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董,我觉得虽然刘先生在和恒盛谈判的过程中,表现卓越,令公司上下刮目相看。但是刘先生才来公司几天,无故旷工一个下午,又无端请假一整天,以这样的工作态度,这么快就让他做经理,恐难以服众。”人事部的秦天建说道。
坐在他旁边的赵坤,也就是赵董的次子,赵欢颜的二叔,对秦天建投去赞许的目光。
在这一次公司的全员会议上,业务部黄经理因病请辞,赵董竟然提出,让刚来公司不久,又缺乏工作经验的刘加伟做业务部经理,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居然大多数人都赞成。这可令赵坤心中十分不爽,对着邻座的秦天建使了个眼色,于是便有了上面那一幕。
“老婆说,欢颜对这小子有意思,老爷子也对这小子十分器重。若此时不打压他,等他成了气候,一定损害我的利益。可是,我一定不能出面,不然惹了老爷子的嫌,那便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赵坤在心里盘算着。
一众人听了秦天建的话,也都突然严肃起来,神情凝重,若有所思。
“赵董待我如亲孙子,欢颜对我也十分殷勤。做不做经理无所谓,但是我真的想为赵家做点儿什么,才不辜负他们对我的好啊。可是,我自己资历尚浅,经验十分缺乏……”刘加伟在心里默默盘算着,“到底要不要争取呢?”
正当此时,赵欢颜气冲冲站了起来,说:“加伟那天是去恒盛签约,搞得太晚而已,算不得旷工。请假是因为我的事情。所以不能说他工作态度有问题,是我一时任性,我自己检讨。”语毕,坐了下来,双手叉腰,架势不小。
一众人听了,都呆了。这雷厉风行的赵小姐,任谁都得罪不起。自然个个都无话可说,一副放任自流的姿态。
赵坤却是瞠目结舌。赵欢颜如此袒护刘加伟,看来妻子钱琪所言非虚。自己虽有心打压刘加伟,恐怕孤掌难鸣,却还是对着秦天建连使了三个眼色。
秦天建被赶鸭子上架,只得硬着头皮,拧巴着眉毛,说道:“这个,这个姑且不说。我是分管人事的,刘先生毕业不到一年,之前在李氏做销售。工作阅历少,经验缺乏。因为这次他侥幸签了大单,我不敢当众质疑他的能力,才……”
赵欢颜出言一向谨慎,无论从她意见的正确性,或明哲保身的角度,往往让人无以辩驳,这次竟被人当众驳斥,令她恼怒不已。
然而,作为正真的主人公的刘加伟,却是气定神闲,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当他漫散的目光,与赵欢颜眼里的骇人的寒光触碰时,他却又感动而怜惜。
“秦先生说得很对,我是资历浅,经验少。”刘加伟正色道,“但是,商场如战场,讲求天时、地利、人和,个人的能力反而并不是最重要的。”
一番话,听得众人连连点头。
“目前,我侥幸促成赵氏和恒盛的合作,在这个时候接任业务部经理,可谓顺应天时;商场上的地利,应该解释为相对的社交关系,我与恒盛的陈总私交颇深,与赵董自不必说,又在竞争对手李氏集团工作过,可谓知己知彼;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人和。”刘加伟娓娓道来。
稍歇口气,喝口茶,刘加伟便在众人的注目中,再次开口:“所谓人和,就是人心向背,要看赵氏的众位支不支持我了。”
语毕,便有几个小职员试探性举起来手,以示同意,渐渐的各个部门要员纷纷举手。赵坤目扫四周,沉思片刻,也举了手;秦天建看赵坤都举手了,自然不敢再反对。
“刚才是为了替欢颜解围,但就此任职恐怕有些草率鲁莽。”刘加伟在心里盘算了一阵,朱唇微启,说道:“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为了稳妥起见,我先试着任职一周,到时候若却是能力不济,再让贤,如何?”
四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赵欢颜喜上眉梢,与刘加伟四目相对,纷纷红了脸。
……
“cheers!”赵欢颜满脸堆笑,举杯与刘加伟对饮。
刘加伟呷了一口,说:“欢颜,真是谢谢你。谢谢你对我的信任,谢谢你的力挺。”
“说什么呢。我只是相信自己的判断,你一定可以干出一番大事业而已。”赵欢颜浅笑着,迷离的双眼,诱惑的双唇,以及那俏丽的脸部轮廓,映着微弱的彩色灯光,显得格外妩媚动人。
餐厅的屋顶、地下,以及墙壁,都是用鱼缸镶嵌填充的。各式各样的鱼儿、水母,以及纷繁冗杂的水草、彩石、假山、造景,映着各色灯光,交相辉映,梦幻而美丽。
在这浪漫的气氛下,在赵欢颜姣好面容与性感姿态前,刘加伟心跳加速,慌乱地避开赵欢颜诱惑的眼神。
眼前的一切,与赵欢颜眼中盈盈的爱意一样,太不真切了。刘加伟不由得叹了口气,一伸懒腰,不小心竟把桌上一大叠文件推到在地。
“嘭咚”一声响,刘加伟心里一惊,唯恐跌落的文件将地上的玻璃打碎,到时候不仅要赔偿高额的维修费,还会弄坏这些重要的文件。
“还好没有打碎。”叹口气,刘加伟一面捡起文件,一面喘着粗气。
“哈哈哈,”赵欢颜捂嘴笑了起来,“看你聪明一世,竟糊涂一时啊。这可是特制的钢化玻璃,强度不亚于地砖,怎么可能打碎?”
刘加伟一听,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说:“是呀,是呀。”
“对了,你那那么多文件回去干嘛?”赵欢颜有些不解,“应该所有文档都有录入系统啊,你直接用u盘拷贝不就行了?”
“这些都不是正式的文件,”刘加伟说,“黄经理做事十分认真仔细。这些是他的一些工作笔记,都是手写的,一直不肯给人看。现在卸任了,才交给我。我办公室里还有一大叠呢!”
“这有什么用?”赵欢颜一脸不屑。
“有用这呢!”刘加伟一面整理,一面认真说道,“我经验不足,看看前辈的经验教训,可谓前车之鉴,后事之师。”
赵欢颜一听,笑道:“真是用心。我在赵氏,从来没有人反对我。一来是因为我在赵家的地位,这二来,也是因为我从来谨小慎微。今日力挺你,说实在的,连我自己都觉得有点儿莽撞,不理智。但是,现在看来,我的直觉判断不比我的理性判断差嘛!”
刘加伟笑了笑,却并不言语。
“加,加伟,我有话想对你说。”赵欢颜突然神情凝重起来,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说。
“什么事情?”刘加伟有些莫名其妙。
“我,我……”赵欢颜像是初学一门外语一般,咬字十分辛苦。
“你怎么了?”刘加伟往前凑了凑,一头雾水。
正在这时,刘加伟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赵欢颜习惯性往屏幕一看,竟是“老婆”,顿时心都凉了半截。
“怎么了,有什么话要说?”刘加伟一面拿过手机,准备接,一面问道。
“没,没什么。”赵欢颜故作镇静,却一脸惆怅,“突然想起还有一点儿事情,我先走了。”
赵欢颜仰面离去,那眼角的泪水,却在绚烂的灯光下,格外清晰。——但刘加伟却一点儿也没注意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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