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秦媛不禁回想起昔日热恋时光,上边这话,是战写给她的求婚信。薄薄粉红的信纸,盛着两个人执子之手的幸福,与幸运。而如今,握在秦媛手上的,是一份厚厚的离婚协议书。单调的白色,在经过光的反射作用后,刺得她眼睛生疼,以至于流下了眼泪。
她一向不擅长语文,亢长的语句着实让她发晕。强忍住几乎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她拨出了他的号码。11位数字,每一次的摁下又松开,足够她回忆他们三年婚姻的点点滴滴。他在她手机上没有任何备注,真正爱的人的号码,不需要被机器辅助记忆。即便他已经换了三次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秦媛还是第一次如此厌烦机器说话的声音,虽然有足够的礼貌,但毕竟不是她所期待的人的声音。
随后,她尝试着又拨打了几次,手机那头依然传来那毫无情感可言的提示音。秦媛知道再这么苦打下去也是无济于事。她难得地发了一会儿火,索性撇开手机和那一沓离婚协议书,逃避地看起了电视。一遍一遍地换台,从偶像剧一直换到卡通片,再从婆媳剧掠过苦情剧,最终在最后的科幻电影忿忿地关掉了电视。“啊······”她发了疯似的把沙发上的靠枕、玩偶给扫下地上去,然后疲倦地靠在沙发上兀自生气悲哀。
她不明白,她才26岁啊,为什么要像个更年期妇女似的看什么都不顺眼、看什么都生气恼火?正是别人肆意挥霍青春的时候,她要独自一人承受苦离之痛?想想就不公平啊,这个年代,别的女孩连结婚证都没有得到过,她偏偏就领了一本绿色的离婚证;别的女孩连民政局都没踏过一次,她却要二进二出民政局?再出去时,竟成了没人要的黄脸离婚妇女。还是一个,有了身孕的黄脸离婚妇女。
萧战啊萧战,你好狠的心。当初陪她去医院做的孕检,明知她怀着他们俩所谓“爱情”的结晶,此刻,却拿着一沓不亚于匕首的离婚协议书来伤她,到底是何居心?他是她的初恋,她为他付出了一切,获得了旁人艳羡不及的身份——“萧太太”,上天却给她开了个比它自身还要大的玩笑,生生把她这个“萧太太”,从天堂,扔到了阿鼻地狱。
正胡思乱想着,之前被扔到一旁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单调的铃声在偌大的房子里边莫名地显得凄凉。“youtookmyhand,youshowedmehow,youpromisedmeyou'dbearound,uhhuhthat'sright,itookyourwords,andibelievedineverything”当初他们一起选的铃声,当初萧战同样如歌词那样告诉她“我永远在你身边不会去远方”,可如今,却在一朝之间,击碎了他给她的一切信仰。
“喂。”秦媛强装镇定,那个号码,她一看便知是谁,便是在梦中,也能滚瓜烂熟地背出来。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才终于响起一个磁性低沉的男音:“秦媛,把孩子打掉吧,留着对你我没好处。”“哼,是对你没好处吧。生怕我拿着孩子威胁你?放心,离婚协议书我会签字,孩子我会留着。哦,对了,你和吕小姐的婚礼我也会去的。”
萧战明显愣了一下,她怎么会知道?“你别胡说。”尽管如此,萧战还是先行否认了。
秦媛冷笑一声,道:“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清楚。”这三年来,她不是不知道他在外边搞的动作,只是过了那么久,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利益熏心。她早已学会不再信他,却不能停止自己对他的爱。深入骨髓的东西,怎能说不爱就不爱?
一时间,两人竟无语凝噎。
她烦躁地挂了电话,萧战在那头只听见一阵忙音。
尽管这么说,秦媛却真的没有勇气签下自己的名字。她想两人一直保存着这名存实亡的婚姻,永远留着腹中的孩子。她几乎是疯了,不,是确实疯了。她毅然拿起在房间角落的杀虫剂,坚定得,一如当初嫁给他的决定。
杀虫剂里的气体喷涌而出,秦媛也终于无力地倒了下去,停止了呼吸和一切生命体征。
“花开有时,谢亦有时,万物有时。怀抱有时,生死有时,聚散有时。爱,一旦到极致,变成苍凉。”呵,也不过是一场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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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台消息:萧氏财团法人萧战及其夫人于近日被发现死于家中。死因系杀虫剂中毒。警方正进行进一步调查······
s城的有一传说,使得满城姑娘小伙们有开始相信爱情了:据说两人死时,紧紧相拥。像极了《巴黎圣母院》里的最后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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