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慈急忙扔掉手里的剑,上前想抓尉止君的手察看,却被他一掌推倒在雪地里,正好倒在北冥政文的脚下,北冥政文却并未弯腰去扶她,只是冷眼看着有些犯傻的语慈。
这就是曾经两个说爱她的男人,原来翻起脸来,可以这么的快。
“尉止君。。。”语慈含着泪水看着尉止君,对他伸出手,想让他来扶自己。
他却是用冰冷的侧脸对着自己,再次不温不火的轻喃,声音却像是毒箭一般的刺来:“如果你舍不得杀那个与你苟且的男人,那么就杀了你的孩子吧!”
语慈听到这句话,那颗心忽然窒息了,看着尉止君冰冷无情的脸,一时怔住,心却在一点一点的凉,泪水就如那雨下,打在脸上,已然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她颤抖着双手自个儿爬了起来,抬眸看着眼前宠爱了自己多年的男子,用最后一丝勇气,冲尉止君清清楚楚的分析道:“你有没有想过,你出征不过两月左右,我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了五个月了,在这两月之前,你敢说你没有碰过我!”
语慈的话字字珠玑,甚至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不惜道出两人之间的私事,连带着刚刚绑完黑手的顾野青也急忙跑过来对尉止君说明此事。
此时,雨越下越大,在沙场上的人,没有一个人的身上是干透的,都淋着雨在等着他们之间的抉择。
语慈用一双清透的眸子看着尉止君,脸色已经被冻得发白,再加上方才摔在雪地里,更是着了凉,连站稳步子的力气都快要消失殆尽,可她就那么固执的站着,一动也不动的看着尉止君,仿佛要把他看透。
就在尉止君也陷入怀疑和思索之际,北冥政文忽然上前将语慈拥在怀里,还顺带摸了摸语慈的腹部,且用几近温柔的声音说道:“你怎地会怀上他的孩子呢,难道你忘了,五个月前也曾与本君缠绵过吗?”
北冥政文算是看明白了,如此好的脱身机会怎能就这么轻易放弃,当然得加以利用了,妖孽般的脸上随着话一收,抱着语慈腰的手越发紧。
此举让那尉止君一扫方才的阴霾,冷眼直视着相偎在一起的两人,愤怒犹如洪水猛兽般翻滚而上,那‘缠绵’二字让他忆起在池子里看见赤身香吻的两人,那一丝丝理智都被侵蚀得一干二净,侧身对着顾野青冷声命令道:“取堕胎药来!”
语慈刚从北冥政文的话语中震惊过来,又听到尉止君下的命令,更是焦急不安,急忙推开北冥政文,上前寻尉止君解释:“不是…不是这样的…尉止君,你千万不要相信!”
尉止君冷哼了一声,背过身子,给了语慈一个冰冷绝情的背影,今日,他非但要杀了他们之间的孩子,他还要让这个三番两次背叛自己的女人陪葬!
“尉止君。。。”语慈被他的背影给吓住了,竟是不敢再向尉止君再迈进一步,想说的话也哽在喉咙里,只能看着头也不回的尉止君快步退离到南越的保护圈。
此刻,他离自己是越来越远了,那种距离之感越发明显,看来是心的距离远了,远到让语慈顿时泪流满面。
“圣上,师妹她。。。”顾野青追着尉止君想规劝他,他却一甩袖袍,冷声命令道:“你莫要再劝,这碗堕胎药,由你亲自喂你的好师妹喝下!”
顾野青被尉止君的一声命令给哽住了,端着那一碗子黑乎乎的药竟是双手发颤,回头看着语慈娇小的身子已经被雨水淋得狼狈不堪时,心中也跟着她一起揪痛起来,这该如何是好?
“圣上,师妹的事情可否容后处理,先杀了北冥政文和子沐言浩才是关键啊!”
顾野青想转移尉止君的注意力,可尉止君的关键就是要先杀了语慈的孩子,再杀了北冥政文,所以顾野青的话刚落,尉止君就下令:“众将听令,顾大将军执行完军令后,清杀北煞,一个不留!”
站在远处的语慈闻言,勾起嘴角冷笑了一下,看来他真的决心已定,非要杀死这个跟着自己吃了那么多苦的孩子不可,但她语慈不甘心,他岂能想杀就杀,思罢,上前一把推开阻拦在身前的将士们,越过南越众人,冲进南越保护圈,硬是拽住了尉止君的手臂,她只想问他一句:“尉止君,你真心爱过我吗?”
尉止君闻言心早已痛到蚀骨,可他就是忘不了那一幕,更加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同其他的男子有着肌肤之亲,占有欲让他失去理智,他就算自己痛死,也不愿意去怜惜语慈,他说过他害怕语慈再次欺骗自己,怕了,真的怕够了!不想再去尝试那种日日夜夜钻心蚀骨般的痛。
尉止君闭上绝美的双眼,一把甩开语慈的手,头也不回的提步离去。
“求求你,回答我。。。”语慈的声音几近恳求,若是他说真心爱过,那她就算尉止君永生都恨自己,她也不会去喝那碗堕胎药,若是他说不是真心,那她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从此恩断义绝。
尉止君闻言回头看了一眼栽倒在地上的语慈,忽然全世界都静止了,顾野青端着药碗满腹担忧,黑手和简晨离得远了,只能焦急的看着,北冥政文为语慈那股子执着的劲升起了一丝怜悯,不论是南越还是北煞的将士都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似乎都忘记自己正在沙场上厮杀。
语慈朝尉止君再次伸出手,希望他能上前扶起自己,可是他只是冷冷的看着,若是看得清了,就能看见尉止君那双手已经掐进了肉里,痛也蔓延了全身,最后,似乎酝酿了很久,才朱唇轻启,越是痛,就越是要做到冷酷无情:“朕从未爱过你!是你自作多情!朕还可以给你一个选择!是杀了他,还是留下你的孩子,你自己抉择!”
语慈闻言合着雨水的眼泪啪啦流了下来,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睛却硬是要望着尉止君,似乎还在期盼他会反悔,可是他没有,他只是那么冷冷的看着傻透了的自己。。。
语慈仰头一笑,又瞎了眼了,来到这个地方,两次把感情寄托错了,而这次,却让她撕心裂肺,尉止君,多想真心待你,多想和你在一起,多想…有好多好多的‘多想’,可是你非要这么绝情。。。
语慈在众人的注视下再次从雪地里爬了起来,脸上再也不见泪水,反倒是淡然如雾和明了。
她摇晃着身子缓缓朝顾野青行去,顾野青却不肯将那碗药递给她,却被语慈一把给夺了过去,递到嘴边时,很是不舍的伸出手摸向自己的腹部,以为有了他的孩子,他会很高兴,日后一家三口也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没想到把心打开后,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局。
语慈看了一眼那黑乎乎的药,再抬起泪眼看着尉止君,他的背影无情到让自己的心直直发颤,语慈的眼里随即蒙上一层寒雾,抓着药碗的手也跟着忍不住颤抖,咬着牙齿,一字一句的对那背影说道:“尉止君,你居然要无情到杀死自己的孩子,好!那我语慈便如你所愿,从今往后与你恩断义绝,永生永世!不复相见!”
话落,语慈端起药碗,一仰头,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苦涩的味道立马溢满了胸腔,紧跟着那火烧火燎的痛直刺腹部。
语慈含着泪忍着痛,弯下了身子,可是眼睛却一直看着尉止君,虽然好恨好恨他,可是方才只要他回个头,哪怕只是侧一下身子,她是绝对绝对不会喝下去的,可是他没有,他连句话都没有,看来他真的。。。真的没有爱过自己…
在语慈喝下去的那一刻,尉止君忽然泪流满面,背对着她的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心就像被人打了一个无底洞,忽然清醒了过来。
回头去寻语慈的身影时,她早已倒在了雪地里,那双腿滑落下来的血瞬间侵染了白雪,遍地都是鲜血淋漓,那双绝美到让人心颤的眸子已经支撑不住的轻闭上,嘴角边却含着不甘心的笑容。
那苍白的一笑,让尉止君瞬间突然觉得天昏地旋,天哪,他到底做了什么?他是亲手杀死了自己最爱的女人吗?
“慈儿。。。”尉止君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跑到语慈的身边,用力抱起了她,看见那显目的血时,吓得浑身发颤,不可以,语慈!你不可以这样离开他,绝对不可以!
以为杀了她的孩子就可以泄了自己的心头之恨,可是当他看见浑身是血的她时,心里就像被人砍了千万次,连连抱着语慈,大声呼喊她的名字。
似乎是听到了尉止君的声音,语慈缓缓睁开了那双疲惫的眼睛,看见哭红了双眼的尉止君时,她忽然觉得自己内心涌现了一丝邪恶,用力抓住尉止君的手,吃力的说道“尉止君。。。孩子。。。孩子。。。真的是你的。。。可现在没了…你高兴了吗?我也。。。如你所愿。。。我快死了…希望我死后…永生永世都不要与你相见…你说这样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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