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王府的花园里,姹紫嫣红的除了那些花,还有千娇百媚的少女们,张欣以赏花为名义,广邀京中各家夫人,王妃相邀,自然响应者众多,王府今日也因此热闹非凡。张欣带着还不到五岁的女儿,坐在主位,看着眼前这些满脸堆笑的夫人们,眼里满是得意和快意。
那孽种离京之前把小孽种托到破落的柳府,她本想着趁着大的不在,把小的接回来,一旦回了府,怎么折磨都是自己说了算。没想到那孽种还留了一手,让自己好没脸,还有林朝成,竟然什么都不跟自己说,让她成为京中笑柄!这个仇,她一定要报!心里憋着一口气,她索性就弄个赏花会,还让人散播一些要选世子妃的消息,这些前些日子还嘲笑自己的夫人们,不是一个个都乖乖的来了?
这些年她虽然人前风光,背地里却不知受被人议论了多少回,那些人不敢当着她的面说什么,背地里却是看不起她。堂堂定远候嫡女,居然不知廉耻的做外室,她当年做出那些事的时候就知道她们会怎么说,可她们又怎么会明白。定远侯虽然还是候位,有皇上恩典袭爵到了现在,但是也不过剩下一代,跟世袭罔替的镇国王爷府根本不能比。更何况,林朝成这种人中龙凤,一旦抓住,就会有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她当年一点也没做错,如今,她们就是再看不起自己,还是要恭恭敬敬的喊自己王妃!
各府的夫人不管心里有多看不起张欣,脸上还是挂满了笑,不遗余力的讨好起来,如今世子还未娶亲,下面还有一个弟弟,要是入了王妃的青眼,那可就真是发了!这位虽然是继母,但到底还是母,讨好一下总是没错的。
这边表面上和乐融融正开心,一个嬷嬷行色匆匆的走了过来,不知道在张欣耳边说了些什么,张欣的脸色立刻不好起来,眉宇间的怒气遮都遮不住。席上的夫人们脸上表情不变,心里却各自都有了衡量,大宅院里外表看着光鲜,可谁家没个龌龊事,这位王妃也真是的,心里再怎么想,脸上就这么明晃晃的表现出来,啧啧……
张欣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快速的压下怒意,勉强笑道:“各位夫人,本王妃先失陪一下。”
各位夫人连称是,张欣端庄的起身离开,等到了拐角处,脚步立刻就快了起来,脸上阴云密布,低声吼道:“常嬷嬷,究竟怎么回事?那贱人不是已经弄出京了,怎么又回来了?!”
常嬷嬷苦着一张脸道:“王妃明鉴,当日的确是将那贱人卖出城了,可不知怎么回事,今日早上那贱人就站在了侯府门外,不停的磕头求着要见儿子。七少爷不知怎么跑到了门口,俩人抱头痛哭了一场,夫人气不过,把人打了一顿,老爷下朝回来又跟老爷吵了一架,还被老爷打了一巴掌。”
张欣心口的火气越烧越旺,厉声道:“当日就不应该将那贱人卖了,还不如打死了好,父亲也真是的,怎么能打母亲!就是再不好,那也是他的结发妻子!家里的下人都是死的吗!都不知道劝吗!”常嬷嬷诺诺的应了两声,不敢多说。
张欣怒气冲冲的回了定远侯府,一进门,就听见自家母亲撕心裂肺的嚎叫,还夹杂着兄长张律定虚弱的劝慰声。她眉心一跳,疾步走进去,看见兄长苍白的脸色,心中涌出几分涩意。张律定和她是这府中唯一和她一母同胞的,这位兄长颇有才华,若是定远侯府交在他手里,说不定还能再求个恩典,多传几代,可惜,他的身体太不好。府中庶子一大堆,哪个不是心心念念的想着他死,好上位成为世子。
张律定不停的安慰着撕心裂肺的母亲,心里又是疲惫又是不耐,身体的不舒服让他不停的咳嗽,背上忽然传来温柔的派抚。他抬头一看,果然是自家妹妹回来了,便扯了个笑容。
张欣被他这笑容弄得更加难受,满心的火气无处发泄,厉声吼道:“都是死的吗!大少爷咳得这么厉害,都不会上来服侍吗!不知道大少爷身体不好吗,谁告诉大少爷的!一个个都巴不得大少爷出事是吧!都给我记着,这府里除了大少爷,可就没嫡子了,嫡庶有别,庶子永远都是庶子!”
定远侯夫人黄氏的哭喊声乍然停止,愣愣的看了一会女儿,终是没有再大声哭喊,低声的哭起来。张欣揉揉发疼的额头,对兄长道:“哥,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就好。”
张律定知道这个妹妹的性子,况且他也的确帮不上什么忙,点点头,低声权威了黄氏两句,便由丫鬟搀走了。
张欣坐在黄氏身边低声道:“娘,你跟那小蹄子计较些什么,她就是再闹腾,也还是个妾,那小崽子也是个庶子,还不都任由你拿捏。如今可好,闹成现在这个样子,没得让人笑话!”
黄氏一张脸都哭花了,抽噎着说:“那小蹄子看着就不是什么好货!如何能让他进府,老爷的心本就没在我这儿,日后怕是一丁点也没了,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想到独守空房的辛酸,病怏怏的儿子,不禁悲从中来,哭的更加厉害了。
张欣不耐烦的道:“行了行了,不过是个庶子,父亲的心思没在您这多少年了,不差这一个。大夫可请了?”
一边的嬷嬷连忙道:“请了,人刚抬回来就请了,说是皮肉伤,虽说有些严重,养些日子就好了。”
张欣点点头,看着已经显出老态的母亲,心中一软,缓了缓口气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大哥的身体,只要大哥身体好就行,庶子终究是庶子,就算他们继承了侯府,还不是要敬着你,如今且让他们得意,日后,总有要还的时候。你以后要靠的还是大哥,父亲想收什么人就收,府中已经这么多妾,多几个又如何?”
她顿了顿,轻声道:“这侯府,除了大哥,还能是谁的?”
黄氏打了个激灵,心里涌上一丝冷意,呆呆的看着眼前满身富贵端庄的女儿,半响喃喃道:“嫡庶有别……”
张欣拢拢头发,低声说道:“母亲想通就好,王府上还有许多客人,我就不多留了,明儿我让人把库中上好的百年人参拿一颗,给哥哥好好补补身子。”
黄氏用手绢擦擦脸,点点头道:“你在王府好生过日子,我想通了,他愿意收多少就收多少吧,只要你大哥好好的就成。”
张欣点点头,急急忙忙的走了,她是宴会的主人,离开太久总会惹人闲话。
那日定远侯府的事情终究是压下去了,可惜没过几天,京中就流传着一段说书,说是定远侯沉迷女色,定远侯夫人善妒泼辣,去母留子,将定远侯府七少爷的母亲毒打一顿,所幸命大没死。定远侯府出嫁的嫡女仗着自己王妃的身份,在娘家好一顿威风,连定远侯都敢训斥,当真不孝之极!
张欣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她当日根本就没有见过父亲,何来训斥之说,这明显就是有人有意为之。如今,一顶大大的帽子扣下来,之前本就不堪的名声如今彻底是臭了,她隐隐觉得自己被人下了套,不管当日她回不回侯府,这顶不孝的帽子都会扣下来。
敢这么算计她的,除了林渊那个孽种还会有谁?!可还没等她腾出手收拾那个小孽种,定远侯府就频频出事,那个女人一醒来,就把后宅搅得一团乱。偏偏她母亲不得用,总被那个贱人激的大吵大闹,她忙着回娘家安抚母亲,根本就腾不出手。
平关
京城的种种,都通过信件详细的告知了林渊,他只是听过便罢,每天沉重的军务和心中纠结的感情让他前所未有的疲惫。苏长平到底还是去了戎族,杨守安再怎么阻止,他还是说服了他,当年杨淳去世之后杨守安有多痛苦他并不清楚,但是丧父之痛他切身体会过,并不想他再承受一次,哪怕有一丝的机会,他也要去努力。
苏长平走后,杨守安很是沉寂了些日子,每天只是闷头练兵,本来就冷冰冰的脸更加冷了。林渊对着这样的杨守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两个人,就算是隔着一世,还是能如此快的爱上对方,当真是缘分不浅。
凌瑾这个监军并没有什么事情,监军这个职位,说白了,就是一种监视,军权握在别人手里,哪一个皇帝也不会完全放心。而除了监军,军中不知拿处还有着皇帝的眼线,当今的脾性,林渊了解的实在是太深刻了,表面上看起来是个仁君,事实上却是个冷漠自私、又极度不信任人的老家伙。前世除了三皇子,这老家伙也没少让他吃亏。
戎族一直没有开战也没有进犯,送到京中的战报也杳无音讯,皇帝这次主战的原因林渊很清楚,他想当个明君。先皇虽然将皇位传给了今上,却并不是很满意今上,但当时最合适那个位置的就是今上,先皇也是被迫为之。当今这么多年努力当个明君,无非是想证明自己可以担起整个天下,所以,他要做出比先皇还要宏大的功绩。
戎族这次来犯根本就是正中他的下怀,只要戎族来犯,他就一定要把戎族像二十年前那样赶出大云的边界,求和根本就不可能。所以当日,他才那么放心的将消息透漏给杨守安,对于朝堂上的争论一点也不担心,因为皇帝,绝对不会求和。
苏长平在离开平关将近一个月后,终于送来了第一封消息。
明日寅时攻城,兵力不详。
作者有话要说: 忏悔……我在那里修修补补修补了无数次,死了无数脑细胞之后,发现这篇文越改越不像话,于是,我就还是这么的写下去好了……榜单什么的,也没有完成,接下来也许扣三期什么的,让我去屎一屎好了(┳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