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陈家出来,沿着小巷的路往前走,小诺陪在身后,不停地轻轻擦拭眼泪,她絮絮叨叨地说,这辈子对她最好的人是大哥,这辈子最喜欢的人是夏青槐,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不好,她的心就像是被撕裂了一样。
感同身受,却不敢和声,只是静静地听着,越听越沉默,原本想告诉她自己的心事,听过她说的那些话,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沉沉地想着。最近常常有这种感觉,就像一条牢固的铁丝网,将她牢牢捆住,每一次试图挣扎,都会浑身刺痛,遍体鳞伤。
鄙视冷漠自私的玉泽南,却在真诚善良的所有人面前都觉得抬不起头,她一直向前跑,不知道自己要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能跑到那里。
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这里的夜空简单安静,没有霓虹灯形成的彩色浓雾晕染,只有干净的黑色和清冷。
很少如此多愁善感,却一发不可收拾。
小诺微笑着回头冲她说:“前面就有灯了,我就送你到这里了。我哥还在家里,我就先回去了。”
“小诺。”她轻轻喊了一声。
立刻就回过头来的小诺立刻冲着她咧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关系,真的!我永远都会记得,你那么全心全意地帮我,你是这个镇上唯一一个祝福我和青槐的人,你要记住,你永远都是我的朋友!”
真正的朋友,却深深地爱着她爱的男人,而且,不只是想偷偷爱而已。
目送小诺离开,将所有的歉意全都艰难地吞了下去,她多希望这个时候能有个让人充满力量的风趣调侃缓解现在的局面,好让她看起来不那么禽兽。
夏青槐和胖子真的去送玉泽南了,店里没有亮灯,她推开门进去,打开灯,桌上的碗盘已经收拾好了,再走进厨房看到也都洗好整齐地码放在消毒柜里,柜子上贴着一张纸条,是玉泽南的笔迹。
“帮你洗一次碗,算我送给你的告别礼物。”
她轻轻地摇头,将纸条揉成团扔进垃圾桶,转过身来,猛地吓了一跳。
陈妈妈站在后面,一声不吭,一脸阴沉。
“阿姨,您什么时候来的?我倒杯茶给您吧!”她连忙上前,却被对方一把抓住,陈妈妈不太像个上了年纪的人,力气很大,一把把她拖到面店门口。重生圆宝向前冲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她心慌意乱,连问了三遍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见陈妈妈回答,只是脚步越走越快。
小巷里没什么人,万家灯火也灭了一半以上,小镇上的人还遵循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简单作息。
陈妈妈一直拉她走到门口,然后放开她的手,拼命地喘了两口气,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她还没看懂什么情况,陈妈妈一下子就放声大哭起来,一面哭一面用手掌拍着地上的石板:“太欺负人了!你们这是要打死我的一双儿女!你们也别忙着打死他们,先打死我!打死我你们再去打死我的孩子!”
这种放声的哭闹立刻惹来了住在小巷里不多的街坊,没有人上前,都只是远远地站在门口,不停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也许这就是陈妈妈想要的效果,苦恼为她带来的无数的观众,让她的表演更有了激情。
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被一个前一秒钟之前还坐在地上哭喊的老太太按在地上厮打。
不难看出来,陈妈妈在和女人打架方面相当有经验,首先第一件事就是伸出手来,一把将她的头发被扯住了,让她动弹不得,然后像是骑马一样坐在她身上,这个并不壮的陈妈妈坐下来,就像一座大山,完全没有办法撼动,然后她就十分自如地伸出手来,一面哭一面喊,一面骂一面打,她完全不懂反抗,傻了一样,只会用双手抱住头。
占尽了便宜的陈妈妈对这个不还手也不还口的对手很是鄙夷,一开始骂的是夏青槐是野小子,成天什么事情都不做,只会勾引她的好女儿,紧接着就开始连林可久也骂了起来,只说是狐狸婊子养的儿子,都是贱人坯子。
周围的人阵阵哄笑。
她被激怒了,放开手开始用力挣扎,只想反驳两句,就算要骂人,也不带这样难听的,可是谁想得到反抗更加剧了陈妈妈的厮打,开始拼命地朝她脸上身上打。
生平没受过这样的“待遇”,说老实话,当时不觉得疼,也不觉得丢脸,只是很生气,心里又急又气,但嘴里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不停地流,挥舞的双手根本没有任何的阻挡作用。这下子陈妈妈更来了劲,打一下骂一句,从夏青槐小时候有一块儿陈嘉言没有的橡皮擦就看不起人开始,不停地数落起来。专情无度:总裁请止步
“闭嘴!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他!你这个肮脏的女人!从我身上下去!”这是继对方骂她是小****狐狸精之后,她所能想到的最恶毒的反驳。
这一定是个梦,一个噩梦!她怎么会沦落到和一个粗鄙的市井老女人在自家门口动起手来,而且还被人家打得落花流水!这都无所谓了,她居然让对方在夏家的门匾面前肆意地侮辱夏青槐和林可久!她怎么那么没用!
“妈!你在干什么!”在听到了陈嘉言的声音之后,一直大山似的坐着陈妈妈被拉开,她终于得到了自由,也看到了陈嘉言又青又肿的脸,将晕头转向,馒头乱发的她从地上扶起来,急切地问:“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又羞又恼的她涨红了脸,倔强地将头转向一边,轻轻擦去眼角的泪,固执地不愿意哭出来。
“这种小****你不要碰!小心沾上狐狸骚!你给我回家去!在这里干什么?还等着人家来打啊?”陈妈妈抬脚脱下自己的鞋子就跑过来,却被小诺从后面死死抱住,大声叫道:“小凡!你还不快跑!”
她不跑!抬起头,轻轻拢了拢头发,坚定地站在原地,怒瞪着满口脏话的陈妈妈,冷冷地一笑。
“跟我走!”陈嘉言拖住她的手,却又引来更难听的叫骂。
她用力推开他的手,快步走到陈妈妈面前,大声说:“我不走!我什么都没有做错!我为什么要走?我知道我会受伤,会流血,但我哪里也不回去,我要告诉你,夏青槐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小言!你看到了没有?枉你对她那么好,她张口闭口就只有一个夏青槐!和那个贱种在一起的女人会是什么好人!也是个贱人!你跟我回去!从今天开始,你再也不准和这些没有教养的小贱种说话!”
“不准你再这样说他!”她瞪圆了双眼,冲着陈妈妈吼。
“小凡,妈!你们不要这样!妈!你错怪小凡了!她是因为我才对青槐特别好的!她还一直帮我追青槐!你不要误会。”小诺的话让她所有的愤怒一股脑全都泄掉了,怔怔地看着小诺母女。
陈妈妈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女,她听完女儿的话之后便冷笑道:“我不知道前世造了什么孽?养了你们这两个白痴玩意儿!人家早就骚在一处了!就只有你们两个还傻乎乎往里面掺和,被人家打成猪头了!居然还不知道清醒!”末日重生之勾搭
这一看就是陈妈妈去吃喜酒回来,地上散落了一地喜糖瓜子,踩下去啪啦啪啦地响。
也许是怕她生气,陈嘉言一把拉住她,和小诺使眼色,小诺会意,便立刻拖着母亲往家的方向去了。
陈嘉言将她安置在桌上,低声说:“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她咬住嘴唇没有说话,并不是因为身上、脸上受伤的地方开始疼起来,而是因为被刻薄恶毒的陈妈妈戳中了死穴,而且将一段澄澈的感情描绘得如此污浊不堪,让她倍觉委屈,但因为说话的人是陈嘉言的妈妈,所以她有满满的余怒,全都倾斜在他身上,完全不愿意搭理他。
可怜的陈嘉言,自己也是遍体鳞伤,还要看她的脸色,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能安静地坐在她身边,关切地看着她。
她将头扭向一边,不愿意接触他的目光。
他艰涩地咽了一口唾沫,用手指把玩着桌上的小盐瓶,有气无力地说:“小凡,你是个懂事的姑娘,别和她计较,不过几句口水话而已。”
就这么一句话,让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小孩子气,又是绷不住,轻笑了一声。
“会笑就好了。”陈嘉言舒了一口气,也跟着笑起来。
笑容很快就被消失,这一次不是生气,而是伤心,那种想起来就疼的伤心。
“又怎么了?”陈嘉言没有办法理解她脸上这种瞬息万变的表情,忙又问她。
“没什么。”这是谎话。
平静的小镇也不是想象中的那样简单,陈妈妈口中的那些骂人的话,听起来好伤人,现在冷静下来,能够理解她虽然是气急之下才说这种话的,但仔细想想,若不是平日里就这样认为,她又怎么能在一时之间就脱口而出,如果不是平日里大家都在议论,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又怎么会有那么心照不宣的哄笑。
怎么有那么多愿意伤害他?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大门被推开,夏青槐和胖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