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加伟,加伟,是你吗?”带着哭腔的,分明是黎黎的声音。
由于没有注意看来电显示,刘加伟此时有些错愕了,电话里却依旧哭诉着:“加伟,加伟,是你吗?你怎么不说话啊?是我啊,我是黎黎啊。”
“嗯嗯,是我。”好一阵,刘加伟才回过神来,说,“黎黎,怎么了?”
“我怀孕了。”黎黎抽泣着说,“可是,可是对方不仅不管不顾,还玩起了消失。”
刘加伟的心像被拧了一把,疼痛不已。“你现在在哪里?”刘加伟问道。
“海滨公园……”黎黎一语未尽,刘加伟赶忙接过话茬:“等等,我马上就过来。”
挂断电话,买了单,刘加伟抱起一堆文档,迅速冲出餐厅,一路直奔电梯口。
电梯门正缓缓关闭,眼看就赶不上了,刘加伟一个箭步上前,脚尖从夹缝中挤了过去,电梯门这才又缓缓开了。
电梯上的乘客并不多,都被刘加伟冒失的行为吓了一跳,嘴里喃喃地念叨:“赶死啊!”“哎哟,真是的。”“……”
在众人鄙夷的眼神中,刘加伟焦灼地等待着电梯下楼,走走停停,居然折腾了五分钟——海洋餐厅可是在顶楼啊!
“叮咚”,电梯门一开,刘加伟便一股烟儿溜出去,横穿商业区,越过广场,在路边赶上了一辆的士。
“海滨公园!”刘加伟还未坐定便吼出一句,司机的问话被强塞了回去,措手不及,愣住了。
“没听见吗?海滨公园!”刘加伟对司机吼道。
“哦,”司机回过神,发动引擎,穿街过巷,一路狂奔。
车窗外,霓虹阑珊,灯影重重,繁华而迷离。刘加伟心中却只有一个念头:“快,快,快!”
……
夜色变得单调起来,昏黄煞白的路灯终于完全取代了彩灯。挺拔的椰树错落有致,阵阵海风从车窗外吹过来。已经是海滨公园的地界了。
刘加伟拨通黎黎的电话,却一直没有人接。
“在哪里呢?在哪里呢?”刘加伟心中一片烦乱,“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请问先生在哪里下?”司机的追问令刘加伟更加烦躁不安。
“就前面吧。”刘加伟吩咐道,语气生硬,面无表情。
……
下了车,刘加伟正准备拨通黎黎的电话,突然,一只手便猛的落在了刘加伟肩上。
刘加伟猛一回头,惊呆了。
“瑛,瑛灵?”刘加伟有些怀疑。
“是啊,怎么,不认识我了?”瑛灵淡淡一笑,俏皮可爱。
这次,她换了小平头,画了浓烈的烟熏,抹胸连衣小短裙搭一件豹纹小坎肩,胸前的七彩水晶挂饰,在昏黄的灯光下,与紫水晶吊坠耳环相得益彰,显得更加明艳动人,足有20厘米的恨天高,令她高挑纤瘦但凹凸有致的身材,更加挺拔出众。
“没,你这一次一身装备,是在打游戏吗?”刘加伟打趣道。
“去你的,”瑛灵下巴一扬,“你这是上演的哪一出啊?对仇人一再原谅,以德报怨;对这个背叛你的女人,居然……”
刘加伟有意思瑛灵正在吃醋的感觉,却很快否定了。“想什么呢?人家可是神明,又楚楚明艳,娇俏可人,我,呵呵……”刘加伟暗自琢磨。
“发什么愣啊!”瑛灵这装扮,这语气,这架势,颇有些太妹的味道,刚柔并济,充满野性美。
“没什么,我,我只是在想黎黎在哪里。”刘加伟别过脸,不敢看瑛灵。
“她虽然很想见你,但是又害怕见你。躲在公园妈祖石像下边。”瑛灵的语气有些失落,说完话便消失不见了。
刘加伟深情地望了望手上的戒指,轻轻抚摸了一下,叹口气,往公园海滩的妈祖神像狂奔而去。
……
借着昏黄的路灯,远远便看见黎黎蜷成一团,在妈祖石像的底座上靠着,身体微微抽动,像是在哭泣。
“黎黎,黎黎。”刘加伟远远便招呼道。
黎黎一听,站起身神来,撒腿就跑。
刘加伟加快脚步,一面追,一面喊道:“黎黎,黎黎,不要啊!不要这样好不好?”
没有任何语言,黎黎只是自顾自跑着。
刘加伟抱着一大叠文件,跑起来很不自然,稍不注意,便是往前一扑棱,绊倒了,文件洒落一地。
黎黎觉得不对劲儿,往后一看,却不见刘加伟,心里正纳闷,视线往地上一转,看见刘加伟趴在地上,心疼不已,赶忙上前。
刘加伟见黎黎折回来,反倒不起来了,趴在地上呻吟“哎哟,哎哟……”
“加伟,怎么样了,加伟!”黎黎紧张地问道。
“没事。”刘加伟缓缓爬起,盘坐在地上,冲黎黎淡淡一笑。
黎黎定睛一眼,突然傻了眼。眼前的刘加伟,虽与之前神态相似,面容相仿,却是精致得多,俊朗地多,俨然一张明星脸——不是谐星,是偶像,是门面担当。
“你,你整容了?”黎黎好奇地追问道。
“没,没有。”刘加伟笑着说,“不是说基因是选择性表达的吗?以前是丑的基因占了上风,现在是好看的基因称霸。”
“我可没说你变好看了。”黎黎红着脸,瞟着刘加伟。
“这整容还有越整越丑的吗?”刘加伟故作好奇模样。
“不可以是整容失败啊?”黎黎说,“况且,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说不定就是有人专往坏里整,有钱,任性,你不服气?”
三五两句,黎黎沉浸在美好的感觉中,沉浸在对俊男的想入非非里,早已经忘记了二人再不似从前,也忽略了自己所处的困境。
……
“对了,你有什么打算?”刘加伟一句话便把黎黎拉回了现实。
黎黎的脸突然僵住了,迟疑了片刻,叹口气:“还能有什么打算?他这么决绝,我只能把孩子做掉,重新来过呗。”
“把孩子做掉?”刘加伟有些吃惊。以前,他只听说过人流,而这次居然知道前女友准备人流,这令他有些难以接受。
“对啊。我想来想去,只有你会帮我,并且守口如瓶。所以,我想你带我去把孩子做掉。”黎黎仿佛在说着一件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但是,刘加伟看出了她心里的惶恐不安,看出了她的不忍和难过。
“你真的决定要这样做?你不觉得这样做很残忍吗?”刘加伟微怒道。
“残忍?他始乱终弃就不残忍了?要怪只能怪这个孩子的父亲,我也没有法子。”黎黎的眼里噙着泪水,“女人的一生,就像这杨花点点,飘茵堕溷,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然而黎黎却忘了,正是因为她对刘加伟的冷酷无情,才造就了自己今日的悲剧。
命运就是这样,一报还一报,刘加伟当日失去的,如今得到了加倍补偿;而黎黎却为她的一时势利眼,付出了惨痛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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