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曲阑干偎碧树,杨柳风轻,展尽黄金缕。谁把钿筝移玉柱?穿帘海燕又飞去。满眼游丝兼落絮,红杏开时,一霎清明雨。浓睡觉来莺乱语,惊残好梦无寻处。
元宵春夜,桃花落地满目红,家家户户无不张灯结彩、拖儿带女地出来闹元宵。酒坊茶馆,青楼雅苑,甚至是街边摊贩,皆是人山人海,门庭若市。正如《青玉案》所写:“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萧声动,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火阑珊处。”
人群中,有三个人最为显眼,二女一男。那两个女子,一个娉婷毓姿,色若春晓,杏眼樱唇,有国色天香之貌;一个袅袅娜娜,吐气如兰,明眸皓齿,有九天神女之姿。那个男子,剑眉星眸,唇红齿白;眼角一挑,便显露出天生霸气;眉峰倒立,便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骠骑将军。
人群中有眼尖的,认出那两个女子是京城有名大户秦正的两个千金,长得貌美的,是嫡小姐秦锦熙;长得较清秀的,是庶小姐秦四。两个人的云泥之别,看名字就一目了然。难能可贵的是,两人亲似胞姊,情同手足。至于那个男子,乃是先皇后侄子,因其骁勇善战,曾于弱冠之年就大败龙金国,一战成名。先帝念其勇猛,杀敌有功,封安国侯。自当今圣上登基后又屡次立功,便留了下来。此人姓阎,单名一个阔字,与秦锦熙、秦四是青梅竹马,关系匪浅。
因着阎阔推荐,三人一同进了京城有名的酒楼——醉月楼,却不想引出了争执。
原来是人多,雅间就只剩下那么一间了,明明是他们先来的,却被人给硬抢了去,偏偏那人还理直气壮,于是两拨人就这样吵了起来。
“先来后到,你也太不讲理了!明明是我们先到的。”秦锦熙本来就不是什么弱女子,吵架时盛气凌人,毫不服输。秦四轻轻扯着她的袖子,示意息事宁人,秦锦熙哪里容得别人嚣张,安抚了她一下又继续泼妇样。秦四只得无奈地退到一边,暗暗地打量着对方。那边来的是一男一女,可这男的一直背对着他们默默地喝茶,但从背影来看,一定不是什么善茬。这女的也不弱,虽生得温婉可人:瞧,冰肌玉骨,琼鼻樱唇,却是傲气逼人,气势绝不输于秦锦熙。“你嚷什么,我们身份尊贵,岂是你等可以比的!”阎阔见着那个男子无动于衷,也不好骂女人,可听着这女的如此骂道,火气便也上来了。“身份尊贵?你是谁?!”
吕蝶见这人衣着富贵,但显来岂是能与她相比的,便更加嚣张:“哼,我可是当今的五王妃!还不快见礼?”阎阔眼角一挑,嗤笑道:“我可不曾听说五王爷有个盛气凌人的五王妃。”这是整个大鸿王朝都知道的事情,五王爷二十有四,却不曾婚配。吕蝶气急:“我、我是他的未婚妻,你们将来的五王妃!”随她而来的那个男人终于停止喝茶,却只是依旧背对他们:“蝶儿,你今天真是太令本王失望了。”
只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那个“蝶儿”便收了声,默默地退在一旁,眼神依然不依不饶。
阎阔本就觉得这个男人的背影很眼熟,如此一开口,他便恍然大悟,不错,正是当今皇帝的胞弟——五王爷萧战。阎阔轻轻勾了一下嘴角:“原来是表兄,小弟阎阔这般有礼了。方才这个女的好生无礼,这才多有冒犯,不知她是······”萧战听得阎阔这么一说,心中了然:“她是本王的未婚妻。”便是如此,阎阔笑笑,没说话。秦锦熙撇了撇嘴,也没说话。倒是秦四,听了他说话的声音觉得莫名熟悉,似乎包含着一种爱恨交织的情感。但她很快摒弃了这种想法,她从未和萧战见过,只当是最近戏书看多了些,入迷了吧。
三人正待离开此地,忽然萧战出声询问:“小阔,你身边那两个人,是谁。”虽是疑问,却没有任何起伏,像是随口一说的。小阔?阎阔笑着摸了摸下巴,他们何时这么亲密了?被皇家视作白眼狼的自己,从来就不受待见。“哦,只是两个小姐罢了,秦家的女儿。”
萧战:“可是秦正的千金?”“是,啊。”阎阔不太明白他为何“关心”至此,但总归没有什么好事,淡淡地说了声就带着她们走了。
萧战突然想起母妃在弥留之时的话:“绝对,不能放过秦家······”秦家······两个女儿······“箫青,给本王查,关于秦正的一切,包括他的两个女儿。”
是夜,月色正好,五王爷府却依旧灯火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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