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衣女子轻轻一笑,“刚刚便是楼主吩咐我进来服侍你的。”
“嗯,不介意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我不漏声色说到,像是没话找话似的。
虽然与这蓝衣女子只有短短的接触,到是她真是让我感兴趣:
虽然这蓝衣女子一直是一种不卑不亢的态度,但她的话中无时无刻不透露出一股尊敬。
如果千机楼真的是一个地道的江湖组织,那么即使属下对主子服从到骨子里,也不会用用这么有礼有节的语言。
“服侍”这样的用语习惯好生熟悉,想想,对,在轩辕清逸王府里的时候便是处在这样的语言环境之下。
如果不是阑国与东离的江湖组织纪律差得太远,那么只有很少的解释能够说明蓝衣女子的这种情况,而最清晰、最合理的一种解释便是——
这个蓝衣女子是从宫里出来的。
“你可以唤我玉弦,我擅长弄琴,楼主便给我取了名字——玉弦”。那女子说起“楼主”的时候,脸上微微闪过羞赧之色。
此时那女子已剥开我身上的脏衣裳,用毛巾擦去我身上的狼藉。
心中一声叹息: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人到阴沟被人骑,浑身无力靠人洗;噫吁兮,可怜平生清誉、文治武功,恰似那流水西去!
想了一下,又问,“你跟了你主子多少年了?”
那女子的捂着毛巾的手极其短暂的停了停,似乎怔了一下,紧接着道:
“十六年了。”
这女子倒是记得清楚。
千机楼虽然很隐秘,不太在江湖上显山露水,但是跟着轩辕云痕、轩辕清逸那两只狐狸混得久了,搜集情报也逐渐成了一种本能,对于千机楼的历史我还是多少了解一点的。
三年前,有个隐秘的门派在江湖中几乎是一夜崛起,势力扩展奇快。此派无名无姓,门徒众多,门中人也没有什么具体的任务、事情。
若非要说出他们干的事情,那这个门派干得最多的就是和老海湖些喝酒吃饭、沟通关系。有人请吃饭、喝酒、玩美女,谁不干?
江湖人本来多莽撞汉子、热血男儿,而且那个门派却是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实力与威胁,所以那些老海湖些也就没有在意。
但是不到半年那门派就在江湖中隐退得无隐无踪。不久,江湖上就来了掌古今这么一号人物。
而且掌古今偏偏是买卖最最隐秘的秘密、消息的那种人,工作性质上与时间衔接上的巧合不得不让人把掌古今与那个神秘的、只会请人喝酒吃饭的门派联系起来。
更何况,从这两天的清形看来,掌古今会异术。何止是“会”,简直可以称得上精通。晓风残月阵就是他实力的最佳验证。
那么那个神秘的门派请人吃饭、喝酒、寻欢的时候,他的异术用在了多少老海湖身上就成了一个谜。不过从他的千机楼成这变态的成长速度上来看,恐怕不少的江湖人着了他的道。
既然是千机楼成立不过五年的时间,那···
“你是十六年前就到这千机楼来的吗?”女子的话音刚落,我紧接着就问道,不给她思考喘息的时间。
从心理学上来说,提问越快,被提问者思考的时间越短,越能让被提问者放下心中的戒备,从而说出更多心中真实的想法。
“不是。”
网已撒开,等着鱼跃尼龙网。
“那你最先跟着楼主的时候是在哪里?”
“阑城”
“楼主是阑城人吗?”
“是”
“阑国的皇族姓什么?”
那女子疑惑了一下,似乎对我这样转换话题的速度不能适应。
“阑国皇族姓宗”。
“楼主是不是姓宗?”
我话音刚落,那只捂在我小肚子上的手力道忽然重了重。
再重一点,我大小便恐怕就要不受排泄系统控制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那蓝衣女子却是不说话了。不过答与不答有什么关系,你的那一“重”不是已近说明了事实了么?
那蓝衣女子虽然不答话,似乎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失了手”,但是却没有任何的惊慌之色,似乎还轻轻叹息了一声。
身子被那那一女子翻了个转——面朝床铺,背部向上。
一双滑腻柔软的手轻轻在我背上抚摸而过,手法怪怪的。随着那手的移动,心里也毛毛的,不禁暗咒:搓个背要不要这么暧昧?
那只手在背上摸了个遍,是真的、纯粹的“摸”,倒是没有动任何杀机与阴暗的手法。
随即感觉那只手停在了在右侧蝴蝶骨上自上而下三分之一处。
此时我身子完全没有力气,十分酸软,手指头也不想动一动,不知那人是要干什么。静观其变!
也许是要在我身上种蛊?但是背上蝴蝶骨的那个位置似乎不是人体身上种蛊的好地方。
也许是要废了我?但是那里并没有穴道!
也许是在找我身上的弱点?但是那里并不是我的死穴,差远了!
正当我猜测的时候,感觉一个锦帕细细又执着地擦拭着那里。那里有什么脏东西吗,值得这般特意去照顾那一处?
片刻之后,我明白过来了,那里并没有什么脏东西,而是那擦拭的锦帕上有脏东西。那脏东西好生厉害,竟然没有丝毫味道,竟然能瞒过了我的鼻子。
只觉那被锦帕擦拭的地方先是火烧一般的灼痛难当,后又变成冻入骨髓的冰冷。
这样极端的境界将我心脏折腾得一阵阵发紧,浑身的汗水毫不吝啬的流得欢畅只觉全身再一次虚脱到底。
痛到了这个境界,脑袋中已经是一片空白,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眼泪也是不断地从眼眶中溢出来,这是被痛的!
能亲身体验到冰火两重天的境界,还真是“有幸”!
那样难耐的痛苦大致疼了三分种左右,我却觉得像是经历了三个轮回那么漫长,一秒一瞬都是一种不同的境界:恨海情天,刀山火海走遍。
三分钟的疼痛过去之后,人竟然还没有晕过去,真是奇迹。
我的头是朝着床里面的,眼睛望去,就只有墙壁,看不见屋子里的情况,也看不见那蓝衣女子的神情。
在我的疼痛缓过来一会儿后,似乎是离开了屋子。随后一股奇异的香味渐渐逼近床边——勾魂摄魄香!只有掌古今这变态才用这种香,都不怕把自己的魂、魄一起给赔进去了?
那股香气逼近床边,心里邃然发紧,但是身体现在比先前被他抱进阁楼的时候还不如,现在是脑袋也要罢工了,身体与闹嗲都在狂烈的叫嚣:休息,睡觉!
那人站在床边也不说话,只感觉一只手轻柔而细致地抚摸着蝴蝶骨上刚刚被害了的地方。那只手手指划过的姿态很怪,似乎是在描摹什么东西。
这样抚摸的姿态,似是对待着自己渴盼已久的珍宝,又似是痴痴捧着一个太过脆弱的梦境,又似在沙漠中行走太久的人终于找到了绿洲,又似跋涉千里的教徒找到了信仰与皈依。
那人的手在那个疼痛的地方抚摸良久,惹得我一阵阵颤栗。
疼得颤栗!动作虽轻柔,但是对伤口再轻柔的抚摸也是一种酷刑!
突然感觉有滚烫的液体滴打在背上。我心里一震,这是什么情况?这温热的液体是掌古今的眼泪吗?他为什么要流泪,他的眼泪为何而流、为谁而流?
随后就听见几声低低的呼唤:
念风,念风···
那人不断呢喃着,似乎陷入了自己编织的一个境界中,难以逃出。
听见念风这个名字,我的心里突然就是一阵难受,无端的心酸与难受,不受脑识控制的难受。但是脑中却是一阵疑惑:
念风应该是一个人的名字,按照常识来推断,还应该是一个女子的名字。
那么这掌古今到底在念谁的名字?为什么对着我背上可能是一个图案的东西那样深情又无奈地唤一个人的名字?这掌古今是不是魔怔了?
为何今天发生的事情都是这么不正常?
那掌古今每喊一声,心脏处就抽紧一分,脑袋中的疑惑加深一分。心中这越来越悲伤的感觉可不是一个好征兆。
连忙用理智告诉自己的心不要再悲伤,想想其他的事,转移注意力,可是眼泪却还是不停的流下来——这是伤心伤的!脑袋的理智何时这么没用了?
真是无奈,看来哲学家说的话果然也是不假的:
心控制着感情,而脑袋控制着理智。两者有分有合,是两种不同的概念。当心中的感情强烈时,一个人便是感情战胜理智的状态;当理智支配着感情时,人便是依靠脑袋的理智来做出判断。
但是感情和理智、心与脑很多时候是一起起作用,决定着人的行为方式,不会显得冲突、不可调和。
但是如果出现我现在的这种状况,可算也是验证饿了心脑分离之痛!典型的尝试了把理智与感情分开的境界。
掌古今发了一会儿疯,一炷香的时间后方才找回神智似的,做了一件正常人该干的事情:
那只在背上描摹着什么东西的手缓缓转了个方向,整只手掌贴在我背心处,一股暖流就从那只手上源源不断地输进了我的身体里。
恢复了一点力气后,我也配合着那股输进的内力,用功牵引着那股气流通向四肢百骸。
半个时辰后,人的力气也是恢复了大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