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大人夸张地后退,小内侍赶紧扶住。
闻讯而来的几位女官面面相觑,不知道在庆功宴就要开始的紧急时刻,他是闹哪出!
阳内人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只见她身穿翠绿彩衣,越发瘦削青白的脸上了浓丽的妆容,看起来有些碜人。
君乐正上前见礼:“这是阳内人,您不是还夸过她声如幽谷黄莺吗?”
易大人抬袖遮住脸:“这鬼样咱家会夸她?你哄谁呢?!”
“大人,去年阳内人患病,才如此暴瘦的。”
易大人放下手,直盯着君乐正:“患病?病成这副鬼样,早该送到安平院去!”
君乐正讶异地眨巴着眼:“可..宋医女也检查过,没什么特别症状,也不算病。”
“君乐正,你说这病不是病,你可能担保?”
“下官只能担保不会传染人。”
“你这么欣赏她,自该用你的官位担保。秦大人前日都愿用官位担保她的徒弟呢。”
“官位?也无不可。”
“好。这样的人送到御前,有污陛下龙目,陛下一怒,问罪礼乐司,你能担下这责任?惊吓安王,后震怒,你能担下这责任?”
阳内人本来还半垂了头站立着,听着易大人一串串的话如雷震耳,看见君乐正越来越苍白的脸,她再也站不住,软倒在地。
君乐正喃喃道:“没这么严重吧?她唱歌,站在人群里,谁会注意?”
易大人不慌不忙地掸了掸衣袖:“上了台,每个人都会被人注视,难道你有办法让大家只能听见她的声音而看不见她的人?”
“若你真有这本事,估计整个大梁朝都会对你十分忌惮。那时候,可就恭喜君乐正了!”
君乐正咬牙:什么歪理。可为了一个内人搭上自己,她还是不愿意的,哪怕再喜欢阳内人的天分。
她赶紧福下身去:
“下官不敢,下官承受不起,一切但凭大人做主。”
阳内人倏地抬头,苍白着脸颤抖着嘴唇看着君乐正:“大人,下侍没病,下侍冤呐!”
君乐正为难地叹气,无力地冲她一笑。
这时又走出位细眉凤眼,窄肩纤腰的女,一身丁香色的衣裙,颇有几分风姿。
洛儿细看,原来是潘典音,想来也是为了替阳内人求情。
“乐令大人,今晚便是宴庆,现在处置她也耽误工夫,且阳内人的歌艺不错,容她在礼乐司将技艺教导他人,再论她的去处,如何?”
洛儿倒没想到,阳内人竟能让两位女官帮她说话。
心肠如此歹毒,技艺再好,也不能容她留下。
正想添把柴,有人在她肩上轻拍,她回头,才看见是秦大人。
秦大人温和地摇头,示意她少安毋躁。
一直沉默的李大人说话了:
“阳内人病了一年多也无起色,留她至尽已是最大的让步了。来人,送阳内人到安平院养病。”
阳内人慌乱不已,拼命挣扎,俩小内侍竟然抓不住:
“有人说了,我这病多吃些血燕,就能好,大人,大人,放过我吧。”
这时候,什么尊卑也都忘了。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一张脸更是不能看。
易大人恼了:“笨,再来两个人,捆上,没吃饭是不是,还奈何不了一个小娘们。”
君乐正一听易大人的痞话,就明白他是铁了心要将阳内人送走了。
她不动声色地转身,招呼着其余女官,检查歌坊人员的妆容。
两名掌刑姑姑上前帮忙,阳内人被捆住了,她不甘地瞪大了眼,忽地直视着秦大人:“秦大人,救救我,静才人..”
秦大人在她看着自己的时候,就掏出了帕,几步上前,堵住了她的嘴,在她耳边低语:
“乌芹还等着你去陪她呢。”
阳内人“呜呜”地叫着,恨恨地瞪着秦大人,又转头瞪着洛儿,眼中明明白白写着不甘心。
阳内人被硬拖走了,易大人看着阳内人的背影冷笑,如看死人。
换下舞衣,洛儿坐在屋里,还有些不敢相信。
什么罪不罪的,权力至上。
居宝敲门进来,递给她一块点心:
“蝶姐姐,今日可得待宴后才能吃东西,先垫垫。”
“为什么?”
“吃饱,不怕折腾出来?”
“好了,别说了,恶心。”
居宝嘻嘻笑:“这下好了,不用担心会再被陷害。”
洛儿可不敢乐观:“掌刑陈姑姑也出过手,谁知道还有谁!刚才阳内人叫了声静才人,什么意思?”
“这个,我也不知道,好久没去看姑婆了。完事后我去看看她,打探一番。”
“那先谢谢你了。”
正想起身整理舞衣,居宝拉着她:
“你还是歇歇吧,养足精神好好表现。舞衣自有侍女整理好带过去。”
“都这样?”
“当然。算了,我帮你叠好放进柜吧,侍女会来拿的。”
“为什么不能穿着去?”
“被贵人们看见,会认为有伤大雅。”
洛儿“噗”地一声笑喷了,原本沉郁的心松快起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居宝回去整理自己的东西,洛儿靠在床上,正想小祺片刻,秦大人来了。
仔细看了看她的妆容,又拿了胭脂替她补上:
“头发和发饰弄得不错,杜掌舞用了心。妆容再浓一些,上了台正合适。放松跳,能达到平日的七成,就是成功。”
洛儿歪着头好奇地问:“为什么不是十成?”
“到了御前都会紧张,以前师傅也这样。”
“师傅放心。不知在哪儿举办宴庆?”
“液池。我得与各坊司正先过去打点,你听从秋司舞安排一起过来,仔细点。”
“师傅慢走。”
酉时初,秋司舞与修典舞将人召集在一起,又叮嘱所有侍女拿好舞衣,出了清韵院,往液池行去。
一上,大家很安静。洛儿边走边仔细回想着动作,惟恐有遗漏。
秋司舞看洛儿手舞足蹈的样儿,笑了笑,走到她身边:
“莫紧张。你的舞衣带好的吧?那白梅蝉翼纱可与其他人不同哦。”
“嗯?带好的吧?不是侍女带过去吗?”
“你的侍女呢?”
“我的侍女?她来的时间不长,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真是舞痴!修典舞,蝶内人的侍女是谁?”
修典舞安排的人,幸好她记得:
“叫松儿。”
秋司舞点点头,冲后面叫道:
“谁是松儿?”
一个十一二岁的圆脸小宫女跑出队伍,肩上有个大包袱:
“奴婢便是。”
洛儿好奇地看了她一眼,还真没印象。
“别慌,大人就是问问,你把我的舞衣带好了吧?只是为了妥当。”
看她那么小,洛儿好心安慰。
松儿涨红了脸:“带了。”
说着,解开包袱查看。
洛儿站在边,看着包袱里面:“哎,我的白梅蝉翼纱舞裙呢?”
松儿翻看了几次,眼泪直打转:
“难道,拿掉了?”
洛儿不死心地再次翻看:“看来是拿掉了。”
秋司舞生气地推松儿:“怎么做事的?快回去拿。”
松儿慌忙点头,捆好包袱,转身回跑,突然“哎哟”一声跌倒在地:
“呜呜,脚扭了。”
秋司舞烦躁地大叫:“不许哭!”
又赶紧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另外派人回去拿。”
洛儿赶紧道:“还是我回去拿稳妥。放心,一会儿就回来。”
辞别秋司舞,洛儿小跑着往清韵院赶。冲进大门的时候,歌坊众人正陆续出大门。
气喘吁吁地跑回内人居,打开柜,果然,舞裙在柜角落,刚好被一件衣服遮住了大半。
洛儿怕指甲将纱挂坏,拿出一个小包袱皮摊开,将舞裙包好,又匆匆向大门跑去。
诶?大门居然关上了。
洛儿猛拍大门,大叫,却无人应声。
她想起那道偏门,赶紧走回头。
到了偏门,竟然也挂着一把大锁。
怎么这么奇怪!
跑来跑去,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
天色渐渐暗沉,洛儿的心慌乱起来。
突然,洛儿眼睛一亮:围墙不足一丈,内侧竟是一块块青石堆砌,正好能踩着上去。
她不再犹豫,很快攀爬上去,骑坐在墙头。
怎么下去呢?
围墙内侧可以攀爬,外墙居然如此平滑,奇怪的建筑。
跳下去?今晚就别想跳舞了,也正好称了某些人的心。
洛儿唉声叹气之际,忽然看见人缓缓走来。
其中一人竹青衫,腰挎长剑,胡拉碴。
“嘿,大叔!”
围墙下人停下,左右打量。
笨!洛儿急得冒汗。
“这里,看这里!”
几人终于抬起头来,她赶紧露出讨好的笑:
“帮帮忙好吗?”
长胡须的人抱了两臂,黑亮的眼冷冰冰的,皱着眉头看她,不说话。
“帮帮忙,接着..”
洛儿先试探地扔下包袱,却见竹青衫身边的人动了,她赶紧跟着跳了下去,她相信总有一个人会有所动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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