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李府里点起了灯。
又是一日,李方卿整理好了衣冠便上了轿子。
路上,朝露凝重,雾蒙蒙的一片,前路几不可见。
“敢问轿子里的可是翰林李大人?”
“来者系谁?”李方卿掀了帘子,却见那人面生的很。
那人道:“李大人,我家主人请你下轿与他一叙。”
“你家主人系谁?本官今日还要去翰林院当值,若长聊的话,还是改日吧。”说着,方卿放下了帘子。
“我家主人说李大人想要什么,我家主人知道,他出的价比昨日那位还要高。”那人得意洋洋的说。
原来,又是一个说客。
怕也是某个王爷,这雾蒙蒙的,谁也看不清,杀人行凶,谁又知道?而且对方权势滔天,小小翰林,谁又在乎?而且那个人似乎会功夫。
李方卿掀了帘子,走到那人面前,说:“走吧。”
那人立即露出狗腿子一般的笑容,教李方卿反感的很。
由那人引路,李方卿到了一其貌不扬的轿子前。
那人道:“李大人,请吧。翰林院已经有人帮您告假了。”
李方卿笑笑,道:“你们想的也是周到。”
“那是自然。”男人又路出了狗腿十级的笑。
李方卿无奈,掀了帘子,上了轿子。
许久,到了一处宅院,轿子停了下来。那人道:“李大人,到了。”
听见此话,李方卿方掀了帘子,出来就见到一没有挂匾额的宅子,门面倒是威武气派,却少了块匾额,倒叫人对这府邸的人生了三分疑窦。
“李大人请。”那人依旧不改狗腿笑,李方卿估摸着那人脸不会不舒服吗?还是说他们家主人就爱养狗不成?
在见到他家主人后,李方卿果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过,他家主人爱养些阿猫阿狗倒是真的。
李方卿踏入这宅子,只不过刚到正厅,便有一群女的扑上来,那一个个穿得叫暴露,可姿色嘛,也就是哪个窑子里搜罗来的。
李方卿有个臭毛病,便是不爱女人。只因为他从来不喜集会,基本不参加,故并没有人知道。
在他看来,那些勾栏里的女人是极其臭的。
为什么?不知道,反正,闻着就是不舒服。故而李方卿是极其不愿亲近,也近乎不大理会女人。
而现在,李方卿正陷在女人堆里,他简直就要被熏死过去了。
李方卿扯掉一个,又有一个趴身上了。最后,实在熏的不行,他就出人意料的昏了!
待李方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李大人怕是没有艳福呀。若是知道大人不近女色,本王便不送红粉佳人了。送本书怕都比这好太多。”李方卿听着这朦胧的声音,渐渐看见一个人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喝着茶,那香味,极其诱人。
李方卿迷迷糊糊说道:“耀州古剑春。”
“李大人也精通茶道?”
李方卿循着声音看去,一个蓝衣人出现在李方卿面前。
“您便是邀我之人吧。李方卿有礼了。”说着,李方卿便下了床,想做个揖。
那揖还未做下去便被那人扶住,道:“李大人多礼了。”
李方卿现下才看清了那人,只是眼熟。
“阁下?”
“成王。”那人和颜悦色,温润如玉。
李方卿作揖道:“原来是成王殿下,李方卿有礼了。”
成王也复还礼,道:“李大人不必如此,庭院里坐吧。”
说着,李方卿便随着成王的引路而去,最后看见诸多朝堂之人,不乏高官,更有御史大夫明宗律。
“诸位,今日李大人到别院做客,作为东道主,本王要送李大人一件见面礼。”成王击掌三下后,一侍从呈上了个锦匣。
成王打开匣子,一本书赫然在目,是失传已久的《玉阶疏》!
《玉阶疏》是前朝国师玉阶子所著,其间记录了天下山河,囊括了世间万象,小小一本书,皆是三言成句,却将万物万事囊括,传闻得此书者可得半壁江山。玉阶子也是一个传奇的人,他所统的青玉观历经前朝十任皇帝,据说观内人可以在与成仙的玉阶子通灵,传达上天旨意。传闻他长相俊美,虽光阴流逝,而其容不改,死前还是少年模样。
据传,玉阶子最后在淓山羽化登仙。
李方卿心下暗叫不好,中计了!可他也无奈苦笑。
今日之事,怕是府里有人泄密,告知成王他对女人的受不了,而他留在成王处这么久,怕是已经洗不清了,今后便是成王党了!
李方卿心下想了想,作揖道:“谢成王美意。”
成王满意的笑了。
成王道:“李大人,今后多劳。户部侍郎还有空缺,想来,您必是有能力担当的。”
呵,好心机。
一场欢宴过后,李方卿便回了府。
路上,李方卿实在想不明白有谁会泄密?这样私密的事,李方卿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即使是洪伯,李方卿也从来没有说过。
此人若是不除,日后必是大患,家贼最是难防!
李方卿穿过庭院,并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去了书房。
他掏出揣在袖里的《玉阶疏》,拿出了裁纸的刀,割开了书的封面,一张布帛暗藏其间,布帛上,记录了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是玉阶子和一位叫安娘的女子的故事,从两人相识,相知,相爱,乃至最后的别离。
在布帛上,可见斑斑血迹,想来那个时候玉阶子已经命不久矣,布帛上说他把安娘葬在了淓山,他要永生永世的陪伴她,虽然自己在她生前辜负了她,但是自己深情不变,会与安娘永生永世。
看来,玉阶子是死在淓山,而非登仙。
全篇仿佛是给安娘的信,可是安娘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还要写信给安娘?
这帛书的秘密是李方卿在翰林的一本残书了看到的,因为那本书已经被虫子蛀得都结块了,翰林院因为疏忽并没有重录这本书,翰林院要处理一批烂了的书,李方卿又是爱书的人,且那本书看起来年代久远,装订也颇为精致,李方卿最后禀了上司把书拿回了家。
令李方卿欣喜不已的是这本书居然是玉阶子写的,名曰《社稷考》,主要讲祭祀之事,在几页难得完整的字里行间,李方卿发现了《玉阶疏》秘密。
《玉阶疏》因为其字的写法极其怪异,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写法,给人以别具一格的感觉,可以说没有人知道这字怎么写,可是呈现出的又是简单明了的字,故而,《玉阶疏》只有孤本传世,根本不可能有仿的。
李方卿看完布帛后,便将书连同用锦匣装起来。