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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渊顾不得手上的鱼,扔下木棍,连外袍都没来得及穿,就已经飞身到了山洞口。
山洞里此时已经是火光一片,炽热的火焰席卷着岩石,将周围烤的几乎沸腾。
树木已经被火焰连成一片,鸟兽也被浓烟熏得四处逃散。
忆阳的尖叫声在洞中响起,夹杂着火焰的的噼啪声听上去格外的嘈杂。
“花花……”千渊蹙眉,愣了一下,然后急速翻动手掌,不过瞬间,一柄寒气逼人的长剑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那剑长三尺有余,剑身晶莹剔透,散发着森森寒气,剑柄上端有一颗幽蓝色的宝石,宝石未经打磨,棱角分明,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剑身周围的寒气都是从那颗宝石中渐渐撒发出来的。
千渊单手持剑,向前刺去,只见寒气凌厉,生生将火焰劈出一道口子。
“哧——”
只是眨眼功夫,刚刚出来的口子又被大火吞噬不见。
千渊向前的脚步顿住,他微眯眼眸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整个人就像离弦的箭一样消失在了原地。
“花花!”
山洞内,入目皆是红色,滚滚烈焰将空气都烧的变形,千渊掌中运气,形成水球,向四面八方砸去。
“花花!”
他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生平第一次,他感觉到恐惧,那种害怕失去,害怕分离的恐惧。
“花花!你说话!”
又是这样的大火,又是这样的炽热,千渊手中的火球不停地凝结,又不停地消散。
“花花!”
他能感觉到山洞中她微弱的气息,但热浪翻滚,模糊了双眼,扰乱了视线。
“花花!坚持住,我来救你了!”
“花花——”
这样的场景千渊经历过一次,只不过,上一次他没在她身边,等赶到时她已经昏迷不醒,而这一次,他明明就在附近,却没注意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千渊胡乱挥动着眼前的火焰,甚至来不及思考是怎样的火焰竟然连他都扑灭不掉。
他的衣袖已经散开,被火焰吞噬掉大半,发梢也被火星点燃,发出烧焦的糊味。
“主上……”
“花花?”
虽然那声音很快被燃烧的噼啪声淹没,但千渊还是敏锐的听到。
千渊闭眼,努力将自己的思绪稳定,然后凭借忆阳那微弱的声音和气息,一点点的用意识探寻山洞的每一个角落。
找到了!
在山洞最里面的一个角落,千渊终于找到了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身影。
他长剑一挑,冰冷的寒气瞬间将火焰分开,一条窄窄的通道出现在眼前。
“花花!”千渊冲上前,将忆阳抱到怀里,“花花!醒醒!”
忆阳感受到熟悉的气息,身体渐渐放松,挣扎着睁开眼,想要开口说话,却又陷入沉沉的昏迷。
“花花!”千渊摇着她的肩膀,嘴唇颤抖。
他低声咒骂一句,将手伸到忆阳腿下,将她整个抱了起来。
穿过层层火焰,千渊将忆阳放到河边的石头上,他转身,刚想引水浇灭这一场大火,就见原本凶猛的火势正在迅速的缩,直到消失不见。
千渊蹙眉,将目光停留在山洞上方。
突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右手成爪,向后一拉,一颗腥红的血珠便落在他的掌心。
那血珠红的鲜艳,红的耀眼,像是滚滚血液凝结而成,神秘诱人。
“很好……很好……”千渊将血珠紧紧地攥在手心,目光阴冷,看向远处的山顶。
到底是他大意了,竟然让人这样容易就钻了空子。
他以为这山中最多有几只妖来往,所以只随手布了个最简单的结界,没想到啊没想到,有些人真是好手段!
千渊将血珠收好,按下心中怒火,长吸一口气,蹲下身子开始检查一样的受伤情况。
许是最近忆阳修为有所提升,她虽然昏迷,但身上并没有大片的烧伤,只是衣裙被毁,脸上又有很多污渍,看上去比较狼狈。
确定了忆阳没有大事,千渊这才放下心来。
他从腰间的收纳囊中取出一套崭新的衣裙,放到石头一边,然后伸手,去解忆阳身上已经被烧的破碎的衣裙。
那衣裙上的布料一碰就破,千渊没几下就将她繁琐的外衣退了干净。
他的手再次伸向忆阳腰间,刚要为她解开腰带,手下却是一顿。
千渊看向忆阳平静的脸,微抿唇角,目光深沉,不知在想什么。过了片刻,他又将忆阳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遍,最后撤回那只本要为她换衣的手,将旁边刚拿出的衣裙展开,盖在了忆阳身上。
有些事,开了头,便永远也停不下来。
有些事,明知道结局,却永远也阻止不了。
千渊靠着石头,缓缓坐下,他抬手,看着自己被烧焦的衣袖,忽的笑了一下。
像是懊恼,像是自责,又像是嘲笑。
第二天一早,太阳将将升起,千渊便感觉手中握着的手动了一下。
他猛地惊起,看向身后的石头,只见忆阳睁着一双大眼正好奇的看着他。
“主上,你睡觉的时候真好看。”
千渊一愣,不知该如何接话。
他竟然睡着了,还睡得如此沉。
这么多年,他虽然偶尔也会睡觉,但从来都是浅眠,他所有的休憩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怪异,而不是真正为了身体的需要。
昨晚忆阳昏迷不醒,他竟然……睡着了?
千渊伸手将忆阳滑下的衣裙拉好,轻声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嗯……”忆阳转转脖子,又伸伸胳膊蹬蹬腿,将全身上下活动了一遍,回道:“没有,就是……这石头太硬了,有点累。”
千渊浅笑,“那就好,你穿好衣服在这等着,我去捉鱼,一会儿给你做烤鱼吃。”
他刚起身想要去寻找一根合适的木棍,就被一双手拉住了衣袖。
“主上……我不想吃烤鱼……”
忆阳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秀眉微蹙,贝齿咬着下唇,脸上带着胆怯和恐惧,看上去可怜极了。
她之前被桐凰用火烧焦过皮毛,休养了好几个月,昨天又经历了一场大火,死里逃生,可能从内心里,忆阳对火已经产生了阴影,只是听到“烤鱼”这两个字,竟都不想吃了。
千渊的心被揪得一紧,弯腰将她搂到怀里,一手抱着她的头,一手在背上轻轻的安抚。
忆阳知道,主上是最懂她的人,一直都是。
她只说了自己不想吃烤鱼,千渊就明白了她内心的恐惧。
他照顾她,扶养她,保护她,安慰她,他给予她一切,也理解她的一切。
她将脸埋进千渊的脖颈,眼角默默留下两滴清泪。
千渊感觉到湿意,松手轻轻地将她放开,然后低头温柔的虔诚的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