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阳天慌乱地跑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水,然后放了根吸管到水杯里,又回到床边,把吸管的另一头放在林原嘴里。
“你让林叔用吸管?用勺子。”王傲还在一旁嚷嚷。
“吸管就行。”林原突然睁开了眼睛,说话了。
一屋子的人全都呆住,每个人都没想到,林原不仅醒了过来,连说话都这么流畅,还自我感觉良好地要用吸管吸水喝。
每个人都盯着林原喝水,屋子里又静了下来,只有“嗤嗤”的喝水声。
林原一口气喝完了半杯水,挣扎着要坐起来。
“爸,您别动。”林家雄忙扶住林原的肩头劝道。
“让开。”林原没好气地嚷嚷。
“您得多休息。”林家雄耐心劝道。
“我没事儿。”林原固执地坚持。
一屋人只好看着林原靠床头坐了起来。
“你们都在这儿干嘛?该干嘛干嘛去。”林原摆了摆手要轰人都出去。
林家雄把目光看向了靳阳天,希望他能劝劝林原。
靳阳天上前一步,轻扶着林原的肩头道:“林叔,您刚醒过来,我们三个要再给您来个检查。”
“得了吧!你们三个不都给我宣判了死刑吗?还在这儿干嘛?走,都走。”林原气道,丝毫不给这三个所谓的当世名医留什么面子。
靳阳天不好意思地回看林家雄,脸上实在地挂不住了。
林原又看向江明,眼神突然变得柔和,问:“你就是林雪的男朋友江明吧?”
“对,是我。”江明点头笑道。
“臭丫头给你了多少钱?”林原突然问。
江明眨巴了下眼睛反问:“爷爷什么意思?”
林原嘿嘿笑了笑说:“只要不是臭丫头花钱雇了个男友来哄我开心就行。”
江明赶紧说:“当然不是。”
林原又看向靳阳天等人,又摆了摆手斥道:“你说你们三个还在这儿干嘛?连我孙女婿都比不上,这些年的药都白吃了,走。”
靳阳天、王傲和刘强三人面面相觑,脸都涨红着,谁都在屋里呆不住了,江明救醒了林原,已经将他们的脸都打肿了,现在林原在他们的伤疤上又撒上些盐。
一旁的林家雄的眼神里隐着一丝阴郁,却强颜欢笑地说:“爸,您多休息,我们先出去。”
说完,林家雄拍了拍靳阳天的肩头,然后对一屋的人说:“走,我们都出去。”
“不,江明留下来陪我说会儿话。”林原指了指江明。
“爸——”林家雄有些意外。
“我快死了,我的话就不用听了?”林原脸露愠色。
林家雄气结,却也不敢再说话,只能带着众人鱼贯而出。
等众人都出了屋子,江明郑重地地来到床前,盯着林原道:“爷爷,我怀疑您的病是有人给您下毒。”
林原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好像早就知道了这个结论。
“您已经知道了?”江明瞪大了眼睛问。
林原轻哼了一声,点了点头。
江明接着说:“我在林雪的病房里发现了钴—60成份,在她的输液瓶里还发现了ra病毒,她的病应该也是人为的。”
林原叹了口气,眼神疲惫了些,自语着:“好狠的手段。”
“您说的是谁?”江明自以为聪明地引导着林原,想把火引到林家雄身上。
林原却是面无表情地说:“雪的父亲时候就工于心计,有一次,他故意弄伤了自己的手,血流如注,然后哭哭涕涕地去找我,说是林家雄把他刺流血了,我一怒之下还打了家雄你知道这次的毒是谁下的?”
江明突然愣住了,拼命地吞了口唾液没有说话,他本以为这种行为很明显是林家雄作为,没想到在生性多疑的林原竟有另一种完全不同的解读。
“您怀疑这是林家英故技重施的苦肉计?”江明试探着问。
林原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江明不解地问:“林家英总不致于连林雪也要毒害吧?”
“武则天也曾捂死自己的儿子,为了上百亿的财产,他什么干不出来?”林原哼道。
江明突然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不知道自己冒然来访会不会弄巧成拙,如果林老爷子把他当成是林家英派来挑拨离间的,那真的就帮了林家雄了。
“其实我跟林雪也是刚认识不久。”江明乖乖地承认,他要把自己和林家英撇清了关系,免得林原老爷子迁怒于林家英。
“你父母是做什么的?”林原的眼神再次变得柔和,叉开了话题问。
“我是个孤儿,从就住在孤儿院。”林原如实说,他从来也没有因此而自卑过。
“哪家孤儿院?”林原眼睛一亮问。
“青木孤儿院。”江明道。
听到“青木孤儿院”这五个字,林原突然屏住了呼吸,眼眶竟有些微红。
“爷爷认识孤儿院的院长吗?”江明忙趁机问。
“不认识。”林原毫不犹豫地应道。
“您跟我们院长长得好像。”江明叹道。
“是吗?”林原面无表情地说。
江明深吸一口气,没有再问什么,毕竟,芸芸众生中,有两个人长得像还是很正常的。
“您的病我能做的不多,我想代林雪去看看林叔叔。”江明站起身想要离去。
“不用去看了,在我死之前他不会死的。”林原笃定道。
“为什么?”江明不解地问。
林原叹道:“他没那么容易死的。”
江明挠了挠头,有些局促,他实在不想呆在这间屋子里,在林原面前,他好像所有一切的秘密都会被看透。他并不关心林原把资产交给谁,他来这里,也只是想跟林原扯上些关系,好让自己在何聪面前多些炫耀的资本。
“你的医术不错,在这里住两天吧!”林原瞥了眼江明说。
“可”江明语塞,不知道该不该拒绝一个将死的老人。
“我也没几天可活了,等我死后你再走。”林原又变得固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