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一个箭步跑到她身边坐下,瞥着她的脸,用力拍着桌子摇头说:“你怎么那么怂?别人的打你你不会还手喔!她要是抓住你的头发,你就狠命用脚踢他的小腿骨,如果别人用手打你你就直接打她!什么都别想,只管动手就行了!打架比的不是谁比较厉害,而是比谁狠,谁狠谁就赢!”
陈嘉言用口形对她说再见,然后干咳了两声站起来,没有表情向外走,朝胖子丢下一句话:“她是个好女孩儿,别教坏了她!”
毫不理会胖子在后面一脸不屑的样子,一直站在门口冷眼看一切的夏青槐在陈嘉言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忽然低声说:“谢谢。”。
这并没有缓和陈嘉言的愤怒,他转头过来冷冷地说:“她是她你是你,我帮她不代表原谅你。你记住,你还欠我一场架没打,等你好了,我要再把你的手弄断!欺负我妹,这就是下场!”
这种挑衅换来夏青槐浅浅一笑,伸出拳头往他肩膀上打了一拳,点头说:“好。”
男人之间的友谊不是她所能理解的,既然是朋友,动不动就挥拳相向,没打之前能这样轻描淡写地说话。
呆愣愣地看着夏青槐和陈嘉言之间的对话,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儿了,却被胖子伸手过来弄眉头上的口子,冷不防尖叫了一声。
“痛!”她咧着嘴躲开,那个恶心的家伙,居然用手涂了口水打算帮她弄掉已经干涸了的血迹。
“现在会叫痛了?”夏青槐忽然就变了一张脸,过来就气势汹汹地坐在她身边,直接伸出左手捏住她的下巴,检视她脸上的伤口,厉声骂道:“打不过人家为什么不求饶,还要嘴硬,还要顶嘴?也不向周围的人求助?也不逃跑?”
“你在现场吗?”她有些吃惊,既然在现场为什么不出来帮忙,现在还说这些有的没的风凉话。
“我们要是在现场,那个泼妇敢这么对你吗?我们刚刚送完玉泽回到这里,还在大路口,司机不肯送我们进来,我们正走路,江汉给我们打电话,这不,我们是一路跑回来的!那个死女人,她要是敢多留一分钟,我不打死她!我们妞妞也敢打!”胖子连忙解释:“我们像那么没义气的人吗?看着你挨打也不帮忙!”
“胖子!你别插嘴!回家去!”他一反常态地生气。
胖子悻悻,有些不知所措,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嘟囔道:“她伤成这样,我们还是送她去卫生院一趟,这本来就胖乎乎的,好在一张脸长得还好看,这要是毁了容,将来怎么过?”胖子自以为幽默,却更加激怒了夏青槐,他站起来,喝道:“这事儿你别管!走!”漫画助手的逆袭
胖子裂开嘴咬着牙,有些害怕地瞥了一眼她,低声说:“你好自为之,我先走了。”
那个刚刚说最讲义气的家伙现在只不过是被夏青槐吼了一句,立刻就夹着尾巴一阵烟儿似的溜走了,临走还不忘将门关起来。
她忙站起来,陪着笑说:“我也先走了!”
“你要去哪里?”他又吼。
从未见过他那么生气,上次几个壮汉过来找麻烦他也只是冷冰冰的样子,现在吼得连屋顶上的瓦片都快掉下来了,他发脾气的样子实在可怕!她咬紧牙关,紧闭双眼,向后一缩,靠在墙上,这才睁开眼睛看着他。
他已经跟过来,靠近她,她紧紧地贴着墙,他和她之间大概只有一张纸的距离,让人难以喘息,心跳得完全不受控制,他却没有什么轻怜蜜意,只是一如企图用愤怒把她烧死的样子,她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先心虚起来,于是不等他开口,自己便先怯怯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什么?”他音量降下来了,但愤怒却越发大了。
他生气不就是因为这个吗?她真的可以解释的,想到这里,她便傻傻地说:“我也不想在你面店门口闹事的,真的,当时我想离开一点,可是走不过去了,她已经扯住我的头发了,我只能跟着她走,看样子,我该剪短头发了!”
“你这个笨蛋!”他大声吼起来,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恨不得捏碎的样子。
她还能怎么办?被他捏得痛了,只是龇牙忍耐着,他手指的动作减轻了一些,却仍旧没有放开,骂道:“你平常笨一点也就算了!这个时候怎么就不能聪明一点!人家骂什么是人家的事,骂的也不是你!你着什么急?”
她心猛的沉降下来,痴痴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江汉告诉你,她骂了什么吗?”
“人家说的是事实!有什么好说的!”他吼道:“她说什么!有谁在乎!你为什么要这样自找苦吃!跟你有什么关系?”异界撸啊撸
她一下子明白过来,他这是在生气,怪她不该多管闲事,毕竟,那是他的事,他的家事,她一个外人,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凭什么去管!她只觉得委屈,一番好心最终没有得到安慰,浑身都是伤却没有得到关系,反而被他这样吼来吼去的,这一回,他总算是把心事说出来了。
他讨厌她!讨厌她总是不合时宜,讨厌她总是不够聪明,讨厌她自以为是多管闲事,讨厌她这个人。
孟君谣是对的,她和他果然是不可能的。就算她不是陆湛的女儿也不可能!他根本是讨厌她,更不要说喜欢了。
很想表现得潇洒强硬一点,眼泪却不争气地一直往下掉,滚落在他捏着她下巴的手上,他就像被烫了一样,猛地缩回手。
她有些狼狈地推开他,从他身边钻出去,哽咽着说:“对不起。”
这一句对不起,饱含着太多的歉疚和无奈,太多的无助和挣扎,一行只渴望得到一句回答,他低沉地看着她的背影,握住拳头,却没有说话。
偷偷转身看到的这一幕,她终于确认了他的心意。
一直费尽思量地猜测,一直尽心竭力地开解,最终得到的也不过是这样一个结果,她终于认清了现实,她没有任何力量,改变不了任何的事情。
“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一直向我道歉?”他上前两步,又一次扯住她的胳膊。
她扬起眉头看着他,那双闪亮的眸子后面,到底藏着一个怎么样的灵魂,能让人深深相信到他冰冷的外表下,一定藏着一颗炽热的心,他像刺猬,像冰川,容不得任何人的靠近,可是一定会很认真地爱上一个人,而且一生一世,至死不渝。
他所有的痛苦都充满了力量,所有的仇恨都像飓风,让他的世界寸草不生。
死者已矣,钱财身外,名利浮云,是是非非,又是不是那么容易就分得清楚的?彩色的世界,他非要弄得非黑即白,谁又能拿他怎么样?她可以走,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爸爸来处理,成熟自信的爸爸一定会处理得比她好,可是,她就是舍不得,舍不下他一个人在痛苦中坚持,舍不下他总是倔强地伤害他自己和身边最爱他的人,舍不下他拼了命想要报仇,舍不下他连自己的生活都照顾不好。
她忽然发现自己也是个和他一样顽固的人,曾经被玉泽南骗得那么惨,死过一次的人了,居然还是那么轻易地就爱上了一个人,而且爱得那么前所未有,那么深入骨髓,只是他的一颦一笑,都能轻易牵动她的心,她忘记了自己和他外形上多么不相配,忘记了他恨不得杀死自己的父亲,忘记了他脸上的冷漠很有可能就是最直接的拒绝,就是那么痴痴地仰望,甚至天真地希望,他如果也爱她的话,所有的仇恨和苦痛都会随风而去,生命中只剩幸福。天灾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就算她是不顾一切爱上他的简爱,他也不会是她的罗彻斯特。
心如刀割。
眼泪无声,她最后的一丝尊严不容许自己在他面前软弱崩溃,他的眼神充满愤怒,像是一头被惊醒的困兽,他的手如同铁钳,仿佛要嵌入她的血肉一样,哪里有意思柔情可言?
“我。”她喃喃地开口,这种充满戾气的愤怒是她无法承受化解的,出于本能,她只想逃走,不是因为害怕被伤害,而是害怕事情会变得更糟糕。
“不准道歉!”他吼道。
他好像能轻易就看穿她的心,她闭上嘴,自己的确打算道歉,事实上是除了道歉,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她呼吸越来越重,抬起眼睛炽热地看着他,如果,如果他能看穿她的心的话,那就看看她藏在心里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密吧!那样的话,他就能亲眼真实地看到,她有多爱他,对于过去他所经历过的那些,有多么羞愧,又多么心疼。他那双深邃的眸子,是否能够洞悉一切呢?
“小夏,你在吗?”有个西装革履的陌生人推门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说了一句废话。
他扬起头看了一眼,收回脸上的怒气,沉沉地问:“周先生,有事吗?”
“抱歉打扰两位了。”被称为周先生的男人温文一笑,十分客气地说:“汪总今天晚上有空,说想见见你。”
他轻轻地松开手,面上恢复冷峻,低声说:“正好,我也有事想请教他,麻烦等我一下,我换件衣服就走。”
“不必了,小夏,汪总交代了,这只是他的私人聚会,让你随便一些就好了。”周先生打量着她,轻轻点头示意。
夏青槐缓缓送开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