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中有东西掉出来,飘飘扬扬的落在了吟痕脚边,仔细一看,却正是没有烧毁的那兰花帕,虽然不知道兰花的忌讳,但是这一连串的事情在一起顿时叫叶锦绣生出不祥的感觉来。
手腕上抽丝剥茧的疼,叶锦绣回深深看了一眼青竹,不解的失望的,像仲夏的日头般明亮躁动,晃得青竹冷汗涔涔膝头发软,待心思转过来已然扑通一声跪下地,面上苍白如纸而唇色青紫如桑,一袭淡绿色的衣袍氤煙成一团软云,簌簌的颤抖。
“来人,把这不中用的丫头拖下去,休在这里碍着大人的眼。”燕京华忽然厉声低喝,说话之间恨恨的剜了一眼叶锦绣。
想坏叶明珠的好事!休想!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青竹哀声哭泣,恨不能把今生今世的卑微都叩在地上。没有人说话,外面匆匆进来两个侍卫拖了她就走,哭声渐行渐远。
叶锦绣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她本就不属于这里,又期望谁会护她周全?既没人护她周全,又指望她为谁周全?
吟痕似乎“后知后觉”但又无比配合的瞧着地上的帕轻微“咦”了一声,利落的弯腰捡起那一方罗帕摊在手中,眼风一扫,正落定在叶锦绣身上,利若秋日里行将就木的草尖,玩味如阳春水上跳跃的日光。
“大人,小女莽撞,还望大人勿怪罪。”叶定山上前一步,动作掀起那素日里平静如水的衣袂翻飞出一个匆忙的弧来,又莫名带着一种找到求生缺口的欣喜。
“无妨,这兰花绣的精致,小姐好手艺。”吟痕若有所思。
叶定山负手而笑,眉目间都是骄傲:“我这女儿虽是庶出,却秉嫡出之礼,兼之自幼聪慧异常,书画女工皆是精致上。您瞧瞧这兰花……”
“老爷!”
“爹爹!”叶明珠和燕京华齐齐开口,母女俩声音如出一辙,带着些微的冷意。
今天的神女是她叶明珠啊!圣旨已下,为什么叶定山的心依旧是在叶锦绣身上?
凭什么?
除去兄长,她该是叶府长女,更是嫡出,到底是哪一点当不得这神女的名分了?
可是为什么他到现在还不死心,还是认为叶锦绣是“唯一一个能嫁入皇宫光耀叶家门楣的人”?
“老爷,天象向我叶家,而叶家嫡女身份尊贵,神女必定是明珠。何况妃那样尊贵无双的位置,是等闲人可高攀的吗?”燕京华难得有几分威严,也顾不得有外人在场,昂着下巴一字一句说的珠圆玉润,甚至在“嫡女”二字上咬了音,听起来阴涔涔的带着警告。
叶明珠半圆的指甲掐在那名贵的蚕茧纸上,留下一串月牙一样的印痕,一下一下,像是泄恨,又像是昭告所有。
叶定山倏然住口,恨铁不成钢的扫了一眼叶明珠母女。
吟痕只是袖手垂头听着,面上分笑意,“叶大人,神女既出,芷兰之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如今这兰花就可以遍行天下,不必担心找错人了。您说是不是?”
一句话堵得叶定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只听得燕京华轻轻应了一句:“大人说的是。现在再多会画兰花的妙人儿,怕是也不敌妃一人了。”
话说的骄傲,却又好似想起来些什么,怯怯的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叶定山,重重蹙了眉头不再言语。
而吟痕却也没有去接话,只顺手就把帕递给了叶锦绣:“小姐的帕,还是留好吧。”
叶锦绣心里一松,却没有想到吟痕今夜处处都是向着自己心中所想,茫然间伸手去接,皓腕半抬,却赫然见原本细白精致的腕骨上一条条猩红的血线互相连接,浩浩荡荡如点墨绘山河,沿着浑厚的动脉飞快蜿蜒向上臂,像是飞快游走的血龙。
刚才手腕上的疼痛似乎就是由此而来,可怜她的袖被青竹扯了一块,想遮却已经遮不住。正万念俱灰,忽见吟痕身形一动,眨眼之间已在身前,黑影幢幢,罗帕如玉,带着那人指尖的凉意堪堪搁上了叶锦绣狰狞发红的手腕,“小姐,下官还有一道皇上的口谕。”
叶锦绣就势一跪,身形一凛,才发现后背冰凉,和死神擦肩而过的感觉叫人心神俱疲。
“神女天象向叶家长女,叶府自然要满门富贵。朕闻妃下还有一个姑娘,神女之姊妹定然不凡,既如此,就赐那姑娘为从女官,养在叶府,薪俸从皇族郡主,非皇恩赐赋可不嫁。”吟痕缓缓道。
叶家满门震惊。
从女官是什么概念?
在后宫,女官位及后妃,加上享郡主薪俸,那是妃位以下见面都要见礼的大人物。
在前朝,前朝虽无女官,但是从的官位也不过屈居她的父亲叶定山之下,竟然成了叶门第二个兴盛。
叶明珠乍听口谕以为误传,可是假传圣谕是死罪,吟痕何敢?
攥着画轴的手指又紧了紧,瞳仁内烈火灼烧,热切的叫眼白处都遍布血丝,像是一场不能熄灭的业火,只欲把叶锦绣吞灭。
现在是这样大的恩宠,日后怕是更不得了,迟早都是个祸患。
连忙和母亲对视一眼,眼中烽烟四起,杀气立现,这一瞥竟然是心有灵犀。
叶锦绣,留不得。
只有叶定山,唇线跟着吟痕独特的嗓音愈加苍白,不可置信的瞪着叶锦绣。
叶锦绣谢恩,把手小心的藏在繁复的裙裾以下,迎上吟痕赞赏的目光,难得温婉的笑了笑。
这一笑惊的吟痕眼角青筋一抽,霍然想起那天手脚并用爬马车的叶锦绣,连忙躬身要告辞,众人送到门口,叶锦绣却不管不顾上前,从袖袋里摸出叶定山送过去的一对明珠塞在吟痕手中:“多谢大人。”
那一句多谢,是谢吟痕遮挡及时,再谢吟痕不曾揭穿她的身份。再一谢,怕只能谢他在将来明月知晓一切之后,代她背一半罪责。
至少她叶锦绣终因此逃过一劫。
吟痕看了一眼身后明显对叶锦绣不满的众人,眼见着叶明珠手中揣着一袋钱走过来,只好收了叶锦绣的珠匆匆转身,临别是忽然顿了一顿:“但望今日一切,姑娘没有后悔的一日。”
叶锦绣点头,忽地想起来吟痕看不见,低低道:“一定不会。”字字如珠玑,落地铿锵,虽有回音不觉,却坚决如钢铁,风吹不动,而等闲利器也休想能动。
叶明珠快步到跟前,也只听见叶锦绣那一句一定不会,吟痕已经翻身上马,一拱手驱马就走,连叶明珠正眼都没看一眼。
“无耻。”叶明珠咬牙,恨恨把钱袋丢在叶锦绣脚下,心中恼恨叶锦绣越俎代庖,也不知私下里和那个传旨官儿说些什么,又想起叶定山在旨意已定的时候还力荐叶锦绣,心头愈加的恼火,蹭着叶锦绣的手臂就往回走。
“咦?你手臂上怎么会有伤?”叶明珠一低头之间像是发现了新突破,尖叫着拽住了叶锦绣的手臂。
叶锦绣愤愤瞄了一眼叶明珠昂扬挺翘的曲线,哀叹:真是……胸大无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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