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光曦微,北浅鸢便是睁了眼,她如今睡的浅,但也不曾觉得疲惫,想来是龙女的残魂让自己精力充沛。她披衣起身,取过一旁的银丝面具戴上,轻拾着步行到窗前。
开口一阵召唤,一只通体雪白的灵鸠便是落在她的肩头,北浅鸢微笑着看向东北方向,跟那灵鸠说道:“鸠儿,你去寻寻我那调皮的儿,看他又去了哪里惹祸。”
那灵鸠歪着脑袋“咕”了一声,便是展翅飞了出去,北浅鸢看着它在空中倏忽不见,轻声一叹,回了内室。只是,她刚刚进去没有多久,那灵鸠便是又飞了回来,对着北浅鸢说道:“他们回来了。”
北浅鸢起身去到窗前,果然看到小空骑着大白猫在院里偷偷的行进,她微微蹙眉,这孩越来越不听话了。当下她也没想着去唤他,便是看着小空骑着大白猫一直去了小空的院。
阿珠对小空颇有些无奈,这小公为什么总是喜欢偷偷的往外跑呢?别人家的孩,同样的孩,虽说也是调皮的很,可从不敢像小空这般独自一人就出去的。这外面如今又打着战,若是有个场两短,城主怕是心都要碎了去。
阿珠一边替小空清洗着头发,一边温柔的劝慰:“小公,不是我说你,你这样总是一个人跑出去,城主会担心的。外面又大战,刀剑无眼,若是你伤着了,城主大人心里是会非常难过的。小公,你以后别再一个人乱跑了好不好?”
小空用手捂着两只小耳朵,闭了眼一声不吭的坐在浴桶里,心中暗想:这个姨娘呢,心地善良,又会做吃的,什么都好,就是嘴巴啰啰嗦嗦的。每次自己惹了娘亲不高兴,她总要给自己说一大串理,真不知道她的嘴巴累不累。
阿珠若是知道小空心里是这般想着她的劝导,估计要被气的吐血,这才多大点的孩啊。说话间,阿珠已是将小空从浴桶里捞了出来,给他穿戴好新的衣服,便是用了毛巾给他擦拭湿头发。
阿珠看着小空一副无所谓的样,心里微微有些沉。一夜未归,他身上那骨气息,明明是战场那边独有的黄土,想来定是跑去战场了,也不知道他见到国主没有。想到殷规,阿珠不由得回忆起年前的往事。
年前,城主暗中来信,昭阳殿一把大火烧尽国主的视线,烧断城主与国主的联系。她与素七在久久不能回神的惊诧中,骑上城主召来的白雕,然后看着城主戴了银丝面具,将她们两个人带往暮歌之城。
她并不知道城主什么时候从一国之后,突然成为了暮歌之城的城主,也不知道城主为何能够召唤那些兽,也不知道城主什么时候可以通晓古今,看到一个人的过去跟未来。
阿珠心里也是想的,她也很好奇,可是城主总是说:“阿珠,你难道不觉得未知的将来,才是值得期待的吗?若是一个人的一生,就如同一场被安排好的戏,你知道其中的每一场**,每一场低谷,所有的剧情你都知道,那么你还有心思去演好这场戏么?”
自那以后,阿珠便不再过问城主,关于自己以后的人生。正如城主所说,你若是不知道,每一天便都是新鲜事儿,过的岂不快哉。
只是,北浅鸢房中的气氛可不好,大白猫此时觉得就算自己一身皮毛厚重,也难以抵挡这自北浅鸢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它耸拉着脑袋,趴在地上,认错的态十分诚恳。
北浅鸢淡淡扫了它一眼,手捏着茶盖有一下没一下的划着茶水,看着那缭绕的烟雾,她开了口:“胆不小啊,就不怕被人逮去宰了,然后拔了你这一身好皮毛拿去做垫?”
闻言,大白猫虎躯一震,它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驮着小主人去的那个地方,有很多的士兵!城楼之上,还有很多的弓弩手!小主人是人类,自然不用担心,自己可是名副其实的大白虎。若是被逮到了,自己这么一身漂亮的皮毛怕是真的要被扒了拿去做垫了!
如此一想,大白猫顿时觉得自己这好似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儿回来,心中更是暗暗下定决心,这以后,再也不能驮着小主人去暮歌之城以外的地方了!它可不想如主人所说,皮毛拔下来做垫,肉拿去做成包,骨头拿去泡酒!啧,想想,就觉得全身的每一根寒毛倒竖的十分整齐。
北浅鸢见大白猫那一副吓得愣愣的模样,嘴角轻轻勾起,这怕死的白老虎。转而温柔的开口:“好了,你下去吧,我命人给你准备好了牛肉,昨儿想来你是一天一夜都没有吃什么吧,苦了你了。空儿胡闹,你也跟着瞎胡闹,日后莫要再犯。”
“是,知道了。”大白猫低低的“呜”了声,别人听不懂这是什么,北浅鸢可是一清二楚,她朝着白猫摆了摆手,大白猫便是起了身下去。一出北浅鸢的房门,四肢爪刨地刨的飞快,它心中呐喊:最爱的牛肉,我来了!
彼时,小空正在院中披散着头发晒阳,阿珠在一旁将包好的葡萄塞到他的嘴里。他小嘴一张一合,发出满足的喟叹,看着一旁的阿珠,笑眯了眼:“姨娘,你可真好。”
阿珠柔柔的笑着回他:“哪里,我不过是喂了你吃葡萄而已。等会头发干了,小公你可得进去练字了。”
闻言,小空方才还笑的阳光灿烂的小脸,瞬间就垮了下来。不过一瞬,他面上又笑了起来,眉宇间浮现出一种别样的风采。阿珠心中暗暗道奇:这小公难道竟是想通了?
果然,这玉兰瓷盘中的水晶葡萄喂完之后,小空便是由着阿珠带了他进去习字。今日的小空并不似往日那般,写一个两个字之后,就偷偷的溜出去玩,或者是画小人。他提着笔,一字一画,每个字写的十分用心。
两条浓浓的眉毛下,一双灵动的凤眸,此时正专注的看着宣纸上的字迹。北浅鸢透过镂空的雕花隔断,远远的看到他这副认真的样,心中蓦地想起一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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