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那怪物的右手开始从身体上脱落、接着是那只支撑身体的腿、接着是主躯干上的骨头一根根往下掉,散架散架···
随着那怪物的崩解,我眼前一黑,与那怪物同时倒地。
以天为被,以地为床,虽有腐尸在旁,不扰清梦!
眼前最后一黑之前,脑中想的的是:
晓风残月阵的主攻力量都死翘翘了,应该不会还有其他的攻击了吧?那我也就可以放心的倒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正午。
天空一片苍无的白,阳光直直照射下来,晃得眼睛一片刺痛。阑国的秋天也还是颇有意思呢。
我依然躺在院子里的泥土上,但是院子已经恢复正常,似乎昨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腐尸不见了,倒下的榆树也不见了,那些石刺、裂缝都不见了。
心里低低叹了一声,所有的痕迹应该都被收拾干净了吧。只有我这个“痕迹”,倒在这里像个死尸一样,别人不好意思清理呢。
浑身又酸又软,手指头都动不了,恐怕此时的我连解决一直蚯蚓都成问题。想要将自己的身体也拆散了和泥土和在一起,归于泥土,不忧不惧!
就这样躺着吧,挺好的。
掌古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哪有和人做生意的还要处处置人于死地,但是真有机会动手,你却表现得这么有“主人风度”?
昨晚把你辛苦做的尸体都放出来了,虽然被我给破了,但是我也成为砧板上的鱼,任你宰割,也算是打成平手。
现在你千机楼随便一个人都可以把我给解决了,但是你现在却颇有主人风度的不动手了,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有脚步声从院子外面传来,脚步声沉缓有力,不急不躁,频率较常人缓慢,但是靠近的速度却比常人快了一倍不止。
高手!
高手又怎样?掌古今不会蠢到此时动手吧?如果是这样,那他的风格还真是独特。
脚步声缓缓靠近身旁,靠近时,那脚步声极轻,带着唯恐惊扰的姿态。
一股阴影遮住了阳光,眼皮上灼热的感觉顿时好了很多。疲惫的睁开眼睛,视线直直望上去,入目一片墨绿色。
原来是一把刺绣精致、墨绿颜色的绸伞。视线顺着那雕刻精致的白玉伞骨缓缓下移,入目的是一只修长白皙的手。
在斜斜逸散的阳光下,那手上的指甲颗颗如珍珠玉贝,莹亮中泛着温和的光芒,指甲玉白中透着粉红,是健康的颜色。
视线再稍稍偏移,入目的是一片深紫色的袍子。
这双手美成这样,至今我只记得那夜离河上抚箫而吹的那双手。而一身紫衣,我只知道只有楼满月能穿出倾城绝代的风情出来。
这双手,这件袍子,难道是那个人?
此时自己一身狼狈,不禁一阵不知所措;但是一股说不清的感情自胸口涌起,这感觉逼迫着我急忙将视线转向那个应该是人的头的高度的地方。
一眼之下,不禁一震,绝对的震撼;但是心中又是一酸,那股从胸口涌上的感情就成了一股血气抵在喉头,咸涩异常。
震惊的是这张脸实在太过熟悉,与自己的脸竟有八分想像,这是撞鬼了还是到了阴间地府?
离开轩辕清逸王府的时候,为了方便行事,我已用法术将自己的的容貌改换成了一个青年剑客,而且是男的青年剑客。
而即便是师傅看见我剑客的模样,恐怕也是要用法术废除了我的换颜术,之后才能够认出我来。
此时不用照镜子,突然就看见了这么一个“自己”——
一身紫衣、带着抹潇洒倜傥、在大晴天举着一把墨绿绸伞的自己!
辛酸的便是这人不是楼满月!是啊,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小风,你又在奢求什么呢?
随即心中也释然了,搞清现在是什么情况才是正经事。
看着那张太过相似得脸,心中不禁一阵别扭。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发现长在自己头上的这张脸何时能够如此好看?那双眼何时如此耀眼?那双嘴唇何时如此魅惑?
估计我的嘴也是有魅惑的时候的——念咒的时候!我念咒的时候,别人想要不中招都不行啊!
这张脸,七分明丽耀眼中带着三分魅惑风流。既不像轩辕云痕那样菱角分明、霸气凛然,也不像轩辕壑那般妖邪到骨子里;这张脸,比轩辕清逸多了一份健康的血色,又比楼满月多了一份处事的圆滑与从容。
真是越看越顺眼···
想得正入神,突然一声清亮的笑声传进耳朵:
“看够了吗?”
废话,当然是——没看够!谁会看自己的脸看一会儿就看够了,如果那样,那人还不如直接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浑身无力,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只有平静地用眼神与那人交流。
那人此时眼中神色十分纠结,似乎是惊讶,又似欢喜,更多的是——宠溺。
这样的神色,不禁让我暗暗腹诽:
搞错没有,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不要搞出这么难懂的表情。
看见你这么一张让人瞬间丧失正常思考的脸,我尚且没有反应过来,你就这么一副要生要死的表情,真心吃不消。
紫衣人自顾自地自怀里摸出一张锦帕,蹲下身来,轻轻盖住我的双眼。随后便感觉他将绸伞一收,别在身后。
双眼被盖住,虽然看不见了,但是不用受那阳光的折磨。这人如此细心的姿态是什么意思?
再然后,就感觉一双手将我的身子轻轻托起,抱在怀里,步伐沉稳地走了开去。
诡异诡异,看起来如此一个尊贵的人物,竟然也会亲自蹲下身子,在泥土与臭气里抱起一个落魄不堪的陌生人!而且以如此珍重的姿态,真是诡异。
此时我全身又酸又软,没有丝毫力气,也就只有任人摆弄的份。感觉上饿了阁楼,一声吱呀开门音后,自己就被放在了一张软软的床上。
过了一会儿,眼上的锦帕被拿开,眼前的人却换成了昨晚那个领头的蓝衣女子。想着是她带的路,不禁一阵气苦——真是害惨了我。
可供我使用的时间本来就不多,经过昨晚那一阵折腾,恐怕又得休息两天。
转念一想,这女子毕竟是奴仆,尽心尽力完成主人交代下来的事也是无可厚非。
不禁又想起那掌古今来,直是恨得牙痒痒。
“我帮你涮洗一下吧。”那女子说完之后,也不等我同意,直接就摆弄我起来。
有人帮忙也是好的。
“刚刚那个穿紫衣的公子是谁?”此时恢复了一些力气,也是能张口说话了
“你是说楼主吗?楼主确实是经常着紫色衣服的。”
“你是说,那个刚刚离开这间屋子的就是掌古今?”
一阵讶异,一股惊悚的感觉涌上心头。从刚刚进入掌古今的地盘开始,那个人就对我处处设置杀机,虽然并不置死,但也是好大一桩麻烦。
到是他刚刚那般珍惜的姿态又是为何?这前后的变化真是天壤之别!
掌古今一向就是这样的行事风格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