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布衣修长的手指拈着那枚红艳的花瓣道:“牡丹,花色泽艳丽,玉笑珠香,风流潇洒,富丽堂皇,素有“花中之王”的美誉。花集中记载着一种绯牡丹,形如普通牡丹,只是开花时花瓣会艳红如血,此花失传已久,至今无人见过。”
原武罗意会到他话中含意,说道:“你是说,这是失传的那种牡丹花瓣。”
袁布衣微微颔道:“非此即彼,这花瓣并不是我所见过的所有牡丹中的任何一种,那么便只有可能是那花集中绯牡丹了。”
原武罗想了想道:“这话说的大了,你又没见过世上所有的花,怎么能确定这花瓣是你所说的那种呢。”
袁布衣微微一笑,褐色的双瞳闪烁着坚定而自信的光芒。“这天下间,还没有我未见之花种。”
原武罗还是不信道:“你去过多少地方啊?这天下就那么小?”
袁布衣被她问得一怔,他何以如此确定。难道说这又是过去的记忆。
原武罗见他如此,便道:“算了,这花瓣你说是杏儿交给你的,她什么时候给你的。”
袁布衣答道:“今日。”
原武罗讶异的重复了他的话。“今日。”
今日杏儿不是已经死了。
她不满道:“你开玩笑吧。”
袁布衣笑而不答,他轻轻抛起手中的花瓣,又缓缓接过,继而以食指挠了挠鬓角。
原武罗恍然明白过来,原来他那时的举动竟是……
“这花瓣是从杏儿的尸上掉落下来的。”原武罗略一沉吟,说道:“但这又不代表什么,可能是杏儿死前经过花园时沾到的啊。”
袁布衣道:“当时,我观察了一下,杏儿脚底的鞋和身上的衣服都是新换上去的。”
原武罗想了想,又道:“虽然杏儿不可能是自杀,但是她换身衣服也不足为怪吧。”
袁布衣道:“若是自己换的是不奇怪,但是杏儿身上的里衣带都露了一小截在外面,还有鞋松得后跟约有半指的空隙,若真是自杀寻死的女人,怎能一点也不注意仪容。另外民间有一习俗,死后必要穿上好衣好鞋,如此才好走阴间的。看这种种迹像,只怕杏儿是死后才被人换过了一身衣裳。”
袁布衣的解释令原武罗霍然开朗。
在那短短的一段时间内,他不仅在自己完全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察看了现场,还丝丝入扣、一点不漏的整理了所有的线并加以推断。这样细致缜密的人,真的是只是一个小偷么。
原武罗对于袁布衣身份的疑惑进一步加深,她打量他那双褐色双眸,看似平静却蕴藏着些她看不透的东西。
袁布衣接收着她的注目,愉悦的回应了一个迷人的微笑。
察觉到自己与他在互相凝视的原武罗,不自然的别开视线,一丝绯红飞上双颊。
她不禁暗骂自己,对视就对视,江湖儿女,她怎么就先移开视线了,好像女人似的害羞。不对,她本来就是女人啊,也不对,她怎么能对个小偷害羞。
原武罗调整了下表情,复又对他道:“那么杀杏儿的人,会不会是灵光寺杀人案的真正凶手。”
袁布衣自然是不会忽略掉她的情绪变化,现在他并不着急,等候就像是美酒,时间越长越能得醇香。
其实往后如何并不重要,至少目前与阿原在一起比他想象得还要有意思的多。未来,曾经想都不愿意想的这词汇,重新进驻他的脑海之中。未来的阿原会如何呢,虽然个性急躁,但并不会冲动得过头,假以时日,会成长为一个真正的人物吧。
袁布衣微微一笑,道:“的确,不过目前这些只是猜测,而且……”他把玩着手中血红的花瓣道:“这一片花瓣也不能当做证明,明日就要开审,阿原,以为现在应当如何。”
是啊,她该当如何?明日就要开审,可这案已经陷入一个充满迷雾的怪谭之中。
由事情发生以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昭示着长生卷入了一个非同寻常的事件里,杏儿的死便是危险的信号。
那么,长生该怎么办。若是凶手会杀杏儿,那么长生他在牢狱中……
原武罗有些急躁起来,她离开袁布衣身边走了几步,随意的开始胡乱推理道:“花瓣,牡丹花瓣,会不会是沐夕颜院里的牡丹,不对,不对,她院里的花是浅色的而且还没开。那凶手杀杏儿是为了将案推到长生身上,也不对……凶手真要杀杏儿的话为何早不杀,非要等到今天,还要伪装成自杀。会不会是……”
她不断的提出猜测,又自己推翻,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着急地走来走去。
看来那个长生对阿原来说是十分重要之人,能让她的神色这样的焦躁不安。
袁布衣并不满意她这样的状态。于是劝道:“阿原,你如此急躁也于事无补。”
原武罗停了下来,她知道袁布衣说得对,仅剩下一天的时间,她不能在胡思乱想中浪费。
袁布衣道:“不如先回去,再想想应该如何。”
也只能如此了。
原武罗微一颔,认同了他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