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终于取到了一块五行令箭,几天的路程走走停停,也不再怎样赶速度,毕竟三个人中有两个是不着调的。然而时光短暂如星雨,大好的时光当然不能浪费在无聊的事情上,所以花月影强拖着还在睡梦中的叶念尘,去赏日出。
大好的太阳热烈地挂在天上,日晒三竿都已经过去好久了。清清的溪流缓缓流淌,偶尔有片枯叶漂过,双手撑起一个小檐儿,挡着日光,瞅瞅天上,再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瞪着花月影。
“来,”花月影挑了片较为干净的地儿坐下来,拍拍身侧的空草地,欢快地冲她招手,“坐到我身边来。”
叶念尘唇瓣微张,盯着他身旁的空地,良久:“滚。”
秋天的风最舒爽,但是近冬的风还是让人觉得发冷,若是在在墨川待上些日子,等到了深冬,说不定就可以一赏多年未见的纷飞白雪,但,哪里的雪,也比不上赤幽的雪,那儿的雪,最纯。
风托起发丝舞动,花月影捻起不安分的长发,忽然想起什么,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叶叶喜欢风筝么?”
说到风筝,就不能不想起秋慕客他们家悲惨的竹林,虽然那里现在已经改种成一片向日葵,叶念尘想着或许是今儿的风有点儿大,让花月影想起了这茬儿,“喜欢啊。”
花月影双手背在头后,躺在地上,凝视着湛蓝高远的天空,“改日我做个风筝给你玩好不好。”
叶念尘走到他身边,坐下,看着他闭着眼睛悠闲惬意的神情,“怎么突然想起来做风筝给我?”
花月影闭着眼,细闻着身边传来的药草香,嘴边的笑不觉间地加深,“想哄你开心。”
“不用你哄,”叶念尘捻起他的一缕发丝,在他鼻下扫扫,“我每天都很开心。”她确实每天都会为自己找乐子玩,而且不亦乐乎,“有人教过我怎么做风筝,我自己可以做得很好。”当初秋慕客教她的时候,她每天都很认真的学习,而且不断用他们家的竹子练手,所以风筝确实做得不错。
花月影握住她作怪的手,睁开一双桃花眼,面色有些不悦,“我会教你做得更好,”单手撑着地,直起上身,“比他教得好。”
孩子气般地较劲,叶念尘仔细盯着他一张俊俏的脸,“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啊,”花月影默声不语,似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你和仙宫到底什么关系?”半玩笑的语气,叶念尘一双墨玉似的眼睛滴溜溜地在他脸上打量,露出些玩味。
天上的云一团一团的,纠缠起来,像他的心绪,握着她的手紧紧,唇瓣动动,刚想说些什么。“算了。”花月影诧异地看着她,叶念尘耸耸肩,“你知道我不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
心中似乎有块石头落了地,却硌在心头,上不去下不来,单手揽过她的肩膀,良久,“有时候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刨一下根。”
叶念尘认真诚实道:“我刨根的时候,喜欢往人家祖坟上刨。”
花月影沉默地看着两颗黑棋子般的眼睛:“看出来了。”
前面小河潺潺,叶念尘靠在他胸前,指着前面,“我想下去玩水。”
“不行。”花月影果断否决,“你身子弱,深秋水凉,禁不住的,”花月影顺顺她的头发,“乖一点。”
叶念尘扯着他的袖子,“那你这么有本事,把水变热乎了我再去玩。”
花月影轻按着她的手把手套摘下,一只手,冰冷苍白,软弱无骨的小手从指尖传来的冷意刺痛了他,眼眸暗下来,“我如果真这样有本事,也该早些让你远离这些痛苦,”双手紧环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过去的态度,总给现在留下沉痛不可扭转的悔恨,“从前对一些易如反掌就可以做到的事情,总漠不关心,现在的事情,已深入骨髓,却又无可奈何起来。”他的手轻抬起她的脸,对视上一双墨玉似的眼睛,“你说,我是不是活该犯贱。”
叶念尘读出他眼中些无奈和沉痛,“虽然我想回答你的确犯贱,”看到他眼角的微微抽搐,继续道,“但是现在咱们讨论的是我要下去玩水的问题,而不是这个真理性的问题。”
花月影按着胸口深吸一口气,倒是忘记了,这是在和叶念尘对话,常人的思维她理解不了。
叶念尘看着花月影再将她的手套戴回去,“你说的风筝什么时候给我?”
她的思维有点跳跃,不过花月影已经习惯了,但听她这样问心底还很高兴,刚才的闷气减了一半,“你什么时候想要?”
叶念尘仔细想想,“其实你若是真想哄我开心的话,一个风筝是还不够的。”
花月影顿顿,“一份婚嫁彩礼够不够?”
“你可以想一些更有追求的么?”叶念尘鄙视着他。
花月影思索着叶念尘的逻辑,试探着:“一个更大的风筝做彩礼?”
叶念尘懒得再理他,自己畅想着美好的未来生活,露出幸福的神情,“我想要……”花月影紧张等着她的下文,“我想要一辆乾坤马车!”
“……”花月影看着她身侧的小包包,“可是你已经有一个乾坤袋了。”
“还不够!”叶念尘细想着将来的美好生活,“若果有一辆这样的马车,我就可以在马车上开一家医馆,一边给别人治病,一边还可以驾着马车遨游天下,”叶念尘张开双臂,“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济世救人,还可以带着自己的小天地闯荡离忧大地,你难道不能想象这美好的生活么?”
花月影点头赞叹,“伟大的理想,”话一转,不忘打击她,“可你要知道,乾坤袋已经是世间罕有,更何况是一辆马车,就算凭你师父的本事,要实现你的宏伟理想,也要耗费掉百年修为,而且首先,”花月影仔细提示她,“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无聊到,拿这么珍贵的乾坤石来做一辆马车,如果被你师父知道你这个想法,我估计他会感动到把你打上一顿。”
“哼!”叶念尘抱着手臂,头撇向一边,“你们这些没有梦想的人!”
花月影起身,拍拍身上的落叶,再伸手将她扶起来,“我有个梦想,就是先把你好好的平平安安地送回去,不要总想着一些孩子气的事情,”叶念尘总是穿得很薄,尽管他已经叮嘱过很多次,所以他这次照例脱下外衫披在她身上,“走了,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