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禾迷迷糊糊得醒来,睁开眼就看见床顶的纱幔,她想要起身,却牵扯到脖子的伤口,一阵尖锐的疼到让她更加清醒了,嗓子里火辣辣得疼:“水。”
有个扎着双髻的翠衫小丫鬟看见她醒来了,便忙上忙下,端水喂到丰禾的唇边。清凉的水入喉,才有了一点点的舒服,她对她道谢,又问:“这是哪?”
“姑娘,这是安伯府。”
丰禾点点头,又问了她几个问题,耐不住眼皮沉重,又沉沉睡去。
次日,丰禾醒来,那个小丫鬟还在屋里守着她,她起来后吃了点点心,又向那个丫鬟问道:“你们的领主有说要见我吗?”
小丫头摇摇头说:“领主说了,他会来看你的,让姑娘安心养伤。”
丰禾点点头,见那个小丫头一直盯着她瞧,目光奇亮,像是在打量一件物事。丰禾被她盯得不自在直问道:“你看我做什么?”
“你和领主以前带回了的女人都不一样!”
丰禾嘴角一抽,女人?她还未行过笄礼,只能算作女孩吧!丰禾腹诽着,又问:“你们领主带过很多女人回来吗?”
“是啊,莺莺燕燕的可多了,这个青青西院住着,那个翠翠东苑隔着,还有很多了。我告诉你他的眼光很差,那些女人如狼似虎,一点都不好看,你比她们好看多了!”
丰禾扑哧一笑,这小丫头太有趣了,自古以来女子都喜欢听赞扬自己的话,她也不能免俗。
她见那小丫头眉清目秀,脸上不施粉黛,双眸却是灵气十足,心里生了几分好感。
“你叫什么名字?”
“阿瑶,他们都这样喊我的!”
“我叫韩安。”
小丫头极是兴奋,环着她的手笑道:“这样我们就算认识了!”
这几日在阿瑶的口中,丰禾知道了不少关于安伯府的事,但是那个神秘的领主却是迟迟没有见她,那天她情急之下,编了一个谎言,想要帮奶娘他们脱身,也是为自己争取逃命的时间。当日她敢这样说,就是断定韩王是秘密处置爹爹的,在没有找到她之前,他不会放出风声,丰禾比任何人都清楚父亲死了,而这个消息,那位领主迟早会知道了。但是她该怎么做?她能怎么做?
丰禾此刻突然觉得无比得疲惫,她好想闭上眼睛就此不再醒来,可是每天早上她都醒得很早,睁着眼睛,却对以后不知所措。
早上她洗了洗脸,小丫头兴致很高得拽着她要出房间看看,对此建议,丰禾欣然接受。
阿瑶对她说:“这只是安伯府的一座外院,领主并不住在这儿。”
丰禾点点头,“这里我都可以走动的吗?”
“嗯嗯,只要不出院子就行了。”
丰禾蹙了蹙眉尖:“院子外面不能去吗?可是我很无聊。”
她可怜兮兮地望着阿瑶,小丫头看着她萌萌的表情心都软了,但又想到那人的吩咐,面露难色:“安安,不行,不能出去。”
阿瑶见丰禾沉默不说话,急了,这几天的相处,两人兴趣相投,早就建立了革命情谊,她不想让新朋友失望。
“安安,其实我是来监视你的,但是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他也答应过我的,事情调查清楚就会恢复你的自由的。”
阿瑶口中的他,丰禾直觉就是那位神秘领主,那个人要调查什么?他跟阿瑶好像有一种非同寻常的关系,就好比在这府中,她自称丫鬟,但府里的下人对她恭敬有加,这种态度不像是对下人的。
阿瑶黯然失色,她讪讪地说:“我喜欢你,才想跟你交朋友的,你不要怪我骗你!”
丰禾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这事我不怪你,你胡想什么呢?”
阿瑶又笑开了,腻在她的身边:“安安,你真好。”
“哼哼,现在知道我好了?看我那么闷,还不多带点好吃的给我,这几天嘴里好淡!”
“不行,你伤刚好,喝点粥最好了。”
丰禾心碎,眼睛里满满都是控诉,她要吃好吃的!
“嘻嘻,不要这样啦,过一段时间,我请你吃烤鸭。”
“你请客,我没钱!”
“好好好,我请就我请嘛,真小气!”阿瑶皱皱秀气的鼻子,朝她做鬼脸。
阿瑶离开时,还特意嘱咐了一句:“我今天带你走的路,你都可以随意走,只是不要随意动那些花花草草什么的,你看着它很好看,其实也许是染了毒的,碰不得。”
“好,我知道了。”话是应了,但当天晚上,丰禾就避开了下人的视线来到了花圃。
顺着并不明亮的月光,她的视线被一株绯色的花所吸引,这种花,她曾经在韩王宫见过,没想到今天又见到了——夹竹桃。这种花开得很艳丽,那时候宫里的妃子都喜欢在发髻上别上这样一朵娇艳的花,突显自己的特别,后来,这些妃子陆续生病,韩王大怒,招来御医。几番查探才知晓是中毒了,而毒就是来源于夹竹桃。
丰禾笑了笑,她伸手摘了几朵,包在手帕中放入怀里,便离开了。
她刚刚回房,躺在床上,却听见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丰禾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忐忑不安,只能尽量让自己呼吸均匀,看起来像睡着了一般。
“你确定就是她吗?”低沉的男音响起,丰禾心突地一跳。
“是她,她就是韩安,韩非唯一的女儿。”
“哦?原来她说的是真话!事情查的如何?”
“主子,这个人不能留,韩非已经死了。”
“接着说。”
“属下去韩国查探过,韩王容不下韩非一家,秘密处决了,主子若想拉拢韩王,这是个好机会!”
“韩非倒是生了个好女儿,看她躺在床上多乖啊,本候都不舍得杀她了,你确定她听不见我们的谈话吗?”
“屋里点了安魂香,她一时不会醒来。”那人恭敬地回答。
“真是可惜了,这般容貌若是再长几年,我府里容貌最出色的姬妾都比不上她,真是可惜,谁让你是韩非的女儿呢?飞鹰……”
“属下在。”
“找个机会做事,记得不要让她太痛苦。”
“是!”
两人离开后,丰禾睁开眼睛,手心早已湿润一片。她咬着唇,直到咬出了牙印,尝到血的味道才松开。
她对他们的手段拭目以待,都想让她死么,韩王要追杀她,这个连面都没见过的领主也要杀她。很好,那么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她倒要瞧瞧他们有什么高明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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