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自从那晚过后,顾瑀每晚便会不远千里到锦池陪她,她也等着他。
终于到了他凯旋而归的那天,曲半膝跪在这万般荣耀的金銮殿内,聆听上座那万人之主,九五至尊的赏赐。初时一直挂在嘴角的那抹淡笑却一瞬僵住了,方才上座那句话依旧萦绕在耳。
“念卿年少意气风发,勇猛呵敌20万,特封镇国大将军,赐未央宫长乐公主为妻。”
“赐未央宫长乐公主为妻。。。。。。”
阿七强装镇静地捡起跌落地上的碎了的白瓷茶杯。
“殿下,这茶凉了,阿七这就去给殿下去换一杯。”
“阿七,没事吧。”坐在书桌前擦剑的少年在这七个月里像是长大了10岁,看着又很像帝王家14岁的男孩该有的模样。沉着内敛,收起了所有的锋芒。在阿七面前也不再显露孩子的一面,又好像那孩子的一面以往只是故意装在阿七面前。
“是不是心疼了。”擦剑的男孩仍旧坐在椅子上不动,只是望着阿七被白瓷碎片划伤的手眼里一片深邃。稚气未落却是威严的男声像是还回荡在屋室里。
“皇姐温柔娴静,福慧双修,与镇国大将军。。。自是良配,”说到此处,少年擦剑的手略微顿了片刻,别有深意地看了眼低着身子此刻看不出表情的阿七,以及那被血染得惊心白瓷杯碎片。
“阿七你不必担虑。”
“殿下,说的甚是。”一声几不可闻的碎响从她手中传出。
少年起身走至阿七面前,略皱眉心地看了眼她的右手,虽不知她手里的白瓷杯碎片又被捏碎了几片,但是光看地上那一滩红的妖艳的血。他就知道了。
“华焰是由天下第一铸剑师铸成的,铸剑师寻觅了七种宝石来镶嵌剑鞘,华美至极,只不过如何尊贵华丽的外表也遮不住它锈迹斑斑的内在。”
‘金玉其华,败絮其中。’
一声几不可闻的嗤笑伴随着脚步声远去了。屋里只剩下阿七一人了,她低着头没有走,也没有动,仿佛成了一座雕像。
直到屋外响起了一阵轻轻的叩门声,她才知晓今夕何年‘阿七姑姑,虞妃娘娘找您’弱弱诺诺的声音出卖了她是一个刚进宫对着以后生活有无限向往与半点迷茫和胆怯的小宫女,不过她活不过今晚子时了。
秋季的最后一月,带着萧瑟与寒意,但是枯败的落叶却给通往华清宫的路上铺上了金色大道,华清宫与锦池只隔了一道宫墙,遥遥便可以看见锦池的门开着,只不过那里没有自己意料之中的人罢了。默然之中,阿七突然做了一个决定,足够改变她的一生。如果不是那白色衣角恰巧被锦池红莲遮住了,他们的结局也不至于那样惨淡。可偏偏是命,那天红莲在阳光的照耀下极其刺眼,致使她看的不真切。
看到此处我不由地在靠椅上伸了个懒腰,自己虽没经历过情爱,但老君家的淫秽小说也坑来不少,这种宫廷后宫的可不在少数。后宫繁华的东西真的很多,致使一些人变得眼睛不好了,明明应该看见的东西却看不见了。
华清宫是冷宫,所以往往到了秋天,华清宫就算是入冬了。
暖帐生烟,玉人卧榻。
“娘娘”
“阿七,你的交代让我足足等了7个月,真是好生辛苦。”
“娘娘,阿七准备好了。”
“阿七,你果真不负我重望呢。”虞妃嘴角一抹看不清的笑
走至门口的时候,阿七停住了,却并没有回头,用手掌盖住眼睛,微微仰天道。
“这15年的岁月里,娘娘可有一次拿我当你女儿?长安公主?”
紧张的气氛环绕在这华清宫的每一角。仿佛隔了一个世纪,才幽幽传来一句毫无温度的话语‘你,只是个宫女。’
阿七以为这是她问的最愚蠢的一个问题,明明知道答案,却还要明知故问。果真愚蠢!愚不可及!她再没有任何顾忌,不会去奢望那遥不可及的亲情,更不会妄想得到爱情的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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