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楼里的议论氛围正酣时,王爷带着他的个兄弟一走进了大堂,人群立时哗的一下全站了起来,冲几人抱拳以礼,口中所言依然是原本的谈论高手的话题,但主角却换成了眼前这王爷和他的个兄弟。
“八爷,你今日这一身好威猛啊。”“爷,你的拳法想必又精进了不少吧。”“无敌猎兄弟,什么时候来指导兄弟我练习练习武艺,好让兄弟我也跟着长进长进。”“鬼门刀大哥,你的鬼门刀法好生厉害,上次的比试,我到现在还记着呢。”
王爷顶着脸上还未全好的仍有些青影的伤,大笑着与众人寒喧了几句。
王爷道:“众位,今日我与几位兄弟请大家来其实是有事要商量。”
原武罗看着王爷和他身旁边立着的个兄弟,不由的一愕。继而不禁感叹,这世间真是小,她揍过的人不仅认识,而且还是兄弟。人都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她这是不是仇家不聚头。
“大哥有事吩咐一声便是,上刀山下油锅兄弟我绝不二话。”“爷你只管说,你是英雄好汉,俗话说强将手下无弱兵,咱几个也不是吃素的。”“……”
这几人的功夫绝没有他们恭维的那么好,就王爷那行武功也配称英雄。
原武罗觉得有些反胃,见掌柜也已出来,便上去结算饭钱准备马上闪人。
王爷满意道“好,想必你们也知道咱兄弟几个都被一个黑小给阴了的事吧。”
“听说了,具体是怎么回事大哥你说说。”
王爷指着身旁那满身肌肉的大汉道:“咱哥几个的武艺你们也是知道的,不提别的,我这兄弟八爷那可是花城里顶尖的人物。”
他恨恨道“那黑小也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当街就挑战八爷比武,若是公平比试,咱也就不说了,可他竟然暗箭伤人,不知使了什么妖法打得八爷他无招架之力,在床上躺了几日伤还没好利。其后又知道咱们是拜把的兄弟,一个个寻上门来,使那妖法,将咱们几个打得混身是伤。”王爷越说越是激动,唾沫星乱飞。双目满是愤慨。“要不是爷我一身铜皮铁骨,怕是连命都要给那小王八羔给害了。”
这个大黄牙颠倒黑白也有个限吧,什么叫她使的是妖法,明明是他们自己武功不济。
原武罗没有吭声,虽然生气,可她也不可能现在冲上去一个人揍他们十几个,但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拉着长生离开了英雄楼。
心中暗想:看来还是换回女装更妥当些。
小楼胡同的夜晚与白天不同,白天时几乎是清寂无人的小巷,到了晚间却是热闹了许多。这全是因为朝廷明令白日不可宣淫,于是野妓与小倌的营生只有晚间才能正式开张。
虽说城中亦有青楼与小馆,但仍有些男女是因为家境穷困不得不为妓为倌,或又不愿意卖身进入青楼与小馆,亦有不愿意分成于他人的,这些人自居一处操持起这皮肉生意。平常人家自然不愿意租房于这样的人,如此,同样出身于青楼的红姑所买下的小楼胡同便成了她们最好的选择。
小楼胡同除了野妓与小倌亦有一些小赌摊,因为价钱相较便宜,便成为了中下层发泄**和寻求娱乐的好去处。
胡同里门外的青、红二色灯笼,分别代表了小倌与野妓的身份。散发着女人身上的脂粉香气、男人的燥汗味与张口便喷吐而出的熏熏酒味的空气中,青红二色交织而成灯光在一张张醉生梦死、嬉笑怒骂的面孔上仿佛笼上了一层异色的妆。
最不起眼的宛如幽灵般低垂着头的身影,担着两个木桶,小心翼翼深怕被人发现似的沿着墙面经过。
然而仅管拼命的压抑,喉头的痒意却令她不由自主的轻轻咳嗽了一声。“咳……阿咳……”
那声音微若蚊蚋,却依旧引起了一个站在门口的男的注意。男本抚着一名的小手说着话,听着声,转眼一看,只一眼便将那身影便认出来了。
若要说为何能一眼认出这个低垂着头的女人,是因为两人算得上是旧识。
“哎。”男轻呼一声,几个大步上前以略胖的身躯挡住了她的去,一只毛烘烘的黑手探向那女的下巴。
女后退几步避过,垂着头仿佛老妪一般伛偻的身。
“大小姐。”
被称作大小姐的女身一僵,仿佛犹豫了一会,终于抬起头,以嘶哑难辨的声音道:“劳驾,请你让一让。”
男吃了一惊,问道:“大小姐,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女脸色腊黄,深陷的眼眶中一双黑眼珠没有丝毫光彩,五官隐约还能看出一些美丽的痕迹,但身上则是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女没有回答他的话,侧身想从他身旁绕过去。
但那男却伸出胳膊来拉住她的扁担。
“大小姐,不,娘,你别走。”男的目光从她的脖颈一直移到那不盈一握的纤腰,他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姿态道:“娘,现在你不是小姐,我也不是管家了,我不嫌弃你,你跟我走,我能让你过上好日。”
娘低垂着头,一面咳嗽着一面使劲拽肩上的扁担。对于他的话,仿若未闻。拉扯之间,扁担下悬着的两个木桶摇来晃去。
她一个病弱女的力气怎能敌得过一个壮年男,没两下,扁担就被拉向男的一边。木桶因为力量的波动倾斜一侧,桶里的液状物泼洒了一些在男的衣服下摆。
一股臭哄哄的味道自下而上扩散开来。
“什么东西?”男松了手捂着鼻。
娘因骤然肩上失了力道向前倾倒,险些就要摔在地面,所幸恰好被一双手扶了一把。
娘抬眼看了看,小声道:“多谢了,红姑。”
“嗯。”红姑松了手,斜了那男一眼,视线中满含轻视与不屑。
刚刚才甜言蜜语的说要给娘好的生活,转眼沾了点夜香在身上就弃之不顾,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红姑摇着团扇,走向了胡同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