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比较紧,阿广舍弃了传统的方式,干脆用滑翼赶路,也好顺手为黄绍竑提振士气。
果不其然,当阿广飞临戎圩兵营的上空时,差点让黄绍竑的部队炸营了,士兵们看到天上老鹰翱翔一般的人影都把机枪架了起来,这架势吓坏了阿广,他急忙将滑翼飘高,运起神通向黄绍竑传讯,让他传令喝止部下,不然就弹幕兜头临面了。
待黄绍竑的部队稳住了情绪,阿广这才急冲而下,到了临近地面百来米才改平缓住,徐徐地飘落在军营中央。
得知飞天而来的神人便是小神医驾到,士兵们大为振奋,吹起唿哨拼命喝采,把整座军营都快哄闹得掀翻过来一般,因为大家都知道小神医一来鬼门关又被堵上了几分。
黄绍竑和白崇禧以及伍展空迎了出来,伍展空待阿广刚刚立定便冲了上来,搂住他的肩膀一顿猛拍道:“好小子,吓我们一大跳,噫,你这滑翼连支架都没有,全凭人力调节?”
白崇禧在广州见识过飞机,但这种全凭人力的滑翼远距离飞行他还是头一次见,闻言也脸色大变,这个难度高了不是一丁半点,也好奇地凑过来细细钻探,越看越吃惊。
唯有黄绍竑板起脸来摆舅舅的架子道:“太行险了,可一而不可再,天上飞行不可测的危机甚多,万一有个好歹怎生跟你爹娘交待?”
阿广却没有像往日那般插科打浑,只淡然道:“时间太紧,怕赶不及不得不行此下策,而且走水路要过陈天泰的地盘,为防生变还是飞着来比较稳妥。”
白崇禧闻言诧道:“陈天泰那边有动静?”
黄绍竑跟白崇禧打了个眼色,拉着阿广往自已的办公室走,边跟白崇禧和伍展空示意了一下四周道:“里面谈。”
待进了办公室落座,黄绍竑忙问起藤州陈部的动向,阿广把陈天泰意欲跑路抓紧时机大肆搜刮的事情说了一通,白崇禧斟酌了一番道:“肇庆城被攻破的消息传来了,沈军已成惊弓之鸟,如此正好,我们此番绸缪会进行得更顺利,他们断断不敢往梧州靠拢,我部去了后顾之忧,待解决梧州后再腾出手来慢慢平定,反正陈部已成笼中鸟,跑不掉了。”
伍展空还有些不忿道:“只是两期一万大洋的上供便宜了陈天泰那老小子!”
黄绍竑摇头道:“一个子也少不了我们的,暂且寄在陈天泰那里,等我们拿下梧州连着他的人头一起结帐。”
白崇禧这时接着道:“我部近日除派少数侦察人员来往探听西江下游情况外,集中了全部的力量打梧州的主意,季宽请调所部进驻梧州以加强城防,但为冯葆初所拒。”
黄绍竑补充道:“冯葆初是梧州的地头蛇,为人极狡诈,他深怕我进城后抢了他的地盘,扬言如我部进城他不惜以刀兵相见,邓瑞征正在为肇庆伤脑筋,怕梧州城内发生火并无法固守,便令我部暂驻戎坪,非有命令不得进城,前面商量的中心开花之策怕是无法施行了。”
阿广也点了点头示意收到,转头想起来忙问道:“黄炳勋那队人马呢?”
白崇禧闻言喜道:“黄炳勋率领的八、九百人残部在肇庆战败后沿江溃退,因冯葆初不允其入城,不得已退到戎圩来了,眼下粤军第一师师长李济深正指挥陆、海军沿西江追击沈军,已逼近梧州,只是邓瑞征十分警觉,黄部的人也不少,我们怕干掉他们动静太大还没动手,阿广来了正好,我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掉黄部。”
阿广听说黄炳勋这块肥肉到嘴边了也挺开心,最近心情不畅,正好拿这家伙当替罪羊出出气,可他一想到替罪羊猛然想到了黄炳勋的利用价值,心下一喜便对三人说道:“今晚动手,先消灭黄炳勋残部,然后打着黄炳勋哗变的名头出兵梧州外围,截断西江,控制梧州上游,可与粤军呼应。”
白崇禧也觉得阿广的想法很好,只是有些迟疑道:“粤军距梧州还有一天路程,现时梧州城内又驻有冯葆初旅,城外周围又有新近由西江下游退回的部队,邓瑞征坐镇梧州,敌人兵力占绝对优势,是否等一天待粤军兵临再发动?”
黄绍竑却做了决断:“不,正因为梧州城外有大量的溃部,阿广的浑水摸鱼之策才可行,沈军新败军心混沌,稍有风吹草动必然大乱,我们在他们眼鼻子底下动起手来,便可打他个措手不及,其它的乱军也会闻风景从,我军正好趁乱进击,以有心算无心,大事定矣!”
白崇禧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也答应下来,黄绍竑又跟阿广敲定:“还能像上次一样用毒不声不息地搞定吗?”
这对现在的阿广来说不太费力,他用力地握起拳头往下一挥道:“没有问题,看我的!”
黄绍竑得了准信大喜过望,又转头对白崇禧道:“明天凌晨三点钟动手,健生准备好讨贼军的旗帜,一旦进入梧州我们便打起旗帜来。”
伍展空闻言倏地站起来道:“这一仗我的部队冲前面,但有一个条件,季宽你得让阿广跟着我走,当我的勤务兵。”
黄、白、伍三人这时猛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得阿广莫名其妙,忙问黄绍竑有什么可乐的,倒是白崇禧笑到腰都弯了还不忘调侃道:“我们三个种了一棵树,打赌谁赢了这棵树归谁。”
“树,树有什么可打赌的,满山遍岭都是,多挖几棵不是谁都有了嘛?”阿广不明所以有些挠头,三人也不言明,自顾着出门安排诸般事宜。
阿广想着需要约定晚上的行动安排,也赶了上去,想想觉得商量这些暗手还是找白崇禧更对胃口,便跟了白崇禧走,惹得白崇禧隔空直朝黄绍竑和伍展空努嘴示威,又得意地大笑不停。
最后白崇禧和阿广商量了一番,决定先给黄炳勋送去一些劳军物资,有三头猪、大米、酒水等,借口与黄部守望相护共御来敌,让黄部大块朵颐一番以降低他们的警惕,况且阿广也觉得送人上路得让人吃顿饱饭,喝上一顿送行酒,虽然他对这些军阀已然没有好感,可做人还是厚道些为好。
夜里三点,黄炳勋部酒足饭饱一番闹腾后都睡下了,这时伍展空带着他的一营人马将黄部围了起来,阿广跟着伍展空匍匐在营房十来米外的草丛里,神识地扫遍了军营的每个角落,连老鼠蟑螂都没漏过。
这一次黄绍竑还是让阿广准备了牛屎,不然没了道具便被人看破了,清点好人数再三跟伍展空确认了没有漏网之鱼,阿广便运起脚步潜行过去,消然无声听不到一丝一毫,其实他是贴地浮空,看似脚踩着,却是神通控制得恰到好处,离地几厘肉眼不见。
没有杂耍,绕着军营撒了一圈牛屎粉,拍拍手收工了,这个过程里阿广已运起“低音炮”将黄部上下都放翻了,除了黄炳勋留了活口,一众人等都投奔阎王爷去了。
众官兵见阿广比上一次轻松了许多还有些不放心,伍展空忙驱赶部下快些进去,一边口中斥骂道:“活儿轻省了你们倒是不省心,手脚快些,别耽误了时间。”
上次那个连长这才噗噗地吹掉堵在鼻子上的野菊花,一挥手喊道:“弟兄们,小神医已经把里面的家伙全放翻了,我们上,手脚快些,一刻钟内处理好。”
众人冲入军营,却见满目都是口吐白沫嘴角流血的死人,军营里静悄悄的,四面八方寂寂然再加上火把闪烁映出来的曈曈人影,让人后背直起鸡皮疙瘩,士兵加快了手脚清理枪械弹药,这些东西还用得上,至于一大堆的死人,只能就地在军营边上挖个大坑埋掉。
气氛骇人,大家都心有惴惴,也没人注意到阿广并没有跟着众人冲进来,而是滞在营房外,神识一卷将所有飘散的魂魄吸了过来,用离火一下子焚掉了,连跃跃欲动的煞元都没来得及下手。
度化了这些魂魄,阿广连忙结印行了一遍九字真言,险险将煞元压制了下去,体内根基变成煞元后,他首次发现煞元还需要压制,不然很容易被残魂勾得走火入魔,眼下还没有空细细思量,只得将这个问题放下,待取了梧州再回蒙水跟师父和萧伯公商议一下对策。
醉酒后正在呼呼大睡的黄炳勋被擒住了,士兵们将他的嘴堵住然后五花大绑拉了过来,闻讯过来的黄绍竑让士兵们搜出了黄炳勋的资财,虽然黄炳勋临阵败退溃逃,可还是随身携带了一个小箱子,打开里面一看有百十根小黄鱼,还有十来封银洋,白崇禧边点数边笑道:“这老倌油水还挺足,不枉弟兄们客串一回绑匪。”
说着点出了十封银洋递给阿广道:“喏,原封不动,季宽说了要帮厚新兄把文定拿回来的,现在算是两清了。”
阿广也不客气地接过了银洋扔进了背着的褡裢里,径直走到黄炳勋面前,拨掉了堵住他嘴巴的毛巾,黄炳勋去了封口能出声了,吧唧一声跪了下来向黄绍竑连声讨饶,他倒也眼尖,知道只有找话事的人求情才能免死。
可他还是没做成大梦,阿广凑近了去拍了拍黄炳勋的肥脸冷笑道:“黄旅长贵人多忘事,还记得林夷吗?你整天绑别人绑得那么爽快,怎么轮到了自己却这般怕死了?”
黄炳勋闻言骇然忘语,也许是得知自己难逃此劫心情晃荡,屎啊尿啊齐齐**了,一股臭骚味立马扬了起来,让黄绍竑厌恶道:“给他一个痛快,别弄脏了地方。”
阿广依言一掌拍在黄炳勋的顶门,黄炳勋眼一翻白就断了气,黄绍竑忙向手下招手道:“抬出去,跟他的手下一起埋了,这家伙经不住吓,脏了,晦气。”
处理了黄炳勋黄绍竑带着几人出了军营,白崇禧追上来道:“得趁着天黑马上出发,不然假扮黄炳勋部的打算会被有心人看出来。”
黄绍竑点了点头,却细声向众人道:“本来健生的建议更稳妥一些,现在沈军兵力占绝对优势,粤军还远在百里之外,此时发动袭取梧州风险很大,但我考虑冯葆初贯势见风使舵,万一他突然竖起旗帜投降,我们便只有望城兴叹了,如此不但不能竞全功,还留下冯葆初这个祸害。”
白崇禧闻言欣然看向黄绍竑,这个老伙计能这般通情达理让他心里十分感动。
黄绍竑却是满脸激扬,全身的神经都兴奋得不断抽动,爱冒险是黄绍竑的生来的天性,不冒险仿佛他的体内便没了活力,现在又利害权权,促使他下定决心,是胜是败先不管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