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见状,泪已是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娘娘,您这是又怎么了?殿下为何要如此对你?刚刚可把奴婢吓死去了。”
河合兰却是淡淡的笑着,丝毫不在意自己方才快要丢了命,“碧云,此一次莫说这伤,你主我这回可是又得了好信儿。那北浅鸢怕是日不好过了。”
碧云正想问,河合兰抬手招呼她去了外面,“去替我寻祁御医过来,本宫这脖上的伤,有点疼。”碧云恭顺的应了声,起了身离去。
河合兰静静闭上眼,回想昨夜里殷规醉酒之后的那些话。原来他心中竟是,那么恨北浅鸢曾经嫁给齐国国主,看来这一点可以好好利用。
她嘴角轻轻勾起,面上多了一丝风采,正巧祁肖进来,看见这一幕,他心内不由有些软软的,好久未曾见她笑过了。只是,当祁肖触及那玉颈上的淤痕,眉头紧皱,她这是又怎么了?
祁肖抬了步疾步行过去,忍不住探手轻轻抚上那紫青的淤痕。河合兰觉察有人靠近,蓦地睁了眼,见是他,敛了眸光,“祁御医过来了呢,本宫这脖上的伤,你看着弄点药。”
听得她语气如此冷淡,祁肖心内如覆薄冰,他垂了眼眸,轻声问道:“兰儿,何故,对我这么冷淡,无人的时候都不唤我师兄了。”
河合兰却是浅浅牵起一抹笑,“祁御医,小心隔墙有耳,本宫如今盛宠在即,可不能让人抓了把柄去。若是言语间多有得罪,还望你大人有大谅。”
一阵静默,祁肖惨然一笑,别开眼起了身,“娘娘说的是,是微臣唐突了。娘娘脖上的伤并无大碍,只要按时抹些活血祛瘀的药便是。”
祁肖自药箱中取了药出来,放在桌上,一阵轻声嘱咐:“这药,每日分次涂抹,不出几日,脖上的淤痕便会消退。娘娘,微臣告退。”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祁肖离去,碧云眸中闪过一丝痛心,祁公爱慕娘娘这么久,却最后落得如此。她正暗自怔忪,河合兰却是开了口,“碧云,你去将那药拿来与我抹上。”
“是。”
……
这日,北浅鸢去找燕姬的时候,却见她正轻轻吟唱。不知唱的什么,因着她嗓音本就甜美,这调听起来也格外的好听。“你在唱什么呢?真好听。”
闻言,燕姬回头看她,浅浅一笑,“小鸟儿,你今日来的这么早,又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北浅鸢将手中的食盒打开,将其中的菜色一一摆出来,燕姬看着那一盘醋溜藕片却是失了神。曾几何时,那个人最喜欢与自己点这道菜,只因他说,“藕断丝连,其中酸涩,就好比两个分离的恋人,终日里只有想念,却不能相见,心中酸楚。”
北浅鸢摆好了菜色,正想问燕姬想吃什么,抬眸却看见她布满皱纹的脸上,泪如雨下。紧蹙了峨眉,北浅鸢拿了帕替她拭泪,“好好的你又哭什么呢,是不是饿坏了?”
“要不,你尝尝这个脆花片?可好吃了?”北浅鸢想着拿那道脆化片,献宝似的跟着燕姬说,本想哄着她高兴点,燕姬只是流着泪摇摇头,“小鸟儿,我想尝尝那醋溜藕片。”
北浅鸢忙挟了一筷藕片给燕姬,燕姬吃到嘴里,那熟悉的味道慢慢侵入她的味蕾。她心中一酸,忍不住又落了泪,再也止不住。
一旁的北浅鸢瞧了,心下更是急起来,“我想着给你吃了这个,你会高兴点,怎么哭的更厉害了。你究竟是怎么了?”
燕姬却仍是流着泪摇头,“小鸟儿,你先吃吧,我给你唱歌。”
北浅鸢担忧的看着她,小声着开了口,“你真的不要紧吗?我给你留点饭菜。”
回答她的,却是燕姬低低吟唱的歌声,带着刚刚哭过的沙哑,“浮华千落尘,难忘卿笑盈盈……不问人间情多浓,我心随卿永不离。”
一曲作罢,北浅鸢本是再听她唱别的,哪知,燕姬复又唱起了刚才那一曲。北浅鸢听的多了,渐渐听出些味道来,及至最后,她带了哭腔可怜兮兮的看向燕姬道:“你别唱了,我都要被你唱哭了……”
燕姬此时心内已渐渐的平静了,她淡淡的瞥了北浅鸢一眼,叹了气道:“你这个没出息的小鸟儿,若是日后,你出去了,有人在你面前哭哭啼啼一阵。你岂不是什么都不管,都要听那人的了?”
“我……”
“我什么我,你不能这么心软!这后宫,就是个吃人的地方。你长的越美,心肠越好,便是越容易被群起而攻之。最先被吃掉的便是你!”
燕姬冷冷的话语,刺激的北浅鸢心里一紧,她不由怯怯的看向燕姬道:“我一定要狠心吗?”
“那倒也不是,该心软的时候,也是要心软的。只是,面对你的敌人,万万不可心软,留情,否则,最后你只会害了自己!”她语气冰冷至,北浅鸢觉得若是此刻自己伸手抚摸她的脸,定是也凉的很。
一阵静默之后,燕姬开了口道:“小鸟儿,我教你唱曲儿吧。身在后宫,没有一技之长,光靠美色,可不能永远的留住国主的恩宠。须知红颜易老,你若是靠这容颜,能抓住他的时间也不过短短几年。”
说完之后,燕姬也不顾北浅鸢是否会跟着,她自轻轻吟唱起来,“落花飞,蝶儿起,……”
北浅鸢亦是张了口随着她的吟唱,小声的跟着。燕姬眼波自她身上流过,脸上噙了一抹笑,这女虽是单纯了点,不过还是聪明的紧。
自己如今教会她这许多,不知日后她出去了,那殷规可会受得了?燕姬心思转的飞快,一个计策比一个计策狠毒,嘴上曲调却是柔婉至,叫人听了都能酥了骨里去。
日过得快,转眼一月期限将至,殷规心中已是有些迫不及待。只是,这日,燕姬却是对北浅鸢说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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