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罗裳是被强烈的烟雾呛醒的。她明明在山下的饭馆与云轻一起用餐,怎会在这里。
“咳咳……咳”她拾起床上的一块帕子,捂着嘴起身。滚滚焰火透过门缝涌进简陋狭小的木屋里,似夺命的魔鬼步步逼近。
“救命,来人啊,救命!”
“云轻,救我!”
解罗裳奋力敲打木门,却是无人回应,只从门缝里瞥见一把崭新锃亮的大锁。唯一的出口已经被人从外面上锁并钉死!
这……这是有人蓄意要害她?
解罗裳惊骇的退后,房屋的构造是全木质的,没有窗口,连脚下都被铺嵌了耐燃的松木,这是一间密室,是为她而造的棺材!
解罗裳拾起角落里水桶,却发现溅出的液体落地成火。火油?她苦笑,是谁这么费劲心思置她于死地?
火势愈燃愈烈,如今真相如何她来不及想了,当下是要自救。她审视四周,忽然发现脚下的松木中掺了两块桐木。惊喜地蹲下,拔出匕首,砍向那里!
“咔嚓——”她拼尽全力掀起一块桐木,却因用力过猛划上了自己的脸。
地下是湿土,解罗裳徒手开挖,她要先把这桶致命的火油处理掉……
与此同时,两个人寻着滚滚升腾的烟气逼近木屋……
燕云轻看到从振业寺出来的韩城,如见救星:“快,帮我找到罗裳!有人要对她不利!”
“罗裳,罗裳,你在里面吗?”
“少夫人,少夫人……”
“罗裳别怕,我马上救你出去!”
二人挥剑,斩锁断木,破门而入。一根木板轰然塌落,燕云轻疾步上前,护在气息奄奄的妻子身上,木板结结实实砸在他的背上。
解罗裳意识已经模糊,却不忘指着自己挖的坑:“快……走,有……火油……”
“走!”
韩城大喝一声,护在二人身后,一起奔离火海。
“嘭——”的一声,火势升天,木屋轰然倒塌,一切归于沉寂。
燕云轻抚着妻子面颊的伤口,握着她红肿流血的双手,两眼猩红。
如果不是她急中生智转移了火油,如果他再晚到一点……也许,他们此生将不复相见。
“帮我照顾她,拜托。”
韩城疑惑地接过他怀中憔悴昏睡的人,“燕公子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少夫人周全。”
“谢谢。”
燕云轻摊开掌中烧掉一半的绣帕,“燕燕于飞”四个字狠狠刺进他的眼里心里。怀香,楚怀香。你怎么会如此狠毒!
韩城火急火燎的赶回魏王府,忘了自己只是一个下人,径直闯入正门。
边跑边喊:“来人啊,快叫大夫!小喜子,快来救人!救救燕少夫人!”
正在院里摆弄梨花的魏王听到“燕少夫人”四个字,放下手中的喷壶,两步并作一步,飞快迎上去。
“这是怎么回事!”魏王话音刚落,一把从韩城手中夺过昏迷的解罗裳,原本飘逸的两条眉毛立时打了结。
韩城误以为魏王不满他私自带外人进府。慌忙跪地恳求道:“殿下,……求您救救燕少夫人,韩城此生任殿下驱驰!”
魏王对他的答非所问不知可否,转身对赶来的小喜子吩咐道:“快,找裴正庭,叫他到我房间来!”
什么,裴正庭?那不是厨子吗?小喜子心里嘀咕着,脚下却跑得飞快。魏王殿下不是急糊涂了吧。
将解罗裳安置在床上,魏王吩咐韩城下去休息,韩城:“韩城受人之托,燕少夫人又有恩于我,韩城一定要亲眼看着她醒过来。”
魏王有些不耐烦了,厉喝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一身污秽!是要诚心在外人面前丢王府的脸吗?”
韩城低头,却没有退却。魏王只得劝慰:裴正庭来了,我自会派人通知你。就算你不顾形象,燕少夫人也需要清洗一下才方便大夫诊断。
“韩城告退!”
魏王着人打来一盆温水,拧了湿毛巾仔细擦着解罗裳的双手和脸庞。支开韩城,他只想好好看看她。自从那次在钟秀宫远远的瞥见一眼,他已经一月有余未见她。却不料再相见是这副光景。好似他园中那株怯怜怜的梨花,秋风秋雨无尽摧残。
初从韩城口中听到“燕少夫人”他是欣喜,可接过她的一瞬间,他满心里只有心疼和愤怒。
裴正庭虽好奇床上这女子与魏王的关系,也只能如实道来,“殿下,这位姑娘其实并无大碍,大火之中吸入了过多的烟气才会昏迷。只是……只是她……”
“只是什么?快说!”
看到魏王急切心系女子的模样,裴正庭欲言又止,不仅在心里揣测两人的关系。
“只是还有一个不好的消息……”作为大夫的职责,裴正庭只得缓缓道出真相。
魏王听完,眸底闪过震惊,这震惊没持续多久又化为心疼和不忍。他纠结的目光在解罗裳的倦容停滞片刻,随即决断:“长痛不如短痛,你下去准备汤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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