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之中好像少了一个。”滚筒洗衣机的这句话引起了其它人格的注意。
的确,在场袁柏身体里各种人格都已经到齐,这其中,第二人格黯陌刀客代表武侠,第三人格滚筒洗衣机代表侦探,第四人格龙燹子代表仙侠,第五人格绿裳代表言情,第六人格东方隆美尔代表军事科幻,第七人格君权神授代表历史。
七者之中唯独缺少了袁柏的第一人格。
绿裳道:“好像真得是耶,如果不是你提醒,我还真没发现我们当中少了一个。”
“它到底是做什么的?”龙燹子补充道:“怎么呆在一起这么久,我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想不起来。”
“佚名!”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的黯陌刀客终于开口了,尽管这可能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听到“佚名”两个字后,在场所有的人格顿时如梦方醒,记忆也变得宛如一条蜿蜒的河流,再度从面前流淌而过。
佚名是袁柏的第一个笔名,也同样是他的第一人格。
君权神授平静道:“佚名原本是袁柏最初始的人格,也是伴随他时间最长的一个人格。自从我们六个相继出现后,它便封锁自我,不再出现。这些年来我们先后取得了袁柏的主导权,唯有它一直处于沉眠状态,时间长了,我们竟渐渐忘却了它的存在。”
“我能感觉它现在似乎仍在沉睡之中,需要现在叫醒他们?”滚筒洗衣机问道。
绿裳立马道:“我看不必了,它这样一直睡下去不是挺好么,况且我们也都对它不太熟悉,多一个人就多一个麻烦不是么?”
“说得对,这回可是汉末三国,逐鹿天下的人已经够多了,没必要再徒增麻烦了,还是不要叫醒他为好。”这一次,龙燹子也竟与绿裳站在同一条线上。
绿裳拔高声调道:“你想逐鹿天下?”
龙燹子同样拔高声调道:“难道你们都不想么?咱们六个可不是什么普通人格,不仅拥有独立的意识,更有能够独当一面的强大记忆和思维能力,这个时代舞台对我们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共逐天下足够了!”
现场霎时间变得如同死水一般寂静,六个人格各自开始了彼此的考量。
片刻之后,君权神授沉声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大家先讨论一下佚名的事情。”
东方隆美尔接着说:“灵魂出窍的瞬间危险异常,身躯有极小可能会因为时间扭曲而快速枯化,但倘若能留下一魂驻于体内,则可保持新陈代谢畅通,生源持续,大大提高我等魂穿的成功概率。”
“看来你们都主张留下佚名了。”君权神授转向问另外两者:“你们也赞成这么做么?”
滚筒洗衣机笑道:“你们拿主意就行,我没什么意见!”
黯陌刀客:“……”
君权神授道:“虽然没有征求佚名的意见,但既然大多数都选择赞成留下佚名,那我也无话可说,只有支持了。但愿佚名和袁柏能够逢凶化吉,侥幸逃生吧。”
六个人格同时陷入了沉寂之中,它们很清楚,这样的抉择意味着什么。
“所以说到最后我们还是选择背叛它是么?”滚筒洗衣机自嘲道:“但愿它醒来之后不要怨恨我们才是!”
东方隆美尔道:“现在没有时间考虑那么多了,hurry up!禁区的尽头马上就要到了,速速准备冥想!”
一道白昼光芒穿越时空的界限,透过肉体而出。时间与光交接的那一刹那,六个人格各自分割了袁柏身上属于自己那部分的魂,冲破禁制,化作六道白光,奔向属于他们的时代。
临走之前,黯陌刀客冷不防地朝着意识的深处嘶喊道:“你这蠢货,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
振聋发聩的声音回荡过后,意识领域再度恢复了宁静,漆黑的世界像是一片未经开拓的宇宙,沉淀下来的只有无边的死寂和落寞。
这一刻,被遗弃的人格终于被唤醒,当发现六道光影消失在远方后,他不由惊慌失措地上前追逐。
“喂,等等我啊,别丢下我一个!”
最终,一切还是迟了,当光芒闪耀过后,徒留的便只有无限悔恨的命运。
“一个个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这么不辞而别么?“在读取了袁柏脑中记忆后,佚名在黑暗中发出了无奈的叹息。
不过这样也好,以后这里就只有自己一个,一切就像是回到从前一样。没有谁可以再支配配自己,自己又再一次地掌握了主动权。
想到这里,佚名不禁嘲笑自己开始自欺欺人,说到底还是被人小觑了就是了。
作为袁柏七个人格之中最弱势最无力一个,佚名早已经习惯了。所谓的第一人格,只是不过是说起来好听罢了。
能够彻底解放自由已经是不易了,难道自己还能够厚颜无耻地奢求它们六个带着自己一起走么?
算了,好歹自己也是袁柏的第一人格吗,这么多年来风风雨雨一起走过,也挺不容易的,趁着绝症还没有发作,能和他一起活几年,就是几年吧!
抱着这样残缺不堪的信念,佚名开始融入到袁柏精神领域之中,
穿越过时间禁区后,袁柏终于恢复了意识。
起初只是只觉耳旁冷风飕飕,身体沉重,一股扎心刺骨的寒意袭遍全身,当他缓缓睁开双眼,当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时,吓得差点当场又昏死过去。
自己正位于数千米的高空,处于急速的下坠过程中。
不过根据以往穿越的套路,下面多半都有河水和树木,反正主角最终死不掉就是了。
袁柏往下方瞥了一眼,结果现实是残酷的,水和树木都没有。完了,全完了,袁柏心顿时凉了半截,索性闭上眼睛,平静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数秒钟后,只听见“啪哐”得一声,除了屁股有些麻以外,袁柏并没有感受到其它的痛苦,自己仿佛落在了什么松软的事物上。
睁开眼后,他发现自己正安然无恙地坐在一辆装满白色茶花的木车里。
堆积起来的山茶花减缓了他下坠的冲击,只不过由于下落冲击,整辆车被被他压得四分五裂。一名白衣少女正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看着自己。
袁柏刚想要站起来,顿时从左腿内侧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楚,又立马瘫坐在地上,看样子是腿骨折了。
“你……没事吧……”少女小心翼翼地上前,关心询问袁柏的状况。
袁柏笑道:“腿瘸了而已,和摔死相比,已经算是万幸了。”
他粗略打量了一眼,这少女十五六岁模样,身着一袭淡素麻衣,肌肤凝雪,面若秋霜,五官精美如画,乌黑的秀发像银河瀑布一般搭在背后,虽然外表朴实无华,却彰显出一股这个有别于现代社会的大气和瑰丽。
“是你救了我么?”袁柏问道。
少女点了点头,低头羞涩道:“今早原本是要推着这些山茶花到市集贩卖的,可是走到这里,便看到公子您从天上掉下,情急之下只能以木车垫下……”
袁柏心里暗暗惊叹眼前的女孩,明明外表看上去清秀娇小,却又胜过一般男儿的气力。
要知道旧时机械利用效率极低,即便要推动这样的负重的木车也往往需要花费更大的气力,非是一般人可行。
连像她这样的女孩都要充作如此非人的劳动力,由此可见这个时代的百姓生活有多么艰辛。
袁柏不禁由衷地又多说了好几句感激之话。
他留意到被自己压得四分五裂的木车,还有散落一地的山茶花,一脸歉意道:“抱歉,给姑娘你添麻烦了。”
那名少女见袁柏温文有礼,不似险恶之人,于是大胆上前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从天上掉下来,难道……难道你是先……”少女突然想到了什么,莫名地变得激动起来。
袁柏心中纳罕,这女孩怎么转眼间跟变了个人似得。
少女见袁柏腿折了不能动弹,于是半蹲在地上,背对袁柏道:“公子腿脚不便,还请让莲香背您回去。村子离这里不远,村中刘大夫医术高超,不管什么跌打扭伤,他都能很快治好的。”
“你背我?”袁柏瞪大眼睛看着他,心中吐槽道:姑娘,你是认真的吗?
要知道放在现代社会,任何一个像她这般年纪的小丫头都不敢对他这名身高一八二,体重八十多公斤的糙汉说出这样的大话。
不过,既然是古代,那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说不定一千八百年前的人身体构造和现在不一样呢。
“姑娘,你可要接好喽!”一想到要被可爱的怪力少女背,袁柏心中涌现一股莫名的亢奋,整个人像一只在砧板上挣扎的活鱼,一跃而起,扑到少女的背后。
重负上身后的少女秀脸刷地一下通红,整个人被压得喘不过气来,还没走几步路便脚下一软,一个踉跄连人带袁柏一起扎倒在泥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