庄出现在眼前。
山庄在山上,大大小小占据了眼前山峰的整个山顶。但见眼前景象,好一副山水清净之所,又是好一副奢华富贵之乡:
花木扶疏,掩映着亭台楼阁,五步一楼,十步一阁,飞檐拱角,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复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歌弦响彻,宴饮欢乐。
明星荧荧,开妆镜也;绿云扰扰,梳晓鬟也;渭流涨腻,弃脂水也;烟斜雾横,焚椒兰也。
雷霆乍惊,官车过也;辘辘远听,杳不知其所之也。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缦立远视,而望幸焉。
东离贵族,多会于此。东离妙人,多集于斯。
轿子向着建筑群的东南方向而去。
不多时,一座优雅大气的院子出现在眼前。轿子停在院子中,两人自轿子中现出身来。
“风奴”楼满月恢复了一贯冷清的嗓音,吩咐着那四人中的一个。
“是。”
随即那个位于轿子左前方的男子神色恭敬地站了出来,恭敬地自怀中摸出一大串钥匙,交到楼满月手里。
“下去吧。”
四人似乎极为听从楼满月的命令,此时四人脸上闪过挣扎,最终还是扭捏着问道;:
“主子,你没事吧?”
“下去。”
此时楼满月声音很冷,冷得没有任何感**彩,吐出的话语就像一团团冰雪气息。
“是。”
就在那一声‘下去’之后,四人急忙恭敬答‘是’,生怕惹怒他们主子似的。随后四人抬着轿子再次飞身离开。
楼满月侧过头来,对着我抱歉地笑了笑,这一笑使得楼满月整个人都温暖起来。
“吓着你了?”
回他一个安心的笑容:“不用管我,疗伤要紧。”
“他们四人分别是风、花、雪、月。对我还算忠心,暂时不用担心有人会来找我们麻烦。”
“嗯。去药房吧”
来到这个院子中的时候,我就闻到一股强烈的草药味道。看来楼满月这个院子中还有一个**的药房。
为什么要设立一个**的药房呢?在‘花想容’这种地方,来的客人无非是找乐子的,难道还有来索命的修罗吗?
楼满月,如月公子这个身份,也逃不过千影楼的追杀吗?
有谁会知道,白天名满京城的如月公子,竟然是深夜时分独自处理伤口的人?你,受苦了。
难怪当初在离河上,两人逃离轩辕壑剿杀、逃亡疗伤的时候,我递给楼满月那瓶药,他那样谨慎,最后又毫不犹豫地将那药服了下去,原来他自己已经久病成医。
两人来到药房,看着眼前各种各样的治伤良药,连熬药的锅炉也有,我狠狠地惊叹了一把,随即赶紧鼓捣起来。
首先把我心口的伤口给消炎缝合,随即再想着救治楼满月内伤的法子。一直呆在药房中,没有踏出药房半步。
三天之后,两人踏出药房,身上的伤在药房中那些治伤良药与我的医术之下,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
关于我浑身异术受制的尴尬情况,暂时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若想要恢复异术,我曾说过,世间只有两个人能逼出轩辕云痕打在我心脉处的两根封穴银针。而这两个人,一个是我的师父,另一个人便是弑魂无极。
关于师父那边,师父已经很久没有踏入尘世,而且我下山历劫,还没有完成任务,实在是不敢以现在这副状态、在这个时候回到师门中去。
关于弑魂无极那边,恐怕失去异术的我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失去乐趣的玩具,没有任何留在世上的意义。估计找上弑魂无极的时候,他会直接一掌把我给解决了。
想要逼出心脉处的那压制我异术的两根针,需要懂得异术而且功力极为深厚的两个人。在我所知道的人当中,也就只有师父与弑魂无极能够符合以上两个条件。
这恢复异术的事,还需要徐徐图之,或者另外想办法。
难,实在是难。
“楼满月,那天晚上在林子中,你是怎么被那个人给制住的?”
林子中,楼满月去找湍咽的时候,竟然在那团白雾中间眨眼时间便被人制服了,真是让人惊奇。
轩辕云痕说那个制住楼满月的人是——无影手空空,那无影手空空又是用的什么手段?
“那人身形藏得太诡异,就在我要去槐树那里取药的时候,一股白雾笼罩下来,随即我脑袋一晕。待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浑身酸软无力,还被人劫持了。
楼满月顿了顿,疑惑说:
只是我们又是怎么被轩辕云痕给盯上的?我们的动作应该极为隐秘才是。
他入了魔。
劫持你的那个人是江湖上的无影手空空,无影手空空应该是他早就安插在那里的人,那个林子中也只有半个湍咽。所有想要打湍咽主意的人,他都要杀掉。
为什么?
哼,他入了魔。魔性大发,想要杀人来祭奠那个人的灵魂。
那个人是谁?
叶小风。
只听一声嘶嘶的抽气声传来。
这····
所以他入了魔。算了,咱们不说他了。天玉那边情况危急,咱们得赶紧去西晨。
那你与他之间···?
楼满月,你好久也养成了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习惯?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呵呵,那实话告诉你,现在我与他之间,恩断义绝,没有任何关系。
你,放得下吗?
楼满月,不用担心我,留着力气赶紧回西晨去吧。现在的我,浑身异术受制。
要想回西晨,还得用马了;或者去租一个会异术的马夫也不错。
只是这世上能够操控异术直接跨越东离与西晨两个国家的人,恐怕不会缺那么一点子的车夫钱。
楼满月苦笑了一下。
小风,你没事就好。你的异术受制,是不是意味着你要放弃向弑魂无极寻仇?
或许吧。没有异术的我,还提什么报仇。不成正比的对手,打起架来没意义。送死的事情,做起来没有面子。
楼满月这次倒是真心笑了笑。
因祸得福啊。
因祸得福你个头啊!
····
不要怪我爆粗口,要怪就只怪楼满月这话实在太损。
我现在这个情况,就像是一个习武之人被废了浑身武功,然后从今以后退出江湖,还叫还有福气了吗?
被废了武功的我,还好意思活到现在,还没有因为自尊心而去自杀,这样的我,心智还真是蛮坚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