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的一声将聂明从思绪中拉回来,公交车上又上来一批人,其中一个老大爷,看起来有八九十岁,头发花白,弓着腰,很像乡下来的。径自走到聂明附近,没看聂明一眼,拉着公交车顶上的环,他个子有点矮,聂明发现他拉环站立的时候,只有两个脚尖埃地。明显是勉强在拉着吊环,聂明不由得善心发作,站起来将座位让给了老人,老人笑着说了声谢谢,很有做派的坐上了位子。
果然聂明上班迟到,想想他就觉得好笑,因为一场雨,上班迟到,还好老板不在,一起工作的同事替他瞒了下来。这是一个不算大的餐馆,做的大盘虾是餐馆里的特色菜,吃起来也就那样,主要是实惠,来的人还挺多。大部分是这附近学校的学生,学生没有钱,又想在一起聚会,就会选择这里。
看着来来去去开心吃饭的大学生,聂明很是羡慕,总希望自己早点存够钱,好回学校,尤其是他交的那几个朋友,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算起来他们马上就是大三学生。专科的学生大三是可以出去实习的,不用上课,自己即使回去了不一定能再见到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建筑系的学生实习好不好找工作。
在这个餐馆工作已经将近一年,聂明喜欢在这里工作最好的地方在于能带平时没钱买的好东西回去,让大傻吃,能省下不少的吃饭费用。在聂明有记忆的时候,大傻就已经是傻子,流浪在街头的傻子。他只知道是大傻将他带大,讨到好的东西总是不会忘记给他吃,大傻除了傻最大的优点就是力气大,对聂明很好。
聂明在姐姐离开后,无处可去,想到了小时候一直带着他乞讨的大傻。他记得父亲要带自己离开的时候,自己死活不愿意离开,大傻难得的清醒了一次,将自己推到父亲怀了。还说要是混不出来个样子,就不要来找他,大傻是一直将他当弟弟养的。他第一次见到大傻清醒都惊呆了,父亲告诉聂明只要努力大傻的疯症是可以治好的,只是没办法带着大傻一起上路,他没有太多钱,养不了太多人,这一切都是钱闹的。
依然是很忙,也过得很充实,聂明看着手机上显示的11:30,店里已经没有客人,和留下的几个同事将店里收拾一下,准备关店,。今天有个客人点了一份猪蹄,却没有吃完,聂明将猪蹄私下打包在自己的背包里,今天可以给大傻加餐,他一定会很开心。和同事互道拜拜,几人开始离开。
在城市内十一点以后的公交车几乎没有,聂明每天都是上班公交,下班自己的11路。在和父亲一起离开大傻的时候,就养成了每天跑步的习惯,聂明总觉得现在的自己跑起来的时候,有豹子一样的速度。曾经想过参加学校的体育比赛拿个奖什么的,父亲不允许他这样做,他总是不希望聂明太过突出,只要他平平常常的,似乎有人一直在刻意的追着他们,他父亲对所有的东西都是小心翼翼的。
看着天空圆圆的明月,聂明心里没有一丝波动,对他来说每一次的跑步都是一次挑战,他希望自己能跑的更快些,更快些。他很享受跑步时,风从脸上拂过的感觉,还有用两腿超过骑自行的人,很有成就感的,摆出姿势,眼神变得凌厉,开始快速的跑。
琴声,进入聂明的耳膜,让他有种今天早上的感觉,听声音是一个人在不远处弹筝。在学校晚会的时候,也有女生会在晚会上表演筝曲,那声音清脆响亮,听起来让人悦目。同样是弹筝,这筝音,断断续续,好像是一个初学者在拨弄琴弦试音,似是有意无心。
他不由的停下了脚步,仔细的辨识,这里离他和大傻住的地方已经不远,要是有什么事发生,肯定会影响到他们两个。记得大傻曾经说过,有人一直在追杀他,不能让人知道他的行踪。聂明思量过后,决定去看看,他得把危险先排排除一下。今夜明显有不一样的气氛,夜冷,平时晚上都听到的青蛙叫声,今晚没有。
聂明分辨出筝音的方向,以自己的敏锐,借着废弃建筑作掩护,一点一点慢慢的向前移动。他走路的声音很轻,早在几年前,他就在父亲那里学来了一种步伐,可以很轻的走路,不发出声音。越接近筝音,聂明越觉得浑身不舒服,呼吸不顺,好像整个空间被拉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就像走进了拉花的电视机里的人一样。尽管如此,他也没有后退一步,反而努力的控制自己的呼吸,和节奏,继续往前走,他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奇心和一种自身早就有的直觉,促使他踏出每一步。
聂明偷偷的爬在暗处的一个墙角,看到了早上让座位的老头,穿着讲究的黑色衬衫,黑色长裤,背部弓着,白色的头发精神的竖立起来。老头脚步快速的移动,超快使得聂明的眼里都能看到残影,与早上所见明显不同,身上一种会武功的气势,老头一直在哪里用手比来比去,像是在抵挡什么东西。
在离老头不远处,有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子,衣服上绣着带有海浪的纹样,与自己衣服上的不同,那刺绣看起来一点也不廉价。他一直在用手胡乱的弹着筝,手法凌乱,根本不不是正常的在弹筝。他是用手指勾起一个琴弦松开,琴弦碰到筝身发出声音,噪声就是这么来的,两人之间你来我往,气氛很是激烈,根本看不出两人在干什么。
聂明看不明白两个人到底是在做什么,演戏吗,可是也没有看到剧组呀,也没有摄影机存在。不是演戏难道是疯子,也不可能啊,早上看着那老爷子挺正常的。忽然,筝弦断了一根,在黑夜中银色的琴弦尤显眼,聂明才看见,那琴弦竟然从筝上飞了出来,速度超快,眼睛差一点扑捉不到。直接刺进了老头子得左臂,血从手臂上流出,老头子的右手快速的将琴弦从左臂拉出,眉头都没皱一下,拉出的琴弦已经有一半染成了红色。弹筝的人再次抽出一根琴弦,趁机快速的跑向老头子,琴弦在男子手中变成很硬的一根细线,染血的琴弦也在老头子手里迅速伸直。
两人拿着两跟琴弦,开始像剑客一样互捅,好快的速度,好厉害的两个人,如机器一样的相互击杀,加上琴弦很细,聂明的眼睛已经跟不上两人挥弦互击的速度。聂明不由得想起了那次看击剑部的比赛那次,比赛很刺激可是根本和这里没有可比性。不知过了多久,老头身上的衣服开始凌乱,有破碎,男子的衣服依然如他来时一样靓丽,老头气势开始乱了,男子在一步一步紧逼,看起来男子多胜一筹。
最后男子逮住机会连刺五下,在老头身上另开了五个洞,细小的洞,有黑色的血液冒出来,还有难闻的气味散出。老头挥动琴弦的速度开始变慢,直到第六下,琴弦刺进了老头的心口位置,老头不敌,身子开始向下倾斜,他勉强翻身,半跪在地上,使自己不至于躺下。
男子冷笑一声,掏出手帕将琴弦上的血擦净,琴弦开始变得软绵,他将琴弦一圈一圈套在左手,整个琴弦弄好,放入口袋,道:“郑副局长,今天我玩的很开心。”
被叫做郑副局长的老头,用像树皮一样的老手,摸去脸上的汗水,此时身上只有痛还有一点点的麻木。他知道一开始这小子,用了杨筝的琴扰乱了他的灵气,从而影响到精神,精神上受到影响自动会带动情绪,使他的五感不再像平时一样灵敏。在情绪最不稳定的时候,用琴弦刺入身体,下毒,卑鄙的下三滥手段。要是堂堂正正的对决,他是绝对不会败的,想我堂堂特殊事务局的副局长,竟然败雨霖铃一个小杀手的手里,甚至会死在这里,满是不甘。
郑副局长抬起头,阴厉的看着男子说:“无耻小孩,不管我今日死还是不死,这次你为雨霖铃结的梁子大了。”
男子笑道:“我不叫无耻小孩,你要是非给我个称呼,就叫我谢雨茗吧!”走到身前从副局手里拿回刚刚扔掉的那根弦,弦线一定不能丢,想到弦线的主人,。他露出了一个难得的温柔笑容,神情瞬间也轻松了不少,和刚刚完全判若两人。
副局听到“谢雨茗”三个字,满是惊愕,虽后苦笑,再就是面无他色,他仿佛想通了一件事“你不可能叫谢雨茗。叫谢雨茗的人早就被困在深海之中,他没有机会可以逃脱的,除非那个人去救他。”
他苦笑一下继续说:“那个人不会去救谢雨茗的,他不喜欢谢雨茗打他女儿的主意,尽管他们是朋友,绝对不会将那厉鬼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