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所屋门对门,里长家侧门的对面,便是升平家的小院正门。
她看着小院破旧掉漆的门,心里有种恍然如是的感觉。
山中如一日,世上已千年。
随着吱呀的一声,小院的门,缓缓的打开了。
还未来得及进去感慨一番,便感觉肩膀处被大力的一撞,紧接着便是那倒不和谐的声音:“你就住这么个地方?”
小公站在院中间,很是嫌弃,她看着土坯堆砌的墙头,有几处还因为前两月连日来大雨的洗礼,很多都掉了下来,院也因为久未打扫,积攒了许多落叶。
推开房门,里面简单陈设的家具,被被小公瞧了个便。
缺了一条腿的桌紧紧的靠在墙壁上,好歹还能放些零碎东西。高低不齐的床脚下被垫了几块平整的砖头。还有直掉灰的墙,透风的窗户。。
她很难想象,这种地方怎么能住人。
或者说,像她娇娘一样的人,又怎能住在这般肮脏破败的地方。
说不出自己的心里是心疼还是惋惜,反正小公觉得因为刚刚那几句表弟,自己似乎也没那么生气了。
看着他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和眼中的震惊,怜悯。升平可以想象到,她这会儿内心的活动吧。
那会儿自己刚刚从楚宫出来的时候,先是坐着破旧的马车,到了丞相府,然后是农庄,再是逃亡。一次次的打击,在她本以为自己已经落入悲惨世界的时候,现实会给她当头一棒。因为,还有更悲惨的境地。
就这样,一逃亡,一悲切,到了最后,她好像开始渐渐的麻木。睡早满是草垛的地上时,心里想的是,若是明日不用跟耗们挤在一起,那边是谢天谢地,便是幸福。
胃里有多少天没吃过热乎的食物了,头上的头发粘连在一起,身上的味道自己都闻不出来,竟然这样,她还能活着。
直到,遇到他。
燕怀离的出现,就像是神迹一样,改变了她整个人生的运迹。
一个面冠如玉的翩翩公,又是曾经的故人,至少,面对危险时,他是威武雄壮,让人有依赖感的,她不开心时,他的安抚与逗闷,都让人心情愉悦。纵使他最终在权势与自己之中做出了选择,可依然为她安排好了退。何况,漫漫途,他从未做出过任何的承诺,充其量算是一些错误的诱导吧。
这样的人,升平觉得无法去怨他,恨他,因为至少,回忆里,都是他带来的美妙。绝地逢生时,想起那段,夜深人静时,想起曾经。都是一些美好的回忆。
所以这个破败的院,在当时的她看来,已经很好了。
至少外面刮风下雨,能有个容身之所。不必东躲**,可以挺起腰堂堂正正的生活着。
她走到床前,弯下腰,在床下一通翻腾。
“找到了。”升平忽然发出欣喜的声音,可是手中的东西大概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很沉,扯不动。她招呼道:“快来给我搭把手。”
“真是麻烦。”小公嘴巴上虽然不情不愿的,可是还是走了过去,蹲下身来帮她一起往外拽。
两个人的力气是大了不少,不一会儿,那个东西便被拽了出来。
小公一看手上的东西,顿时傻了眼。
“你让我拽一个夜壶出来做什么?”
她觉得十分不解,又很是晦气,站起来使劲的拍打着衣服上的浮土,又有些嫌恶的看着升平。
“你别这副眼神看着我。”升平将夜壶抱在怀中,向她走了两步,见小公被吓的连连后退,笑道:“这是个干净的,我可没用过,只是拿来储藏东西而已。”
“拿夜壶储藏?”小公果然很是嫌弃:“你的脑里面都装的是什么啊。”
“自然是聪明了,你不会明白的。”升平愉快的将夜壶放到床上,手伸到里面,然后开始往外面掏东西。
先是掏,然后觉得这样似乎有些慢了,便干脆将夜壶竖了个底朝天,使劲的晃动着,里面的东西呼呼啦啦的往下掉,散落一床。
“这是什么东西?”小公很奇怪的问,她看到许多银色的东西,形状也不规则,大概有石那么大,还有几张薄薄的纸。
“这是银角,这个是银票。”升平眨眨眼:“你没有见过么?”
“这就是银票啊。”小公从她手中接了过来,饶有趣味的正反面都看了看,又还给她:“停过,没见过。毕竟这玩意儿砸人不如银块砸的爽快。”
“你闲的没事拿这个砸人做什么。”升平将银票仔细的收好,揣入怀中,又细细的算着床上剩下的银角。
“嗯,以前有人拿乖乖讹我呢,我便让人抬了五两一锭的银块去,往这个人身上砸。不是喜欢钱么,那老就让他拿钱洗个澡好了。”
小公似乎很喜欢这种恶趣味,又看了看升平床上摊开的银角,撇了撇嘴:“这也是银?成色这么差,况且。”她拿起一个在手上掂了掂,不屑道:“轻飘飘的,砸上去一点感觉都没有嘛。”
升平飞快的从她手中抢过银角,面无表情道:“若是要砸你便拿你的银去,这可是我最后的一点家当。可不想为了听个响,找个乐便丢出去了。”
“真没劲。”小公坐在床边,用脚轻轻的踢她的脚:“这么不识逗,刚刚你跟人说我是你的表弟,我可是一点都没生气呐。”
升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她。
小公被她这样的眼神看的有些发毛:“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升平叹了口气:“我只是看你傻还是不傻,如今看来,你是真傻。”
“你这个。”小公刚要大声嚷嚷,随后又不知道怎的咽了下去,只是面色还十分晦暗:“敢辱骂老的女人,你也是头一个了,哼!”
“你想想,如今咱们是在王家村,你上门来,我若是不说是表弟,难不成告诉大家,你便是那个恶犬的主人?”
小公还要强词夺理:“说便说,老做得出就不怕别人说,更何况,一群刁民,老还怕他们了。”
“你敢这么说,那是因为你没见过刁民们一旦被惹怒后的模样。”升平严肃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再温顺的羊羔,若是遇到了狼也会防抗,便是兔急了都会咬人,何况是人呢。”
说到这,她看了看门外,环顾四周:“眼下你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若是你真表明的身份,很难保证盛怒之下的人们会做出什么样疯狂的事情,毕竟人家是里长,而且是很受敬爱的里长呢。”
小公呆呆的站在那里,显然话是听进去了,可是面上却下不来台,青一阵,紫一阵的。
“说是表弟,也是权益。若是冒犯到了您,我跟您赔不是了。”
经历了流亡后的升平明白了许多,第一件事就是,要会低头。
小公听了这句话,脸上才好过一些,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升平的话也是句句在理。
“我只是气愤你叫我表弟罢了,为什么不唤表哥?”小公义正言辞道:“咱们俩站在一起,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我比你大。”
升平暗笑,若是为这个,那可真是大可不必了。
“先前我说有一个表弟,这会儿忽然再冒出一个表哥来,岂不是招人疑心么。”
两人的气氛从剑拔弩张又恢复到平静,只是他们谁也没有看到,窗户外面,一个人影,将屋内的一切,尽听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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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410677开了一个群,敲门随便报书中任意名字,皆可(除了作者名),拉一个群是希望日后有什么剧情可以探讨一下,而且有一些不便发上来的剧情可以私戳,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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