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春天本来是万物复苏,草木葱茏,莺歌燕舞,播种希望的季节。可是南山附近的山上的草木却越来越多地枯死,田间的农作物也常常颗粒无收,河里漂浮的死鱼越来越多,更可怕的事,村民们都不敢到田间劳作,因为依然常有下地劳动的村民无故失踪的事件发生。
邻近南山的许多城郭村落,已经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这其中,尤其以七星村为最严重。而且有不断蔓延的趋势。
这一天,七星村的村口来了三个陌生人,格外引人注目。这三个外乡人,一长两少。长者已过不惑之年,身材高大魁梧,满脸的络腮胡子,目光炯炯有神,不时地扫视着四周的荒野。他身着灰色衣袍,腰上配着一柄虎头大刀,步伐沉稳有力,一看就知道是个武功高强的人。
其中一个少年十五六岁,身强体壮,一身青衫,相貌堂堂,玉树临风。他手握一根战戟,扛在肩上,脚步稳健,面不改色,他也时不时的提溜着双眼,巡视着周边的一切蛛丝马迹。
另一个少年年龄相仿,却是身着一身蓝衣,体态轻盈,肤色白皙,面目清秀俊俏,腰配一柄宝剑,更显得英姿飒爽。或许是因为赶路累了,蓝衣少年已经气喘吁吁,两朵红云挂上脸颊,显得更加可爱动人。
蓝衣少年挥汗如雨,脚底沉重,步履蹒跚,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络大叔,我们连续几天赶路,都快累死了,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说着蓝衣少又转向青衫少年,“你说是吗,壹鸣哥哥?”
这声音听起来娇滴滴的,一点也不像个男子说的声音,却像是个妙龄女子的莺莺细语,让人听了不由得感到全身酥软酥软的。
青衫少年似乎故意不明白蓝衣少年的用意,他俏皮地看了一眼蓝衣少年,微笑着摇摇头,故作嘲讽地呵责道:“楚秋,当初你可是在父王面前下了军令状,保证不会拖后腿连累我们的,怎么才走两天的路你就喊累要休息了!”
蓝衣少年本以为会得到青衫少年的附和,没料到却碰了个软钉子,反而被嘲讽数落一番。他的脸刷一下更红了,于是剑眉一扬,嗔怒道:
“哼!壹鸣哥哥就会欺负人!回去了我一定要告诉伯父!临走的时候,伯父也嘱咐你要好好照顾我,现在你不但不照顾我,还欺负我……我……”
说到这里,蓝衣少年眼睛一红,两颗泪珠儿已经挂上了长长的睫毛,声音开始哽咽了:“哼,你一点都不疼我!我……我……”
这下青衫少年可慌了神,他赶紧来到蓝衣少年跟前,手忙脚乱地安慰道:“楚秋,我……我可不敢欺负你……你……你可别生气!别生气好吗?”
说着他就想去拉蓝衣少年的手。
二
这下蓝衣少年的泪水更多了,他一把甩开青衫少年的手,嘤嘤啜泣起来:“有,你就欺负我!我说你欺负我了,你就是欺负我了!”
青衫少年看着同伴越来越多的泪水,越加的慌了手脚,他赶紧赔不是道:“对对对,楚秋说我欺负了,我就欺负你了,你不生气了好吗?”
蓝衣少年却突然停止了啜泣,嘟着嘴对着络腮胡子道:“络大叔,你都听到了吗?壹鸣哥哥自己都承认了欺负我了!你可要为我做主!”
青衫少年听完,满脸无奈:“啊,这……这……是你说的我欺负你的,我怎么就……唉,你这是给我设下陷阱啊!”
那络腮胡子见二位少年闹腾得可爱,慈爱的脸上堆满了笑意:“好好好,我就为楚秋做主。那你说我该怎么做主呢?”
青衫少年看着蓝衣少年眼睫毛上莹莹的泪珠,也只好陪笑着说:“我愿意接受楚秋的任何处罚,这下你可满意了吧!”
蓝衣少年这才破涕为笑,“扑哧”一声:“哼,这还差不多!”
他又抬头看看天色,嘟着嘴道:“我只想现在先休息一会儿,晚上好好吃一顿,然后美美睡一觉!”
话未说完,他已经一屁股坐在地面的一块石头上了。
这回青衫少年终于也附和道:“络大叔,这里一定就是南山地界了,我们先找个人家打听一下吧?”
蓝衣少年见青衫少年同意了,很得意地催促络腮胡子休息,嘟嘴嗔道:“络大叔,你看壹鸣哥哥也同意了,你就让我们休息一会儿吧!”
络腮胡子微笑着点点头,这两个孩子一路上跟随自己吃了不少苦头,从不抱怨半句,现在已经到了南山地界,就停下来稍稍休息也无妨,于是他指着旁边的一棵快要枯死的大松树,说道:“那好吧,你们先在这树下休息片刻。我去打听一下路径,顺便找个住宿。”
青衫少年看看天色,说道:“我和络大叔一起去吧,顺便打听水麒麟的消息。楚秋你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回来接你。”
蓝衣少年点点头道:“络大叔、壹鸣哥哥,你们早点回来就是了。”
络腮胡子看看前面的村庄,又转身看看这棵大松树,说道:“这里已经是村口了,料也没有什么危险,我们快去快回。”
蓝衣少年知道络腮胡子对自己不放心,便信心满满的说道:“快快走吧,络大叔,你就不要老把我当小孩了,况且我还有这个呢!”说着还摸了摸腰间的宝剑。
络腮胡子和青衫少年这才放心地离开蓝衣少年,向村里走去。
二
一路上周边的情景让他们的眉头越皱越紧,许多草木成片成片的枯萎,田间的许多农作物也是病恹恹软蔫蔫的,整个村庄陷在一片死寂之中,没有半点活力。
就在村庄东面的一块空地上,栽种着一大片桃树,往年的这个时候,或许早已经是一片粉红的世界,树下绿草如茵,一阵清风拂过,片片桃花随风而舞,草地上更是落英缤纷。可是眼前的这片桃林却枝枯叶落,满目枯瘦的枝桠直指苍天,偶尔的一两朵桃花也是伶仃地颤抖在枝头,仿佛随时等待着的一缕风儿就将它们打落。
青衫少年指着这丛大片枯萎的桃林,长叹息一声:“络大叔,难道这真的会是水麒麟作怪吗?”
络腮胡子也是心情沉重,他摇摇头,一会儿又点点头:“嗯,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我们只能怀疑是水麒麟了!”
“可是水麒麟与祖父出生入死几十年,南征北战,上山入水,造福天下无数百姓,从未伤害过人类啊!怎么会是他呢?”
“这也正是后土大王派我们出来调查南山发生怪异事件的原因。水麒麟失踪五十载了,天下人都以为是大王带着水麒麟要为先王共工报仇,而祸起南山,图谋造反,危害天下啊!”
青衫少年很不满,愤愤不平道:“哼,父王一辈子为治水鞠躬尽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却被无端猜忌,真是可恨!那帝喾也是昏庸至极,闭目塞听,冤枉好人。哪一天,待我找到了水麒麟,一定带着他打上少昊山!”
络腮胡子摇摇头道:“公子千万不可意气用事,五十年前的悲剧绝不能再重演啊!后土大王派公子来南山,就是要向天下证明清白,公子可不能因为一时任性,而让大王蒙受不白之冤!”
青衫少年只好无奈地点点头,两人加快脚步向村里走去。
原来长年在北海治水的后土也获知了南山的可怕异变,还听说天下都在疯传是他和水麒麟为了替五十年前惨死的共工、王子夜和柜比报仇,而啸聚南山,图谋造反。所以立即派人来南山调查事情真相。
这个被称作络大叔的络腮胡子正是后土手下的得力干将络禾,青衫少年则是北海王后土的幼子壹鸣,蓝衣少年乃是五十年前战死在黄河边的王子夜孙女楚秋,她为了出行方便而女扮男装,她的父亲冀雄也是后土最重要的左膀右臂之一。
三
当络禾与壹鸣走进村里的时候,一连窜奇怪的现象让他们惊诧不已:在纵横交错的乡村小路上,竟然找不到一个问路的人,连最起码的鸡鸣狗叫之声也销声匿迹,而且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甚至看不到半缕炊烟。
壹鸣看着络禾,似乎在询问络禾的看法。
络禾摇摇头,眉头紧皱,尽管一路上他们为了寻找水麒麟,调查南山的异变,走访了许多村落,也遇到了很多怪异的事,但像七星村这样整个村落一片死寂的情况,他们还是头一遭遇见。
壹鸣道:“络大叔,或许村里的百姓都已经休息了?”
络禾依旧摇摇头道:“公子想想现在是什么时令?”
“阳春三月,正是农忙之际。”
“对啊!既然是农忙季节,现在虽然天色不早,但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村里的人怎么可能这么早休息呢?而且,我们一路上竟然看不见一个人,听不到一声鸡鸣狗叫!你觉得这正常吗?”
“那可就奇怪了!”
“嗯,此中必有蹊跷,我们先找户人家问问详情。”
随后他们一连敲了好几户人家的门,却没有一户人家为他们开门,甚至有的人家一听到有人敲门,便立即用门闩将门更加紧闭地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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