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打开一瓶雪肤膏,抿在解罗裳右脸伤处,轻轻抹匀。冰敷不方便,魏王拿冷毛巾将她两手裹了,大掌徒手捧了冰块握着她的手。心想,这样能快些帮她消肿,也不会冻到她。
小喜子送来裴正庭的汤药,看到自家主子这般迁就心里不忍,大着胆子上前询问:“殿下,我来吧!您这样身子会冻坏的!”
“你下去吧,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里。”魏王语气凛然,又补充道:“去宫里多取些冰来。”
解罗裳醒来时,魏王手边的药已经热了三遍。
“怎么是你?云轻呢?我现在在哪?”
魏王眉峰微微蹙起,耐着性子哄骗道:“先喝药吧,燕云轻应该快到了。”
解罗裳看他将吹凉的汤药探到她的唇边,婉拒道:“谢谢。我自己来就好。”
只要能让她喝下这药,魏王也不勉强。索性将药碗递上。
却听韩城破门而入:“殿下,不好了!夏侯尊带人包围了燕府,说燕丞相通敌卖国,燕家上下都被关入天牢了!”
“什么!”随着解罗裳的惊呼,尚未端稳的药碗“咣当”一声落地,黑色的药液淌了满地。
“韩城,怎么会这样?父亲一定是被人构陷的!我要回去!”
“少夫人,你现在回去岂不是瓮中之鳖嘛!”
“燕府是我的家,就是刀山火海我也一定要回去!”
“不如,求殿下想想办法吧……”
魏王的视线一直锁在那只打翻的药碗上,没有人看见他此刻的脸色跟地上的药液一样黑。
“魏王,你凭什么禁锢我,放我出去!”
听着解罗裳喋喋不休的吵闹声,和跪在眼前的韩城
“殿下,少夫人心系燕家安危,乃人之常情。”
“把这碗药给她喝下,她就可以离开。”
“殿下?”为何一向冷峻的主子会对一碗药如此执着?若不是魏王对少夫人别有情愫,便是这药大有文章。
“难道本王还会害她不成?”
韩城应声是,端起药碗,朝解罗裳所在的房间走去。
“韩城,帮帮我……”
“好,少夫人,您别着急。来,喝了药,我陪您一同回燕家。”
“真的?”
解罗裳夺过药碗,咕噜几口便喝空了碗。“来不及了,我们快走!”
“少夫人,慢点,小心脚下……”
魏王移步房内,看到桌上见底的药碗,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解罗裳,这一次是本王欠了你。来日我必定加倍补偿!
“来人呐,替本王更衣,本王要入宫觐见!”
燕府此刻被禁卫军围得水泄不通,古贤街上拥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解罗裳在韩城的庇护下挤到燕府门前,却见燕七正被五花大绑。
“少夫人!”
“七伯!怎么会这样?”
“少夫人,你不该回来啊……”
“我相信父亲是被奸臣构陷!”
“解罗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皇上明察秋毫还会冤枉你们燕家不成!虽说我们有亲戚之义,可如亲表兄也是皇命在身,身为臣子,只能大义灭亲!表妹可莫要怪我!”
“夏侯表兄说笑了,当今圣上自然是明察秋毫,若他知晓夏侯丞相与灵潇妃娘娘的兄妹渊源,当作何感想?”
闻言,夏侯清风一把将她扯到近前,低声质询:“解罗裳,你敢威胁我!”
“少夫人!”
“夏侯清风,住手!”
燕七和韩城双双震怒,夏侯清风怒不可遏地瞪向韩城:“你不过是我府上陪嫁出去的奴仆,竟敢这么对我说话!感情你们早就暗度陈仓了!是不是?”
“你……夏侯清风,你不要信口开河,污蔑他人清白!”
“清白?这皓京城谁不知道,燕云轻的新娘在半道被贼人掳去,衣服都给换了,天知道这贼人有没有留她清白?”
夏侯清风这句话如投入大海的巨石,瞬间惊起滔天大浪,围观的百姓不禁议论纷纷。反正燕家已近颓势,胆子大的已经对着解罗裳指指点点。
解罗裳的面容没有一丝波澜,仿佛他们说的是与她无关的话题目光的泰然自若地望向窃窃私语的人群,苍白的脸上勾起一抹讥讽的笑,:“这世上,只有心灵龌龊的人才会有如此龌龊的想象力!”
“你——找死!”夏侯清风拔剑,指向解罗裳。
“朗朗乾坤,圣意未明,夏侯将军难道要斩我于自家门前?”
“哼,谋逆大罪,十恶不赦!就算我现在杀了你,皇上也不会怪罪于我!”
僵持间,一个宫装女子闯入,轻轻拨开夏侯清风的长剑,劝慰道:“夏侯将军切莫生气,公主要见燕少夫人。”又转身对解罗裳微微福身:“燕少夫人请随奴婢来,燕公子在公主的关雎宫,有要事相商。”
“少夫人……”七叔担忧道:“你一定要求皇上彻查,还丞相清白!”
“七叔,你放心。我去见云轻,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说罢,解罗裳朝人群远处的韩城微微颔首,致谢。
“莺儿,我想见见灵潇妃娘娘。”
“少夫人,您还不知道吧。咱们娘娘被皇上禁足了,谁都不能见。”
“什么,怎么会这样?”
“听说是因为燕相的事激怒了皇上……哎”
解罗裳驻足,望着宫门紧闭的长生殿,自责不已,是自己连累了姑姑。
“少夫人,前面就是关雎宫了,您自己去吧。”
不待解罗裳反应,莺儿已转头走掉。解罗裳摸了摸脸上的伤口,从前殿镜子里瞥见自己受损的容貌,心有郁结。
“云轻——”解罗裳顾不得什么,寻向殿内,一众宫人纷纷闪躲避让,不敢与她对视。
“云轻——”她惊喜入内,呈现在眼前的却是如此不堪的画面。
“啊啊……云轻……我好爱你……你爱我吗……”
“我当然爱你,我燕云轻,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人……”
“嗯,云轻……你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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