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外,流水淙淙。
亭子里,安淼不解地看着慕容礼,问:
“师兄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那样对待瑞凝公主呢?”
慕容礼满脸淡漠,说:
“没什么原因,只是不想见到她。”
安淼“哦”了一声,劝道:
“她是瑞国的二公主,师兄不能这样冷漠地对待人家。况且我觉得瑞凝挺可爱的……”
见慕容礼对她的话毫无兴趣,安淼岔开话题道:
“魏国太子和二公主快要到了吧?”
慕容礼点了点头,笑着说:
“好久没有见到他们兄妹了,倒挺期待的。”
快到云水宫了,瑞凝拨拉下孟池迟揽着她的手。
似乎心情好了些,瑞凝用教训的口吻对孟池迟说:
“我们都长大了,不能再勾肩搭背了。”
孟池迟甩了甩被瑞凝拨下的手,干笑了一下,说:
“凝凝说的是。”
一到云水宫大殿,孟池迟正想打开那个大箱子给瑞凝献宝,却没想瑞凝直直地冲进卧房。
孟池迟疑惑地跟着她到了卧房门口,想到瑞凝刚刚的话,他倚在门边,没有进去。
看着瑞凝在床边找了一会儿什么东西,又跑到书桌旁柜子里找着什么东西。
孟池迟好奇地冲她问道:
“你在找什么啊?”
瑞凝一脸着急,答:
“我之前写的一封信,现在怎么也找不着了。”
孟池迟“哦”了一声,给瑞凝出主意:
“那现在再写一封吧。”
瑞凝叹了一口气,放弃了寻找,走出卧房,说道:
“也只有这样了。”
孟池迟看瑞凝一脸愁苦相,安慰道:
“是不是你记错把信放哪儿了?毕竟你这几天生病生得那么严重。”
瑞凝笃定地摇了摇头,低声道:
“我不可能记错的。”
随后瑞凝目光探询着看向孟池迟,问:
“你觉得我去黄副统领那里问问怎么样?”
“好哇。”孟池迟果断地说,随即又说:
“黄副统领不一定肯见你,今早他因查不出结果被皇上在御书房狠狠地骂了。”
瑞凝皱了皱眉,说:“一点迷魂香香灰能查出什么?父皇有点为难他了。”
孟池迟笑意盈盈地邀请瑞凝去看看他送给她的东西:
“凝凝,你不是要再写一封信吗?箱子里正好有一只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岑可诗大师用过的毛笔,你用用试试?”
瑞凝点点头同意了。
云水宫偏殿,孟池迟主动为瑞凝研磨着墨,侧头看着瑞凝写字。
“凝凝的字真是娟秀好看,赏心悦目啊!”孟池迟忍不住夸赞道。
瑞凝瞥了他一眼,气道:“你在偷看我写信!”
孟池迟一脸痛心,“你把我彻彻底底当外人了么?”
瑞凝这下没话说了,想来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便大大方方地给他看了。
瑞凝一边回忆着之前的内容写着信,一边对孟池迟说:
“我向孟伯伯求的请柬就是给张潋儿姐姐的。我和她是去年相识的,她当时帮了我一个大忙,一来二去,我们俩就成为了好朋友。她自幼丧父,和她母亲开了一个酒肆做生意,我很喜欢她。”
孟池迟对瑞凝提醒道:“你这番对她坦白身份后,若她起了功利之心,就需要斟酌一下还和她做不做朋友了。”
瑞凝顿了顿,答:“我对她有信心的,她不是功利的人。”
孟池迟低下头研墨,兀自说道:“我希望你的朋友都真心待你。”
而后补充道:“那个魏国二皇子慕容礼,早年间我和他打过交道,他性格阴鸷,刚才你又见过了他是怎么对待你的,以后你离他远点。”
瑞凝乖巧地点了点头,拿起写好的信纸吹了吹,然后望向孟池迟,无奈道:
“我的印章在白夫子那儿,现在盖不了章啊。”
孟池迟失笑,“你担心她不相信你?”
瑞凝摇了摇头,说:“我只是想郑重一点。”
孟池迟了然,为她想了个办法,“我替你给她送过去,到时候带些人、排场大一点,自然就郑重了,怎么样?”
瑞凝眼睛一亮,开心地对孟池迟说:
“池迟哥哥最好了!”
而后意识到自己说顺嘴了,忙改口道:
“孟池迟最好了!”
孟池迟不在意她的改口,乐呵呵地看着瑞凝把信封好,拿出备好的红木小盒子,把写好的信和从怀里拿出的请柬一齐放了进去。
然后她郑重地把盒子递给了孟池迟,抬头看着他说道:
“她家的酒肆就在京都大酒楼南边第一条街道的中间位置,牌匾是张家酒肆。此番多谢孟兄了!”
瑞凝瞥了一眼她搁在一旁的毛笔,接着说道:
“也多谢孟兄送给我的毛笔!”
孟池迟接过盒子,忍不住笑着伸出手揉了揉瑞凝的头。
二人一同从偏殿走出,便看见在一旁候着的小庆子和孟池迟的下属品晖。
“品晖,你在这儿干嘛?”孟池迟问道。
品晖憨厚地笑了笑,“老爷让我过来把少爷您叫过去。”
孟池迟“哦”了一声,见品晖脸色奇奇怪怪的,问:“你在这儿候了多久了?”
品晖的目光不自在地在瑞凝和孟池迟之间转悠着,答:
“半个时辰前就在这儿候着了,我不敢打扰您和二公主殿下。”
一旁的瑞凝扶了扶额,问小庆子:
“他不敢打扰,你也不敢打扰?”
小庆子实诚地点了点头。
瑞凝对小庆子无语了,她转头对孟池迟说道:
“你快回孟大人那里吧。”
孟池迟点了点头,有些不舍,说道:
“我一有机会就来看你。”
瑞凝应允道:“我们到时候一起去看雪妙姐姐。”
孟池迟没有回话,只笑了笑便和品晖向殿外走去。
瑞凝忽然想到了什么,朝着孟池迟的背影问道:
“孟池迟!你喜欢香囊上绣什么啊?”
孟池迟回头,答:“比翼鸟。”然后带着止不住的笑意,和品晖离开了云水宫。
瑞凝看着身边咧着嘴笑的小庆子,疑惑道:
“你笑什么啊?”
小庆子毫不掩饰地说道:
“我们公主真是敢爱敢当!需要奴才去为您准备绣香囊的东西吗?”
瑞凝佩服他的曲解能力,解释道:
“你想太多了,我看待孟池迟,就同看待皇兄一样,明白了吗?”
小庆子被泼了一盆冷水,“哦”了一声便退下了。
午后,瑞凝又仔细地搜寻了一遍卧房,发现不只是放在枕头下的信不见了,那些孟池迟在过去一年里从南方校场寄给她的信也都不见了。
瑞凝郁闷地盘腿坐在床上,暗自想着会是谁把这些信都搜刮走了呢?
虽说这些信里没什么机密,但她还是止不住地心疼。
“不行!”瑞凝跳下床,坚定地告诉自己:“我必须把这些信找回来。”
瑞凝有了上次去礼部吃了闭门羹的经验,她先带着玲珑去了仁武宫,以想问问黄夙他调查的情况为借口,向瑞王讨了个手谕,然后再去了兵部。
兵部大门,一个年轻的侍卫看过她的手谕,恭恭敬敬地把她请了进去,然后说道:
“二公主殿下,黄副统领不在兵部。”
瑞凝无语了,为何刚才不直接告诉她黄夙不在这里,还把她带到殿里来才说。
见瑞凝脸色不悦,侍卫接着说道:
“黄副统领去了长迎宫。”
“去长迎宫干什么?”瑞凝诧异地问。
侍卫一脸神秘地说道:“黄副统领命令了我如果今天下午有人找他,就说他今日没有进宫。但是……”
瑞凝不曾想这个侍卫居然卖关子,问道:“但是什么?”
“但是您除外!”侍卫邀功似的说。
然后他又激动地问:“要属下带您去长迎宫吗?”
瑞凝犹豫着,想到长迎宫有一位对她格外不善的主,推辞道:
“那我明日再来吧。”
说罢,便准备带着玲珑离开。
“二公主,别呀!”年轻的侍卫见她要走,连忙出言阻止。
瑞凝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黄副统领已经向皇上告假了,今天是他最后一次进宫。”
这下瑞凝实实在在地惊着了,她向侍卫打探道:
“为什么告假?是不是因为我宫里的事?”
侍卫目光诚恳,点了点头。
瑞凝这下犹豫了,想了想,还是准备去长迎宫见一见黄夙。
瑞凝见侍卫兴奋地为她领路,出言阻止道:
“本公主自己去便是了,你在这儿守着吧。”
侍卫赶忙说道:“这怎么行?二公主怎么能在魏国人面前丢了排场?属下愿随二公主一同前去。”
瑞凝见他语气诚恳,便同意了。
长迎宫,几个宫女见瑞凝来了,行礼道:“见过二公主殿下。”
瑞凝点了点头,看了眼安安静静的长迎宫,问:
“黄副统领在哪儿?”
领头的宫女回答:“正和二皇子在一处。”
瑞凝想着慕容礼那张冷冰冰的脸,哆嗦了一下,说:
“那我在这儿等黄副统领就好。”
跟着来的侍卫忙说:“二公主不见见魏国长公主吗?”
瑞凝这才明白他为什么执着地要跟过来,白了他一眼,说:
“原来你是来看美人的。”
侍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挠了挠头。
长迎宫的宫女向瑞凝问道:
“奴婢去向长公主殿下通报一声?”
瑞凝想,既然来了,那便和慕容祺说说话,她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前去通报的宫女急匆匆地走了出来,把瑞凝引了进去。
瑞凝侧过头叮嘱侍卫:“等下见到长公主,一定要保持镇静,不能傻掉,不能失礼,明白吗?”
侍卫狂点头。
进了偏殿,绕过屏风,瑞凝看着眼前的人,傻掉了。
她嘴角抽了抽,看向引她进来的宫女,问:
“不是长公主请我进来的吗?”
宫女无辜地回答:
“回二公主的话,是长公主请您进来,可长公主和二皇子还有黄副统领在一块儿呀。”
瑞凝看向屏风后坐着的三人,笑意吟吟的慕容祺、一身正气的黄副统领,以及目光……
目光炯炯地看着她的慕容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