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从未这么多话。”
“你以前也从未这么脆弱的样子。”
我佯装生气:“所以你在哄我啊。”
“我只是在一个恰当却不那么合适的时机说出我的真心话。”
“很显然,我很受用。”
他一脸坏笑:“觉得苦的时候,就该吃点甜的。”这次他没有犹豫,利落的吻了下来,在透过窗户的阳光中,我们拥抱着,亲吻中,还未紧闭的眼睛里,透过半长的睫毛,似乎看到了彩虹,顿觉心中十分柔软。
李一择说毫无睡意,索性坐在书桌翻看旧籍,似乎想从中找出一点蛛丝马迹,我伏在他的肩膀上,同他一起回味。
良久,母亲敲门通知出来吃饭。我同李先生便一起出去了。
落座,桌上有十几个菜,每一盘都是我打小爱吃的,母亲一脸期待的看着我,似乎希望我马上品鉴。父亲拿出他珍藏的酒,有意与李先生痛饮几杯。他作势起身给李先生倒酒,李先生抢先一步起身为父亲斟酒。父亲似乎十分满意,眉眼露出笑意,转身招呼我:“伶伶,快吃,你妈妈时刻担心你不回家,更害怕你回家吃不到好吃的,所以她时常备着,你不在家,平日我们多半都是吃你爱吃的菜。”
此情此景,倒是弄得我直想哭,只得含糊说了一身:“嗯。”连带拼命的点头,李先生在我后背轻轻拍打,我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母亲一旁看着,着急得直说:“慢点吃,慢点吃。”我含着半颗白菜,抬头对母亲笑着,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索性就咧开嘴笑,一直保持笑脸的母亲,眼角也落出了眼泪。
饭毕,母亲直直招呼我与李先生一旁休息,自己在收拾碗筷,父亲坐在沙发上,开了电视,转身笑着向我招了招手,示意过去坐,我怔怔站在原地,父亲似乎意识到什么,笑容凝固了,手垂在半空中,而后重重的砸向沙发,转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推了推李先生,示意他回房休息,他知趣了进了房间,我行至父亲指定地方,慢慢地坐了下来。
以前父亲很迁就我,不看自己喜欢的体育节目,会看我喜欢的电影频道,现在的父亲还是同以前一样。屏幕上正播着哥哥张国荣的电影,父亲眼睛看得很直。还是那个严肃,一丝不苟,话少的父亲,眼神中少了一些犀利,多了一份柔软,看了让人心酸。我靠在父亲的肩上,彼此沉默了许久,我终是低声说出了:“父亲,我并不怪你。”
听完这句话的父亲有点颤抖,似乎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左手在我肩膀上缓慢有力的拍打了两天,表达着无力解说的情感。
我借口离开,留下父亲一人梳理情绪,他是个刚强的人,从未在人前示弱。我回到房间,李先生早已睡着,肩部边有本翻开的书籍,我给他盖好被子,然后在他身旁弓身躺了下来,我想,此时我细细看他,他必然是不知道的。
我将手机调了静音,迷迷糊糊也就睡着了。
再醒来,李先生弓身面对我,头枕在手肘处,一脸坏笑的打量我。
“小的时候,除了上学,多半时间我都不爱出门,躲在房间里,导致父亲十分担心我会变成一个孤僻的女儿,有一天,他告诉我:阳光是精灵的尾巴。那时我开始在房间研究每一刻的光影变化,现在阳光斜斜洒在窗沿上,此刻应该是四点左右。”
李先生抬手看了看手表,轻轻吐出:“差不多,4:07。”
“我以为你会睡得久一点。”
“常年工作使然,睡得太久,心里不踏实。”
“关于我这段经历,你知道多少?”
“只知道你是一个未出庭的证人,在精神病院治疗了半年的病人,其实不详细。”
“那你为什么还会喜欢我,我说精神病人。”
“有的人偏爱孤独的剑客,有的人偏爱目空一切的霸者,我为什么就不能爱一个精神病?更何况她只是在疗伤而已。”他轻抚我的脸颊,指腹来回摩擦,温柔又诚恳:“你愿意为我讲讲那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