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玩弄着手里的钢笔,悠悠地说:“胃病讲究三分治,七分养,你做到了吗?”
男孩儿面无表情地说:“我平时很注意啊!”
“胃痛的时候很注意,一不痛就想吃什么吃什么,夏天没少吃冰糕吧?”江明盯着男孩儿的眼睛。
男孩儿将眼光移开去,不敢看江明的眼睛。
“和胃病的战斗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不要寄希望于一盒药就能治好了,如果你管不住自己的嘴,谁也治不好你的病。”江明毫不客气地说。
“那还要你们医生干嘛?”男孩儿似乎被激起了血性,顶撞道。
“你怎么说话呢?”母亲赶紧拉住儿子,埋怨着。
男孩儿低下了头,不敢顶撞母亲。
“你不是说你都没吃过冰糕吗?”母亲眼眶红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想着我没事儿了。”男孩儿辩解。
“你怎么能这样呢?”母亲气道。
男孩儿刚想说什么,江明打断了他们的话,说:“我给你们开点儿西药,再开几副中药,回去吃吃看,记住,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胃病不是靠吃几片药就好了的。”
把母子两人打发走,江明不住地摇头,他的眼神愈发地孤寂,那个母亲明显并不富裕,却宁愿花两千块钱的挂号费,母亲对儿子的宠爱让他看着眼热,幻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感受到那份温暖。
他突然又勇敢起来,想找机会多了解一下自己的亲生母亲,也许她有苦衷呢?不能让心中的恨蒙蔽了心智。
接下来,江明又接诊了两个病号,其中一个是感冒了,可病号一直强撑着,觉得多喝点儿水就把感冒冲走了,结果他来诊室的时候是被搀扶着来了。长期的感冒对他身体的多个器官都造成了影响,其他医生不断使用的大量抗生素又严重破坏了他身体的免疫力。
江明让他把所有的抗生素全都停了,只服用他开的中药,然后对那些只会用抗生素治疗感冒的庸医一通数落,好像天下我是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的样子。最后在一众人等一脸不信任的眼神里把他们打发了。
下班前他接诊了第三个病号,那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她一直觉得胸闷,呼吸困难,整个胸腔就像被一块儿石板压着,透视看到胸口一团阴影,但没有医生能说明那块儿阴影是什么。
江明一把完脉就一脸诧异地让她赶紧去做开胸手术,并且说她的病吃什么药都不管用,但具体得了什么病江明却是不肯吐露,他的眼神里满是诧异和愤怒。
“她得了什么病?”待得那个病号离开了,任曼不解地问江明,她很少见江明这种眼神。
“她没病。”江明摇头。
“没病你让人家做开胸手术?”任曼嗤道。
“她的胸腔里留下了一块纱布。”江明哼道。
“这”任曼傻眼了。
“赶紧通知院长,让他有个心理准备,查一下那个病号的过往病史,看她上次的开胸手术是谁主刀的,严重的失职,缝合胸口时候竟然把一块儿纱布遗忘在胸腔里。”江明怒道。
任曼频频地点头,她看向江明的眼神渐渐开始滋生了些许的崇拜,仅凭把脉就能把出来胸腔里有纱布,这不是要把胸腔打开才能看到的吗?
她的脸又没来由地一红,那岂不是说只要被他把过脉的人都被他看光了?她甚至下定了决心,以后绝对不能再让他把脉。
走出医院大门,江明意外地看到林雪的车等在台阶下,而林雪早就坐在了副驾驶上。
江明乖乖地坐上驾驶室。
“听说你还有个美女助理叫任曼?”林雪玩味地盯着江明问。
“是啊!我记得跟你说过吧!”江明耸耸肩说。
“你跟她什么关系?”林雪大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又是吴霜八卦了吧?”江明哭笑不得地问。
“快说。”林雪轻轻地拍了拍江明的胳膊。
“她是我表妹,我舅家的女儿。”江明如实说。
“你不是孤儿吗?怎么又蹦出来个舅舅?还有个漂亮表妹?”林雪歪着头问。
江明深吸一口气,把任随生讲那个故事又原原本本地跟林雪讲了讲。
完了,林雪忽闪着长长的睫毛问:“那个丢失的孩子就是你?”
“有可能是吧!”江明微微地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一脸的痛苦状。
“那你准备认他们吗?”林雪拉住江明的胳膊,再也没有抱怨江明隐瞒的罪过。
江明叹了口气说:“顺其自然吧!我先了解一下他们的家庭,别让人觉得我高攀了。”
“借口。”林雪横了他一眼。
“是吗?”江明一怔。
“你害怕了解真相,你害怕事实跟你想的不一样,你害怕你没有一个真正疼你的母亲你这是在逃避。”林雪分析道。
江明闭着眼睛,没有睁开,没有说话,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逃避也不是办法。”林发劝道。
江明依然不说话,但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开车吧!我去你的房子里看看。”林雪见江明痛苦的样子不忍心再说。
江明梳理好心情,开始发动汽车。他见到林雪一脸疲惫的样子,关切地问:“最近很忙吗?看把你累的。”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特别容易累,一天睡眠十个时都不够,总是睡不醒。”林雪蜷在副驾驶座上。
“可能是太累了,多休息休息吧!休息也是一种美容的手段。”江明自以为对林雪的身体了如指掌,倒也没太过担心。
“有你真好”林雪近似呢喃地说完,便昏昏睡去。
江明一直把车开到他的住处,依然没见林雪醒来,他不忍心叫醒林雪,便把副驾驶座椅放倒,让林雪躺得舒服些。
夜渐渐深了,黑暗里似乎隐藏着肉眼看不到的魔鬼,不断地施展着他的魔法,掠夺着人体的生机,滋养着他们自己的魂灵。
江明轻轻地握住林雪的手,黄金一指传来的信息有些怪,林雪的身体器官完全健康,体细胞也没有疲惫的迹象,她不应该会疲惫地一天睡十个时才对。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江明第一次感到了迷茫,他看到的所有医学典籍里都没有这种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