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慈向顾野青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随后自己便端起碗,将里头的饭菜吃了个干脆,接着对顾野青扬起嘴角一笑,说道:“能带我去见见他吗?”
顾野青闻言楞了一下,这可是语慈第一次开口说想要见尉止君,真是难得,但真心为她打开了心结而感到高兴,眉头不禁跟着舒展开来,脸上也荡漾着笑容,随后他对着语慈重重点了点头。
语慈想起尉止君的身边,还有个绝世佳人,自己可不能在样貌上被比了下去,琢磨着得好生打扮一番,便吩咐顾野青去为自己买些胭脂水粉回来。
顾野青二话不说,扒了两口饭就急匆匆的跑出了营帐,语慈看着他阳刚的背影,抿嘴偷笑。
这样的野青,仿佛才是那个疼爱自己的少年,要是一直和自己最熟悉的人生活在一起该多好?若是全家人都还在,她应该是最幸福的三小姐。
夜深,顾野青买了一大堆胭脂水粉递给语慈,叫她好生打扮,等天一亮就带语慈去见尉止君,语慈一听脸上洋溢起幸福的笑容,仿佛有些迫不及待。
随后,顾野青将营帐腾出来给语慈住,自己则与其他副将挤一块,还没脱衣入睡,就被尉止君给请了过去。
顾野青动了动僵硬的脖子,叹了口气,拿起盔甲,就拖着沉重的步子,径直朝城楼行去。
城楼内的灯火还是熠熠生辉,在夜光的照耀下,仿若白日,通明且透亮,看样子,里头的人肯定还在昼夜察看敌情。
自尉止君出征以来,每夜只入睡两个时辰,其余的时间都在观看南越以及北煞的地形,但尉止君打的主意最多的是东帝城,他看中的是东帝那块的地理环境,若是先拿下东帝,那其他两国便不再话下,但那是以后该谋划的事情,如此,便先放一放。
顾野青独自一人进入尉止君的房间,身上还带着兵器,这是顾野青的特权,只有他一人可以带着武器面见圣上。
“圣上,如此着急唤微臣来,是否敌营有情况?”顾野青进来后,朝尉止君抱拳行了一礼,随后开口问道。
尉止君见顾野青来了,便放下了手中的图纸,抬眸扫了一眼顾野青,脸上冷若冰霜,连一丝笑意的表情也没有。
他轻轻捏了捏自己的指关节,随后往椅子上慵懒一靠,清淡出声:“野青,你下去准备一下,今晨三更攻城!”
顾野青一听三更要攻城,觉得有些紧蹙,将士们都没太多的时间准备,倒是会降低士气,而且他还答应明天要带语慈来见尉止君的,若是去攻城了,还不知几时能见到?
“怎么?有问题?”尉止君见顾野青犹犹豫豫,迟迟未肯作答,便开口询问,声音里听不出他的喜怒,但已显疲惫。
“今晨是不是太仓促了?”顾野青不敢直接拒绝,只能委婉的反问。
“被你安插在北煞的将士呆得越久,就越危险,越会影响我们的计划,今晨已经算晚了。。。”
顾野青听到尉止君这样道来,倒也没错,便不能再说其他了,只好先应答了,那语慈就只能在攻城之后与尉止君相见了,如此,顾野青便向尉止君抱了抱拳,朗声回道:“那微臣这就去部署。。。”
尉止君对其挥了挥手,随后闭上了那双黑如墨玉的眼睛,一张如刀削般的脸,棱角分明,就像是画中走出来的人物一样,俊美到让人心颤,浑身上下摄魄出来的气势,足以令人倒吸一口气,惊叹,这世间怎能有如此美如仙人的男子?
但那是闭上眼睛的尉止君,倘若是睁开眼睛的尉止君,则是你无法想象到的寒冷,蚀骨般的寒冷,不带感情,唯有嗜血。
语慈身着雪白色的玲珑衣,腰间系有粉红色丝带,正中间硕大的蝴蝶结,正栩栩如生,纺纱外衣衬托着语慈,此刻楚楚动人,绝美的脸上,绯红胭脂,若隐若现,细细的柳叶眉,妩媚动人,额头处的雪花印,熠熠生辉,煞是好看。
语慈端坐在铜镜前,打量着精致到有些不自然的自己,似乎这张脸变得越发的娇媚了,她抿嘴笑了下,再伸手将一支镶嵌花翡翠的簪子插入发间,尉止君说过,他喜欢看自己披散着头发,所以只用一支发簪挽起些许发丝,反倒将那娇媚的妆给掩盖住了,
显得越发清丽脱俗。
现在只到三更,还没天亮,但她已经睡不着了,而且是等不及了,索性把自己给打扮一番。
刚想出去走走,营帐就忽然率先被人给掀起了,见顾野青匆忙走了进来,取下挂在架子处的金黄盔甲,就往自己身上穿,还没等语慈开口问发生了什么事情,顾野青就急匆匆的对她说:“师妹,你且在营中好生待着,炊事们会留守,我等要立马攻城,见圣上的事情,也且容后再说。。。”
说完后,顾野青就大跨步离去,语慈没时间思索,只能也跟着追出了营帐,对着顾野青的背影大叫“师兄,你可得小心了。。。”
顾野青回头对语慈点了点头,随后翻身上马,带领三军,急奔北煞而去,另一头尉止君带着简晨率先开路,一向骁勇善战的他,此番前去,定要取了那北冥政文的头颅,也好早些赶回南越城,稳定朝纲。
语慈见营中大半的将士们都离去了,心里难免一阵落寞,精心打扮了那么久,他却要上沙场打仗。。。
语慈将头上的发簪子取了下来,一头乌黑的秀发随风而舞,白色的雪花纷纷撒落在青丝上。
语慈仰头看天,一颗心暗沉暗沉的,还扑通跳个不停,为什么会感觉到很不安呢?莫非此番战事有变?
沙场上,尉止君带领三军分为三路,一路为先锋,直冲北煞新建城墙,由尉止君率领,二路为主将,包围北煞军营以及东帝、西厦等军营,由顾野青率领,三路为副将,突袭北煞粮草部位,由简晨带领。
身穿银白盔甲的简晨,一改女子扭捏之态,将青丝挽起,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刚毅之气,她命令众将士步行潜入北煞,若出现情况,就以鹧鸪叫为暗号,若成功火烧北煞粮草,便以烟火棒为信号,如此也分为三路,总有一路会成功。
北煞城墙内,南诺看着尉止君气势汹汹而来,不禁有些犯愁,急忙唤北冥政雪传黑手到来,黑手却在北冥政文房门口不停的徘徊,满头都是黑线,整个人怒火冲天,但又无处可发,只能借着走路来发泄。
“子沐言浩,我哥哥还没出来吗?”北冥政雪用手指头戳了戳黑手的后脊梁骨,吓黑手一跳,回头对着北冥政雪就暴跳如雷:“真不知道那个妖女到底在干嘛?君上要是有个闪失该如何是好!”
北冥政雪闻言忽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黑手这么焦急,自己也跟着烦恼起来,这白颜已经把哥哥关在房内将近一天一夜,也不知道在里头干嘛,偏偏哥哥不让任何人靠近,难道练奇功的人都那么奇怪吗?
“你来这里干嘛?”黑手见北冥政雪蹙着眉头东张西望,不满的对她撇了撇嘴角。
北冥政雪忽然想起正事,一拍脑袋对黑手大叫道:“我是来告诉你,尉止君他们来攻城了?你快些随诺哥哥去看看呀。。。”
黑手一听,脑袋都要爆炸了,这厢北冥政文不知是何情况,那厢又乘着这个节骨眼给攻了上来,不行,北冥政文是死是活管不了,总不能让那些将士们因为无主帅,而白白战死吧。。。
如此,便对着北冥政雪吩咐道:“你不要去战场了,守在这里,若是君上有个闪失,也有个照应。。。”
北冥政雪闻言思考了一下,黑手见状翻了个白眼,用力往北冥政雪肩上一拍,说道:“就这样,本王先走了。。。”
等黑手赶来时,南诺已经领兵出了城,并已派了单骑与南越将士对战,一时,分不出上下。
南诺之所以会先派单骑迎战,是因为想等黑手等人的到来。
但发现黑手来了也只是多了些人数而已,面对尉止君的虎视眈眈,还是缺少作战计划。
良久,双方僵持了将近一个时辰,在单打独斗上,根本就分不出胜负。
黑手显然有些焦急,将袖子撩起至手肘,随后飞身下了城墙,直立战场中央,伸出手指着骑在战马上闭眼沉思的尉止君,朗声叫道:“尉止君,有本事你来与本王斗斗!”
尉止君闻言并未理会,反倒是身旁的副将挥着鞭子对黑手嚷嚷:“就凭你,能有什么资格与我们圣上斗,我看连挨本将军一鞭子的资格都没有。。。”
话刚落,便传来南越将士们的嘲笑声。
这爽朗的笑声落入到黑手的耳里,实在是受不了,他持起长枪朝方才那位副将扔去,速度之快,让人根本就没有反应看清是何物。
待反应过来之时,那位副将已经来不及躲避,就在离额头只有半分距离时,尉止君伸手接住了那根长而有劲的长枪,随后往北煞的城墙上扔去,正好越过黑手和南诺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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