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布衣有他自己的一手渠道,他说再出去打探一番,原武罗自然相信他必定能探听到有用的信息。便自个儿回了房。
她需要静下心来,认真的思考。急躁与烦乱,与事情一点无宜。而长生如今还身陷在牢狱之中。
原武罗摘下帽,将粘上去的胡须卸下,走到水盆前洗脸。
看着水面上那双隐约有红丝的眼睛,略带憔悴的脸,她不禁蹙起眉头。
想想她也真是倒霉,下了青药山以后,原来的计划一样还未实行,却被牵扯进这么复杂的案里。
自从长生被关进牢房,她都睡得不怎么安稳。总是会想,若是那天她不是过生气的话,就不会忽略了长生有话想跟她说,如果当时听长生跟她说了沐夕颜的事,那么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背负着这挥之不去的负疚感,真得好累。
她用清水泼了泼面颊,并用力揉了揉脸。整个人顿时清醒了许多。
现在可不是沮丧的时候,事情也没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反正实在不行,大不了她就拼得一身剐,去劫狱。
她决定将灵光寺案件结合袁布衣帮她查到的信息从头到尾捋顺一遍,看看是否遗漏了什么关键。
先当晚长生应沐夕颜的约前往,然后却发现了一具尸体。长生自幼居住在青药山,并不懂得遇见这种事如何处理才最妥当,所以便上前察看。而这时,杏儿却正好出现吓得惊叫而引来了值夜的两个寺僧。杏儿因惊吓而昏厥,而长生则就此被认定为是凶手,被杀的人是个成年男,且体形壮硕,当场看来,杏儿一个弱女的确不可能杀死一个男人。按一般常理来说,寺僧如此推断也无可厚非。
可是这个男人为何深夜出现在寺庙中,据袁布衣给的消息说这名死者名叫刘建东,据说他曾拜过一位有名头的师父了两年武,回花城后将城内的混混流氓纠集在一块,自称为金光派。其实就是欺负小摊小贩们,受取保护费。他烂赌又好色,收回来的钱不用一夜就能花个精光,而后就再立个名目去加收,对付不起的姓便是一顿毒打,见着有姿色的女不占些便宜也不肯罢手。也不管人家是闺女还是妇人,当街就动手动脚的。因此而看不开寻了短见的也有几个,这样的人,仇家自然不少。但是何以是在灵光寺行凶,寺内有护寺武僧巡视进出亦有人守着,如此岂不是舍易求难。
灵光寺的斋会,受邀请而来的客人大多并不留宿。留宿的寺内亦有登记,而这个刘建东并未受邀请,那么显然是他是自己偷偷潜进了灵光寺。但他又是为了什么呢?
原武罗想不出,也不纠结于此,从包袱中取出纸笔,放在桌上。先在上面写下灵光寺,而后写上死者刘建东,画了个方格框住,另在边上附上问题。
1、刘建东为何要去灵光寺?
2、刘建东怎么会毫不挣扎的让人在胸口插入匕?
毫不挣扎的让人在胸口插入匕,有两个可能,一是凶手武功高于刘建东,出手快令他来不及反应便被杀了。另一个是杀他的是他所熟悉的人,他并未防备。
原武罗皱眉思,刘建东是躺在地上被杀的,如果是武林高手的话,杀了人,为何要用匕,还将尸体和凶器就那么留在当场。那么就比较可能是熟悉的人所为了。如果这样的话,有可能就是那个熟悉的人,让他到寺中来。
她在后面加了一个括号,写上可能是刘建东受熟人的邀请来到灵光寺,然后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杀了。
可是这样的话,又绕回了同一个问题上,凶手既然是熟人,为何要在灵光寺行凶,约在其他隐匿的地点岂不是更好。
原武罗一时想不出,再次在纸上添上字。
3、凶手杀人的动机?为何要在灵光寺行凶。
然后她在刘建东的名字旁边再画了一个方格写上杏儿两字。
杏儿是目击者,但她并没有看到凶手,甚至是比长生晚一步才到达的现场,她又是因何被杀了呢?而杏儿所在的府态也奇怪。袁布衣说是府让钱县令在日后审案。为何须要日呢?还有将杏儿说作是私会长生,所以才会在深更半夜撞见了人命案。她不明白,一个贴身丫环不是也代表了一些当家夫人的脸面吗?这样抵毁杏儿,身为主的沐夕颜不是也摘不干净。不过也是,沐夕颜总不能告诉所有人,提出深夜会面的是她自己,两害相权,取其轻吧。
杏儿身上的绯牡丹花瓣显然是凶手留下的,按花瓣的新鲜程来看的话显然没有很长时间,那么就是说杏儿补杀之时离凶手植绯牡丹的地点不会很远。而杏儿一直是在府的,袁布衣问过四儿,杏儿死的前一天晚上晚饭后还见过杏儿的面,那么难道说凶手就藏在府中?但凶手为什么要给杏儿换了一身衣裳再伪装成上吊自杀呢,是为了掩盖什么痕迹吗?
疑惑多,就像线团都缠在了一起,一时也解不开。
原武罗叹了口气,在杏儿名字的下方写下。
1、杏儿为何被杀?
2、绯牡丹若是植在府中,凶手隐藏在府又意欲何为。
3、凶手为什么要给杏儿换了一身衣服。
原武罗略一停顿,在杏儿的名字旁边写上了沐夕颜个字。
长生之所以会牵扯进去,全都是因为她,灵光寺的案她不在场,但杏儿的死却是她第一个发现的,总觉得那一天她的种种举动有些别扭,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要说是她故意要引她们去看杏儿的尸体的话,好像也不大对。这样做只可能是她事先知道杏儿已经死了,但是杏儿既然已经死了,她直接说不就完了,引她们去看岂不是多此一举。
原武罗看着自己写下的案件疑点,蹙起眉头。
整理是整理了,可是这不是和原来一样吗?没有一件能理得顺的。
只要一想这案,思绪就混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